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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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臺機車是我來越南當廚師時,拿著領到的第一筆薪水去買來的二手車,很多零件現在都找不到了。你別看它這樣,它對我意義重大啊!我以前都嘛用它載香妹和小菱去玩,還三貼過喔,很會跑的!”聲音聽起來很得意。
另一個男音夾進噗噗噗的引擎聲裡,語氣雖然沉沉的,卻覺得出說話的人心情不錯。
“零件沒問題,找不到的話再開模自己生產,你這裡工具不夠,今天只是勉強讓它發動而已,明天我再讓人過來把它接去車廠睡幾晚,好好檢查一下,然後重新烤漆,嗯…有想過要幫它改裝嗎?讓它更會跑?”此時紗門被推開,阮香妹對著蹲在前庭那輛老舊機車旁邊的男人們喊著。
“別再機車啦你們兩個!快去洗手,晚飯都上桌了。咦?小菱還沒到?唔…我打個電話問問看,最好不要又被臨時上門的客人纏住…”
“我去接她!”陸克鵬動作好快地丟開扳手,站起來。
他一轉身剛要跨出前庭,秀美的身影已出現在他面前。
“媽、明祈叔,我們一起過來了。”袁靜菱結束“聽壁腳”的小活動,瞥了那位按理說不太應該出現在現場的男人一眼,神情平靜自若,好像他來不來?為何在這兒?和家人何時混得那麼?都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我們?誰跟她是“我們”?陸克鵬銳目陡眯,從她靜秀的臉蛋移到她摟在懷裡的長莖玫瑰,又從那把玫瑰挪向和她並肩而立的黎南森臉上。後者心無城府地咧嘴笑開,就眼光太閃了些,有故意裝無辜的嫌疑,還抬手對他揮了揮。
“是啊,我跟小菱一塊兒來了,邊走邊聊天,心情好啊!呵呵~~陸,小菱還以為你在臺灣不來了,她不知道你今天下午的班機回來。怎樣?今晚有空了吧?一起跟明祁叔喝兩杯,我酒都帶來嘍!”喝兩杯哪夠?陸克鵬磨磨牙,呼出腔裡的灼氣,決定今晚“兄弟”沒得做,非讓這位“黎大哥”醉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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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不可戲!了不了啊?你送她花,你竟敢送她花,還一送再送,送得那麼!不要以為你山上都是花田,就可以左送一次、右送一次,想送就送!吧杯!”
“跟你幹啦!怕你喔?朋友…你個『香蕉芭啦』、『甘蔗西瓜』啦!你這個『鼠辣』、『滷腳』!八年前把不上人家,八年後還是沒把上,膽子比蒼蠅頭還小,動作比烏龜還慢,『林北』就愛送花啦!怎樣?”
“我沒膽?我動作慢?我、我我…乎答啦!”
“乎答就乎答!『林北』海量啦!吧…”平安夜,當廚師、好不容易拿到輪休的李明祈沒下廚,家裡的廚房一向是阮香妹的天下,今晚大家很捧場,把她阮氏的每道私房菜都解決得乾乾淨淨,差點兒沒把盤子一起下去。
用餐的現場表面上像是十分祥和,其實處處暗,兩位受邀一起過平安夜的男士彼此槓上了,說是要陪男主人小酌幾杯,結果是利用各種名目互灌對方酒,還劃了好幾款的酒拳。
主人家收拾起桌面,準備切水果招待了,兩男也想幫忙,但腳步已經呈現出月球漫步的狀態,馬上就被女主人制止了,要他們乖乖坐在客廳就好。
但,當袁靜菱幫母親收拾好廚房,把水果端出去時,就見明祈叔竟然已醉倒在長沙發上,呼呼睡大覺,而門外簷廊坐著兩個男人,聊著他們的“男人話題”繼續對幹威士忌。
斑超的劃酒拳神技、毫無破綻的勸酒技巧,有這兩項本事撐著,陸克鵬也算完成了他的“男復仇”揪著黎南森的衣領,發現這傢伙已經開始中文夾越語、臺語地胡言亂語起來,邊說、邊嗆聲,還會邊傻笑,眼神飄浮無法集中,差不多再灌他個兩、三杯就一切搞定,保他明早醒來…哼哼哼,頭肯定痛到爆掉!
…
要不要乘機給這傢伙一拳呢?他利眼變得細細的,嘴角像臺灣八點檔連續劇中,最後一集才會受到報應的大壞人那樣搐著,透出外顯的嗜血氣味。
傍他一拳吧!明天再告訴他是他自己走路不小心跌倒的…
“你想幹什麼?”紗門突然推開,微冷的輕嗓隨夜風襲近。
陸克鵬打了一個酒嗝“殺氣”頓失。
他驀然回首,望見立在溫暖燈下的翦影,那抹纖瘦嬌小的人兒啊,今晚對他有些冷淡,吝於給他一點點甜的笑,他想跟她單獨說說話,無奈卻苦無機會,只好猛灌別人酒,自己也灌了不少,心情鬱悶得很。
“我…沒幹什麼啊!”要是被她看出他暴力的意圖,那就很不妙了。
揪緊黎南森衣領的手趕緊鬆掉,還哥倆好般地搭在換帖兄弟的肩頭上。
“阿森喝太多,醉了。”袁靜菱抿不語,只靜靜凝視著,直順到小腿肚的長髮在風下輕擺。
他想著被她那頭黑緞髮絲纏繞的覺,心口熱燙,血也跟著燒騰了。
“小菱…”他又擺出那種路小狽才會有的眼神,以為裝無辜就能吃遍天下。袁靜菱承認自己心理不平衡,儘管兩人該做的都做了、不該做的也做得很徹底,可因他而起的疑問卻一個也沒少過。
今晚見到他,她其實很開心的,但他跟她家人相處的方式和稔的程度遠遠超過她想象。事實上,她有種被蒙在鼓中多年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