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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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漫延在堡內大大小小的地方,上至高懸的紅
彩球,下至腥紅的地毯,大至喜慶的新房,小至紅通通的燭臺,窗上的紅雙喜。
可這一切不用她看,掩在頭上的紅蓋頭替她造就一個喜洋洋的小小世界。燭光透過綢布,染成一個
濛的光暈,微薰著她的眼。她情不自
地抿嘴嬌羞笑著,明白自己數刻後將成為穆歲天的
。呵,他的
,一個要等待新婚之夜的幸福女人,一個可以為他生兒育女的幸運女人…她仍躲在蓋頭後偷偷地笑著,染著紅
丹蔻的小手有些緊張地輕絞著紅
喜帕。
才這樣甜地想著,幾雙穿著紅
繡鞋的腳挪至她跟前,她看不見她們,但只聽見當她們小心地攙起坐在
沿待嫁的她後,又亮又響地喚著:“
新娘啦!”小心地踏出門檻,隱約聽見嗩吶的歡快聲,人群的恭賀聲,孩子的嬉鬧聲,通向喜堂的道路越短,她的心跳得越快。
蜿蜒的長廊走完後,所有熱鬧的聲響數倍擴大。她還是由喜娘攙著,經過一個小小的暗紅的偏廳,轉入正廳內。柔軟的紅波斯地毯拂
她同樣柔軟的腳心。
“吉時已到。新郎、新娘拜天地!”又是一聲長長的唱喝,她小心地握緊喜娘遞來的紅紅長絹的一頭。那一頭,是她的夫君,她將要相伴一生的人!
知道牽扯二人的紅絹帶彷彿纏繞兩人一生,兩雙手都緊握住它的一頭,不願鬆手。
漫長的拜天地,拜高堂後,就是那一聲“夫對拜”她盈盈地俯身下去,就見那雙紅緞面長靴。那是她親手縫製的,一針一線,寄著她的相思。她
出這雙靴的那刻起,就徹底
出自己的這顆心。這款款一拜,就決定了她今生的歸依。
“哦——”人群隨著儀式的結束歡騰起來,為這幸福的一對歡呼著,叫嚷著“要鬧新房哦!要鬧新房!”數名孩子迅速跑到她腳邊,好奇地仰著頭,想從那低垂的帕巾裡提前看到嬌美的容貌。
“新郎新娘入房。”這一聲宣告了儀式的最後完結,宣告了她今後的歸屬。紅
長靴的主人依言越過她,領頭走入偏廳,長長的,本是拉直的長絹轉而彎成一個柔軟的弧,她緊握長絹一頭的手無意地與他握絹另一頭的手相碰觸,圍成一個契合的圓。
狹小的偏廳忽而湧入好多尾隨的賓客,熱鬧的喧譁聲蓋住一切不平靜與危機,讓提高警惕的天從風與左勁巖也措手不防。
一個悄然接近耳語的女聲就在此刻響起,柔柔的,淡淡的,卻是恨意難消的——“去死!”她等了許久的好戲竟沒有上演,就知已被那三個男人識破了。還好,她還有最後一手準備…順著人群一個推擠,一把銀刀送入她前。
疼嗎?不疼!頭上的紅喜帕緩緩如受傷的蝴蝶飄落,疲倦地跌落在地,展開悽美的羽翼。她看著身著霞帔的美麗女子倒入一幅寬闊的
膛,她看見她睜大不甘心的雙眸,死死地盯住那張俊美的臉,眼中全是不捨與難過。
冬雪捂著隱隱發疼的口,傻傻地看著眼前的一切,耳邊人群嘈雜的驚呼聲她聽不到,只能呆看著眼前的一切。
那女子竟有一張和她一模一樣的臉,一樣的細眉,瑤鼻,檀,眼中也一樣的有著濃厚的愛戀。就見她使出全身力氣撫上抱住她哭泣的男子的臉,小嘴張張合合,似乎告訴他要他不要悲傷。
不要哭,不要哭,她聽見她的心裡這麼說,不要哭,不要哭,她似乎也聽見自己的心這麼說。
女子被男子牢抓著貼於臉際的手,終究無力地蜷落了,那雙傳達愛意的眼也不情不願地緩緩合閉了。可鮮活的容貌,溫暖的體軀,彷彿告訴人們她只是很累睡著了,而在那分不清是紅衣染漬了血,還是血融合了紅的心口上,徒留下一把銀刀宣告她已死去的事實。
男子悲慼的淚未停,摟緊了懷中的愛,忽而痛到極致地仰天長呼:“雪——”這一個瞬間,冬雪看到他的臉,一張與昊然一模一樣的臉,震驚之餘,她也落下淚來。不知為何,這樣的傷或男子內在的某一部分,竟讓她想起她閤眼前的蒼拓凌。
閤眼?冬雪一愣,對了,她似乎是死了,她不是中了王語芬一刀後,倒入蒼拓凌懷中。那,這兒是哪兒?她又怎麼會在這兒?
茫然慌亂的心還來不及思考與分辯,就被眼前情景所嚇到。她看到男子身邊一位與火霆相似的男人衝上前去,一把揪起偏廳旁狂笑的女人,一掌送去:“你怎會是我的表妹?!”那女人是王語芬!
驚呼一聲,冬雪嚇退兩步,看著王語芬軟下的身子停在她身前一尺處,臨死前睜大的雙眼滿是變態的滿足與笑意,直直地瞪著上方紅綢披蓋的懸樑,一字一頓:“她、該、死。”一切都發生的那麼迅速,快得讓她來不及捉住任何人問清楚或阻止。懷抱新娘的男子悲絕地伸掌直擊下天靈蓋,緊閉的眼中淌下最後一串淚,收緊了手臂,與她雙雙倒地。
“穆歲天!”他身旁的兩名男子本無力阻攔,就眼睜睜地看著跟從數十年的大哥因愛而逝。
“都怪我,都怪我!”那位殺死王語芬的男子捂著臉,旋身怒吼“為什麼要將她帶到堡內,為什麼讓她有機可乘。”
“勁巖!”她從未見的男子扯住他的衣襟“不是你的錯,怪我,全怪我沒有保護好大家,是我。”淚水紛湧而出。
原本是一場歡樂的喜宴,如今隨著滿目的血腥、賓客的急退而蕭瑟。剩餘的僕人傻傻地立於一旁,不知作何反應。
“勁巖,堡內的事務以後就給你了…”猶如
待遺言般,天從風兀自苦笑。
“你不能如此自私,留下我一人承受這錐心之痛。”心有同唸的左勁巖不依。隨後但見兩個大男人相視而笑,為彼此的心意相通。
“士為知己者死。”天從風出隨身的長劍,轉望向倒地的大哥。如果大哥沒有那張引人追尋的俊容,王語芬是不是就不會
戀其中,東方雪是不是就能長伴大哥一生?如果是他有這張臉,那個女人是不是會從此糾纏於他,不會再打擾他們的幸福?心意已定,於是舉劍一劃,手腕的血噴湧而出:“我以我血起誓,下世擔下穆歲天的皮囊,讓那個女人從此追隨於我,還他們一個清靜,償還我此世的罪孽。”
“我也以我血起誓。”舉起與天從風一樣的手腕,左勁巖正發誓“此世的罪由我而啟,下世將無父無母,無親無戚,孤獨一生。”隨後,兩人同時舉劍,自刎而死。
冬雪不可置信地聽著兩人所言,心中曾有的不明瞭如今竟全然解開。難怪蒼拓凌、昊然、火霆都不告訴她,原來是有這樣一段悲慘的過去…霧不知從哪兒開始聚集,眼前所有的一切也開始消散。冬雪哭無淚地退後兩步,心疼到麻木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難怪蒼拓凌第一次見到她就當她是久別重逢的戀人,原來他們本在前世就是一對苦命的愛人;難怪頂著一張她夢中人的臉的昊然要將她推入蒼拓凌懷中,原來蒼拓凌因為昊然的誓言而變了模樣,他確實是真正的夢中人;難怪蒼拓凌曾滿懷歉意地說火霆是孤兒,原來他是內疚於火霆為他擔下的懲罰。所有的一切,竟全起因於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