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西元一七八八年法國巴黎在由高大的白楊拱衛的環狀青草步道的盡頭，便是瑪黛琳？德？謝爾維利耶夫人的府邯，此刻，房子裡燈火通明，放置在臺階兩旁的花盆裡的鮮花如同沫浴在陽光下一般鮮豔奪目。

迸人摟花大門後是一條寬廣筆直的車道。在中央分成兩條，成環狀地圍繞著一座美倫美奐的噴泉雕塑，盡頭處則是一幢宮殿式的建築物，圍繞著整座建築物和花園步道的圍牆上也裝飾了花盆。

看著眼前在水光與燈光的映照下所顯現出的豪富奢華，對比著適才來此的路上所見到的街角乞丐那一身的襤褸困窘，布洛克？菲列克斯上尉的眉頭壁緊了。

歷經了長期的幹早、又有突來的暴雨，使得今年農作物的收成達到一個新低點，為近幾年之最。巴黎的失業人口越來越多，街頭到處都是乞丐，犯罪事件也隨之增長。

但是當他走進門廊，進人大廳之後，看到的卻是一如往昔的奢華靡費，醇酒、美食羅列方丈，貴族們的穿著打扮仍如同法國最強盛富庶的時期一樣華麗，彷彿他們的時間從路易十四時代起就不曾動過。

唯一有點時代的，是大多數人的話題焦點都集中花即將召開的三級會議應如何舉行之上。

同一個城市，卻猶如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布洛克在人群之中穿梭，偶爾和幾張面孔點頭招呼。他仍然跟以前一樣孤僻，雖然他的地位己經藉由和德謝爾維利耶家族聯姻而獲得了承認——他於一七八四年時和這座宅邸主人的女兒結婚，但由於天生缺乏長袖善舞的能力、以及多年來被放逐鄉間，早已失去為自己或任何事物奮鬥的動力，因此，他和這些貴族在情上並沒有太大的增長。

來參加這場宴會並非他的本意，而是他的子認為他總是拒絕他岳母的邀請是種失禮的行為，而他也知道，他對社生活的缺乏興趣常使他的子不悅，所以他只好來個面。

但是，天知道，他岳母的邀請不過只是虛應故事，並不是真心想要他來參加。布洛克深知自己在這類場合向來不受歡。

quot;啊，是什麼事情使得我們可敬的上尉眉頭深鎖呢？quot一個悉的聲音在布洛克身邊響起，將他的視線引領過去。

quot;安德魯。quot;布洛克出難得的熱情笑容，對走到他身邊的一位青年伸出了手。

安德魯中等身材，有著莊重的灰髮灰眸，卻經常在臉上掛著玩世不恭的笑容，出身歷史悠久的貴族世家——考白爾家族——是從路易十四時代即深受重用的重臣世家之一，而他本人則是前任財政總理柯隆尼的秘書助理。

他們兩人的相識始於前財政大巨為拯救王室財政危機而召開的權貴會議。當時安德魯受命前去拜訪布洛克，試圖說服布洛克同意新稅制，一番相談之下，兩人頓成莫逆。

而由於獲得了安德魯的友誼，布洛克在社界裡也才得到一些稱得上是友善的目光。

安德魯和布洛克握著手走到了大廳一角去。

quot;每次在宴會上看到你，你就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難怪你會被列為不受歡的客人之一。quotquot;你知道，我對這種宴會一向沒興趣，只是，我拗不過夏綠蒂，只好來個面，待我問候過我岳母之後，我就要告辭了。quotquot;什麼？這麼快就要走了嗎？不打算和你未來的岳父親近一下？quot;安德魯出一個意味詭秘的微笑，quot;那可是目前凡爾賽的風雲人物——菲利普諾埃爾quot;侯爵quot;大人閣下。quot布洛克聽得出安德魯語氣中的調侃之意，但是他毫無附和的意願。他自己也是由布爾喬亞階級晉升的新貴族，因此，他找不出任何理由來鄙視安德魯以加強語氣來對之表示輕蔑的侯爵大人。

看出布洛克沉默背後的意思，安德魯連忙解釋:quot;別誤會，那位侯爵大人的出身和你毫無共同點，你與你的家族是靠著專業和努力獲得今天的地位，但是，哼哼…那位侯爵大人自稱是西班牙的十二貴族，然而在我看來，他本是個騙子。quot布洛克詫異地看著安德魯。雖然他和社界一向疏遠，消息不若安德魯靈通，但是，菲利普諾埃爾侯爵是由艾爾弗雷德公爵引薦進入巴黎社界的，以公爵的身分名望，應該不至於受欺騙，甚或是與之共同謀畫此一騙局。

只是，他自己也覺得事有蹊蹺——西班牙十二貴族出身的諾埃爾侯爵年方二十二歲，卻在近將與他的岳母結婚，成為他的岳父…謝爾維利耶夫人雖然風韻猶存，但若要說這樁婚事是完全源自於愛情，著實令人有些難以信服。

quot;他以一個悲劇主角的姿態出現在社界一一為了排遣喪母的悲痛，他出發前往法國旅行，卻在半路上不幸遇到了強盜，被洗劫一空，更受到襲擊而喪失了一切的記憶…-這可以寫成一出采好戲。但看看他現在的模樣，完全看不出一點憂鬱與悲傷。他只有在博取同情的時候才會讓那雙漂亮的藍眼睛染上憂鬱的彩。quotquot;也許，是愛情填補了他心上的傷掃。quot;布洛克言不由衷地答腔。

quot;他本人是如此宣稱，但我可一點也不相信。我的直覺告訴我，他別有企圖。要知道，他身上唯一能夠證明他的身份的，只有幾封介紹信。我可不會因為幾個簽名就相信這一切。quotquot;請別說我未來岳父的壞話，你將懷疑的種子植入我的心裡，說不定哪天會使得我對我未來的岳父做出失禮的行為，那你就害慘了我了，我岳母會更恨我，我的子將會更加難過。quotquot;喔，好吧，那我們換個話題，尊大人最近還好嗎？quot;安德魯笑嘻嘻地間道。

安德魯接連提起兩件他所不願意接觸的話題，布洛克開始懷疑安德魯是故意的了。不過。安德魯就是這樣，要說他不體貼也可以，但布洛克知道，安德魯提起這些話題，絕對沒有惡意。

quot;再好也不過如此了吧，我想。因為她前兩天就動身去意大利呼對她肺部有益的空氣了。quotquot;喔，是歐狄隆醫生的建議嗎？quot;安德魯意有所指地挑了挑眉。

布洛克苦笑，知道他的子和歐狄隆醫生之間的暖昧早已不是秘密。

quot;謝爾維利耶家族的女似乎天生就較為欠缺理思考的能力，總是任妄為，從不考慮後果。我猜，任是他們的家族傳統。quotquot;或許吧！quot;布洛克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

早在結婚後半年，他就發現夏綠蒂和他之間的格差異會造成婚姻間的裂縫，而隨著相處時間的延長，夏綠蒂對他的戀逐漸消失，天熱愛冒險刺的她越來越受不了布洛克的保守自持，夫二人就此漸行漸遠。

對布洛克來說，這不算太難接受的事實，畢竟，當初這樁婚姻就有部分的利益考量在裡面，只是，曾經同共枕過，也有過一段算得上甜的新婚生活，因此，布洛克不得不覺有些唏噓。

quot;很顯然的，你的岳母目前陷入了與尊夫人一樣的情境，一張英俊的臉龐和幾句甜言語，她們的眼睛裡就再也看不見理智的光輝…我良心的建議是，你最好看緊你的錢櫃，那兩個英俊小夥子的目的何在，是相當明顯的。quotquot;我建議你再換個話題吧，安德魯，如果你不想我冒著得罪岳母的危險，即刻離開這裡的話。quotquot;喔，布洛克，你不能再學鴕鳥了，坐以待斃不是解決問題的好方法。你逃避我挑起的話題，這表示你一點也不想改變現狀…quotquot;那你要我怎麼樣呢？去挽回夏綠蒂的心嗎？quot;布洛克苦笑著搖了搖頭。

quot;對自己有信心點。quot;安德魯托起布洛克的下巴一本正經地左看右看，說道:quot;瞧，這是一張相當英俊好看的臉龐，我相信沒有幾個女人抗拒得了，當初俘虜夏綠蒂的不就是你這人的風采嗎？我看來，那位醫生還不及你的——半。quot布洛克嘆了口氣，推開安德魯的手，quot;茬夏綠將我趕下她的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我們完了。quot安德魯呆滯了一下，quot;喔。quot;他本以為布洛克的婚姻障礙是源自於布洛克缺乏一副善於‮情調‬的口舌，但現在他明白真正的原因所在了。

quot;我會這樣勸你，是不想你每天這樣灰暗。人應該及時享樂，但看看你，又穿得一身灰…quot;布洛克的沉默和愈見低落的情緒讓安德魯開胎覺得氧氣不夠了，quot;呃…如果你需要協助…quot安德魯話還沒說完，就被布洛克打斷了:quot;謝了，如果我有需要的話，我一定會第一個想到你。quot;布洛克拍了拍安德魯的背，quot;我該去和我岳母打聲招呼，然後告辭了。quotquot;布洛克！quot;安德魯朝著布洛克的背影喊著，在接觸到布洛克迴轉過來的視線時，他低聲說了句:quot;抱歉。quot布洛克笑笑，quot;我知道你是好意，別放在心上。quot安德魯回以一笑，目送布洛克的身影沒入人群中，看著他走到了謝爾維利耶夫人身邊，並被介紹給了最近的話題人物——菲利普，諾埃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