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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漫情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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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輕輕地走來,輕盈地腳步,透著一種親切,飄緲的身姿,藏著幾分神秘;你,就象天上飄下來的一片鵝,掖著聲響,悄然沉寂,是不願驚擾人們的睡夢,還是昭示著一種默然?別時,把輕颺的身體一縮,倏忽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給人們留下的只是一縷淡淡地惆悵和久久地思緒…

你不肆張揚的個,鑄就了你的默默無聞。你不象暴雨,到時,總是先要來一陣電閃雷鳴,大聲地告訴人們:“我來也”你也不象狂風,來時,總喜歡踩著重的腳步,生怕人們不知道,嚇得樹木也只好違心地拍著手;你更不象那紛紛揚揚的白雪,故意用晶瑩來作秀,光著身子刺人們的眼球,以挑逗著大家的讚美聲。

你,儼若一個窈窕淑女,因為你靦腆,才這般輕紗素裹;因為你矜持,才變得這般朦朧;因為你嬌媚,才出落得這般清新;因為你溫和,拂人臉頰,才是這般輕柔。你透出一種氣氛,堅強著一種信念,才出發出這般執著和不倦。雖然讓人們的眸子盯著你發痛,甚至留下一些遺憾,但你依然故我,初衷不改,並扔下一個個謎團,讓人去猜度,去遐想。

如果說大,也許世界上你最大,高山大海在你面前都微不足道。只要你把衣裙一揮,那些龐然大物都會在你面前消失得闃無蹤影。如果說小,也許你最小,你的身體只能用納米計算,把你抓一把在手裡,一捏,就渾然不見你的蹤影,你卻藏匿在掌中的紋隙裡酣然大睡。黎明時,萬物都沉睡在香甜的夢鄉里,只有你卻早早地起了,第一個爬上山頭去接太陽。當太陽冉冉升起,你把它給大地,儘管山川一再挽留你,你卻絲毫不貪戀它的溫暖,悄悄地離它而去。走得那樣從容,那樣釋然。來時,誰也擋不住,走時,誰也留不住,你那獨往獨來的格,彰顯你的豁達和超然。有人說,你害怕太陽,其實不然,你並不是害怕,你只想為太陽作鋪墊,有它在,你不想拋頭面,沾其光輝,你把光明和燦爛托起後,當光明瞭大地,燦爛了河山時,你已經足了,便心無旁鶩的選擇了隱退。其實這就是你的大智,聰明的壯舉。

人們常說:過眼雲煙,曇花一現。雖然這只是讚美短暫的美好,其實,也是讚歎一種境界,一種懷,一種情致。事物的光彩奪目,並不在存續的時間長短,彗星隕落時,只那麼一剎那,那種奪目耀眼的光芒,讓人看後誰都會清晰地刻進腦海,餓狼的嚎叫,雖然持續的時間很長,但換來的只是人們的一種悸恨。滯留的短暫,也許才是心靈裡的長存,這種禪理,是一般凡胎俗骨的常人不能覺慧的。你億萬前年如此,永遠都恪守著自己慣常的信念,釋迦牟尼在菩堤樹下覺悟成佛,也許正是你的奉化,才有此大徹大悟。

你,“閱盡人間”人世間的大小之分,高低之別,森嚴的等級之差,諸多的不平等,亙古恆一,成為一條千年不變的人人都得遵循的生存法則,只有你卻不以為然,總想抹平,填,總想把這一切都進你那寬闊的懷抱里加以混淆,讓它們一起都融入你那渾的世界裡,接受你的洗禮,你的朝訓。從此,在你面前,高山不再高傲的昂頭,壑谷也不再卑微的低首。什麼高低、大小、多少,什麼等級、差別、尊卑。都被你統統地放置在同一平臺上,被一視同仁地享受著平等。儘管這是一種永遠的徒勞,儘管能夠實現的也只是一個十分短暫的過程,儘管這種短暫的過程也是混沌的,濛的、模糊的,但你還是極力地去做了,並且也還做到了——這是一種多麼善良的企望啊!

當人們品茗啜飲時,那伴隨著開水的熱氣釋放出來的縷縷茶香,撲鼻而來,沁人心脾,誰都覺到那種享受,那種滋味,那種心境,是體智松馳後的一種崇高的渲洩。但是,正是由於你的哺育,才有這茶的芬芳。你把那高山之巔的茶林,當成你的至愛,百般呵護,不時地親吻它們的臉頰,梳濯它們的髮膚,你把那濃濃的嵐注到它們的肌體,讓它們泛綠,讓它們增肥,讓它們茁壯。它們是你的心滋潤,葉綠素、氨基酸、咖啡鹼才慢慢生化成馥郁四溢的薰囊。雖然人們在咂舌抿嘖嘖地讚美那龍井,碧螺,鐵觀音的滋味時,絕少提及你,但你從不在乎,因為你所做的這一切,並不是專門做給人看的,更不是為了賺人喝彩的。

你還是一位美學大師,那壯麗的巖峰,那拔的雪松,那陡峭的絕壁,因為有你的繚繞,才會有這般神秘,這般嬌嬈,這般富有詩韻,才會讓人產生無盡的遐思和猜想。你那若即若離,若隱若現、若浮若沉、若明若暗的身姿,猶如一襲輕紗的仙女駕臨凡界,那媚態、那神韻、那風姿、那氣質令多少畫家、詩人、攝影家傾倒,多少權貴巨擘神往,多少路人遊者嘆。黃山霧之所以成為天下絕景,張家界的霧也之所以成為世界的壯觀,那都是因為有你的刻意追求,蓬萊海市蜃樓的奇觀,雖然是千年一遇,那也是你吝嗇的幻化。你創造了另一個美麗的世界。

你,空濛瀰漫,滋潤大地時,總想把世界都裝進你的袖管裡,涵蓋起來,雖然,你做得“潤物細無聲”但當飛機因你而延誤班次,輪船因你而停泊港灣,汽車因你在追逐中被咬尾或脫離跑道時,你得到的只有詈罵,詛咒和抱怨,你卻泰然處之,以博大的懷去承載這些有失公允的評述。其實,人們那裡知道,你是為了醞釀晴朗,為了製造甘霖,為了播撒曦,為了滋潤綠,這種過失,只是你在勞動的過程中,投入的一點極小的成本而已。世界上那有無本生利,那有不付出就有收穫的道理呢!你象一位戲劇導演大師,當把舞臺上的明星們都塑造得個個燁燁生輝時,掌聲和鮮花由臺上的明星們獨享,詛咒、謾罵卻由臺下幕後的導演承受。這雖然是人們認識上的一種悲哀,但這也不正是你的偉大所在,你的高尚所在嗎!

我穿過氤氳的夜,透著溟濛的熹微,去找尋你時,原來你存駐在光暗之間,疏影之中,你正在吐著瀰漫,縱情著嫋娜,舒展著散淡,你那爰費雲布的態勢,好象又在孕育著一場雨。

大地等待著,莊稼等待著,季節也在等待著,那就快些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