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三十二白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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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下宮殿十分熱鬧，雖然人魚們大多一臉無奈，但他們仍舊積極地佈置著他們國王第五十三次的婚禮，人魚們在宮殿裡自由地穿梭著，魚尾上的鱗片在水中牽出一道淡淡磷光。

但宮殿的某一角格外的安靜。

“我覺好像回到了霍格沃茨的黑魔法課上。”納威小小聲地抱怨道。

“而且這一回教授還不能用扣完格蘭芬多全部的寶石來發洩情緒。”德拉科也難得地跟著低了聲音。

雖然黑魔法教授平常就十分陰沉，但今天的氣壓簡直低到了極點，並且極具影響力，連帶著方圓五里的範圍內都籠罩著一片黑壓壓的灰雲，他已經用不帶重複的句子罵跑了將近十個妄想靠近為他量身裁衣的人魚僕人，順帶罵哭了五個，其中包括兩個有著十二塊腹肌的方臉漢子。

“教授好可怕啊啊啊qaq，話說在這種關鍵的時候，哈利到底去哪裡了…”納威看著又一個人魚漢子嚶嚶嚶地哭著遊走，一不留神就問出了口。

至少距離他們十米遠的黑魔法教授突然緩緩緩緩地對著他的方向轉過了頭，“…你剛剛，是不是說了什麼‘h’開頭的詞？”

“噢，看起來我們現在知道教授的心情為什麼不好的。”德拉科有些緊張地嚥了一下口水。

“咦！教授對不起我不該提波特的！”

“嗯哼？”

“白痴，現在所有p和h打頭的單詞都是句啦！”德拉科小小踹了不著調的隊友一腳。

“對不起！生在這個世界上都是我的錯！”納威一副快要被嚇哭的表情。

斯內普看著小獅子和小蛇爭先恐後逃走的樣子，哼了一聲轉過身，現在唯一還在他身邊打轉的就是那頭小人魚了，它躺在柔軟的白沙上滾來滾去自娛自樂，像是什麼都聽不懂不知道一般，不過倒是很乖地也沒有敢過於靠近。

昨天那一場對話結束過後，哈利沒有再次挑起事端，也沒有圍在他身邊吵吵鬧鬧——他本從早上開始就沒有出現過！好像乾脆人間蒸發了一樣！

斯內普嘖了一聲，他當然不可能低下頭去問別人那個傢伙去了哪裡，他想，小鉑金貴族至少說對了一點，那就是他真的該死的心情不好！不好到了極點，但他絕不會說出理由。

傲慢透頂的黑魔法教授寧死也不會承認他真的有一點不習慣，那個綠眼睛的小獅子永遠被趕走不到幾分鐘後又會嬉皮笑臉地黏上來，好像都不會生氣一般，在這段旅程中他甚至一次重話都沒有對他說過，總是傻乎乎地笑著，似乎真的能夠無底線地縱容忍耐他所有的刻薄與古怪。

孤獨至上的斯萊特林從不相信或是接受小獅子開的那些關於喜歡的玩笑，卻也漸漸地，開始有一些習慣了，習慣了對方不經意的靠近，甚至習慣了在身邊給對方空出一塊區域，綠眼睛青年一遍又一遍地重申著的喜歡，在不知不覺間慢慢侵蝕著他心中的荊棘長刺，妄想在枝蔓上開出柔軟的鮮花。

斯內普垂下眼，望著眼前柔軟盪漾著的水波輕聲說道:“…既然都說出了最後那樣的話，就不要出一副受傷的表情啊。”斯內普拖著黑長袍走上前去，捏了一下小人魚的鼻子，用力不輕，一下子就在鼻尖上留下了一個小紅印，在對方哇哇叫出來之前先沉聲開口，“給你兩個選擇，滾到我看不見的地方，和閉上嘴安靜地幫我做件事。”也許是教授的威懾力太大，小人魚條件反地就聽話作出了拉上了嘴巴的拉鍊的動作，然後突然反應過來一般懊惱地開始游來游去，“噠噠噠…”

“…就知道你其實聽得懂我們說話，真是…和波特一樣的小混蛋。”斯內普面無表情地拍了一下小傢伙的腦袋，語氣倒也不算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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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其實也並沒有走遠，他只是坐在海面上的一塊巨型礁石之上，撐著腦袋對著月亮發呆。

忽然他像是覺到什麼一般反地抬起手，然後手臂被一塊小石子砸了一下，他不滿地叫了一聲:“嘿？”

“抱歉，我就是想砸你一下。”德拉科完全沒有歉意地說，砸的時候可一點也沒手軟，“託你的福，我們今天重新受了一回黑魔法課的覺，嘿，而且他以前針對的可只有你們格蘭芬多。”

“啊啊啊啊。”哈利抱著自己的腦袋哀嚎，“我就知道教授一定超級生氣，我怎麼會說出那種話啊啊。”他發誓他真的很後悔，一開始他確實有些動了火氣，但離開教授沒多久之後他就開始後悔了，他們一直是兩個太過不相同的個體，爭吵不可避免，但教授的脾氣他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哈利以為重新來過一回之後，自己一定能夠冷靜地區分他的真話與假話，然後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包容對方的人才對，教授不喜歡自己也沒關係，他是他回到這裡的理由，所以他可以用全世界最好的耐心來慢慢讓他重視自己。

但結果就是他不止一次地給教授捅婁子惹麻煩，在面對有關斯內普的事情上，哈利就沒有一次能夠真的帶上自己的腦子。

德拉科一臉鄙視地看著他嚎，“所以是什麼情況？讓你們不整天同進同出上演不要叫我大王，要叫我女王陛下的戲碼了？”

“…多謝關注，但我們不是連體嬰兒，也不至於天天在一起吧。”

“什麼你們居然不是？我以為你們唯一需要爭論的問題就是到底是你的腦袋連了他的股，還是他的腦袋連了你的股。”

“…我有時候真想把你的腦袋拍在水裡然後不斷拿起來再按下去。”

“這也是我一直想對你做的事。控制狂先生，難道是因為嫉妒那隻小人魚？丈夫對孩子惱羞成怒，子怒而攜子出走，真是好新文標題。”

“我沒…好吧，是有那麼一點點嫉妒。”哈利聳了下肩膀，無比厚臉皮地坦蕩承認了，但隨後還是猶豫了幾秒，“但不是因為這件事…我，我想找系統取消人魚王的這個任務，把你們都送走自己解決這件事，結果被教授抓了個現行。”

“…真是言簡意賅地概括出了你的愚蠢，你當我們都是不存在的嗎？隨便按照自己的想法就做決定還真是夠波特風格的，教授沒有當場給你判個無期徒刑？”

“然後教授用比平常還要扭曲的方式表達了一下他的擔心…我一動就…回嗆了。”

“噢，死刑。”德拉科毫無情地說。

“…嗚嗚嗚馬爾福我真是個蠢貨！我現在回去以死贖罪教授還能原諒我嗎？”哈利一臉悲愴地想要撲在德拉科的肩膀上，結果完美地撲了個空，他看著對方無比嫌棄的眼神扁了扁嘴，“…如果是納威的話一定會讓我抱個痛快的。”德拉科鄙視地伸手撣了撣肩膀的位置:“如果他能來的話，你以為我會願意過來嗎？”哈利眨了眨眼:“他怎麼了？”

“簡而言之，我們被教授趕走之後就去偷金幣了，然後他被抓了，我就逃了。”

“結果你本就不是來看望我的吧！只是逃跑到了這裡而已啊！快回去救他啊你這個混球！”

“不我才不要回去啊！我好不容才用他引了那群怪物的注意力逃走的！”

“而且人家被抓還是你害的啊喂！你的隊友情呢都被拉爾吃掉了嗎！”

“別羅嗦了你，我會回去找他的。”德拉科擺了擺手，站了起來，“…最後一個友情提示，當一個斯萊特林不報復你的時候，就證明他已經原諒你了。”德拉科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圓滾滾的金幣，丟了給哈利，“祝你緩刑生活愉快。”德拉科離開之後，哈利繼續坐在礁石上發了一會兒呆:“…今天的客人還真多。”他轉過頭，看著在夜晚中啪嗒啪嗒在拍水的小人魚。

“別過來小傢伙，我可一點都不喜歡你。”哈利賭氣地說，但小人魚一直在他附近游來游去，他還是伸手把他抱了上來，“好吧，如果你不要老是圍著教授打轉，我會喜歡你很多。”哈利雙手在小人魚的腋下，毫不費力地把他拎在了半空中，看著對方咯咯的笑說道:“馬爾福說的對，也許我就是控制狂。”在很少很少的時候，哈利忍不住會慶幸黑魔法教授的尖酸刻薄與不討人喜歡，那些特質幾乎讓他拒所有人於千里之外，除了自己沒有人再能這樣順著他容忍他，西弗勒斯是他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冷玫瑰，只需要他一人珍愛就足夠。

哈利喃喃自語道:“這樣，就不會有除了我之外的人再看著他了…這樣，他就不會看著除了我之外的人了。”

“他對我，比起他對你們來說都重要很多啊…只有他看著我的時候，我才能覺確確實實地在活著…”哈利晃了晃小人魚，“算了，我和你說這些幹什麼，你又聽不懂。”他把小人魚放在了礁石上，“你來做什麼的？小傢伙。”

“噠。”小人魚搖了搖自己的爪子，上面綁著一個小小的信封。

“哈，你是寄信的貓頭鷹嗎…嗯？給我的？是教授讓你給我的嗎？”哈利有些驚訝地將信封拿了下來，不知為何不太敢打開。

“最多就是封吼叫信吧…”他苦笑著搖了搖頭，慢慢拆開了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