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穩穩給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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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毅清楚我內心的脆弱,在我讀初二那年,從東莞回來,把爺爺生前欠的一股賭債全部還完,接著用攢的剩下的錢盤了門面做生意,也把我從那兒接過來帶到身邊讀書。
他答應過我,只要我不同意,他這輩子就不會再娶。他向來說一不二,所以我深信不疑,可我忽略了,他可以不結婚,但是不代表他不能有炮友,不代表他不能找相好的女朋友。
他跟蘇香在一起了,他們在一起了,接下來連續幾天,我心神不寧,食慾不振,一下課就憔悴地趴在桌上,像要枯萎。
鄒凱見狀,皺眉道:“呦呵,大姨媽來了?”我懶得理他,翻了個身。大姨媽確實是要來了,我大姨媽一來就肚子痛,痛得可以進醫院那種。我爸給我記著子,每次來月經來,都會給我提前準備紅糖薑片水、熱水袋。家裡兩室一廳兩衛。
為了方便我,他讓我睡主臥,他睡次臥。今早我出門時,忙到凌晨才回來的他特意起提醒我“奕歡,把保溫杯裡的薑茶帶上,還有熱水袋。”我當時不知是什麼原因,心裡鬱郁,生著悶氣,沒搭理他,一聲不吭地出門了,這會兒才意識到,不提前做準備,可真他媽難受啊。
到下午最後一節課,我疼得額頭直冒汗,跟班主任請了假,沒上晚自習,班主任身為女,非常理解我,二話沒說給我打了假條。
我抱著折磨人的肚子,慢悠悠地回家。天空陰霾,地上狂風掃落葉,快要下暴雨了,臨近六點。
或許是因為要下雨,一樓燒烤店沒開門,爬上三樓,我一身冷汗地掏出鑰匙正要套鎖孔,卻被門裡啪啪作響的撞擊聲給驚得愣在原地。
“毅哥…討厭…你慢點…啊嗚…要死了…你要把香香乾死了…毅哥…求你…給我啊嗯…我不行了啊…”裡側撞門的速度和力道簡直變態,蘇香像是咬著什麼東西在嚶嚶地呻嗚地哭,軟嬌嬌的,慘兮兮的,騷裡騷氣的。
“就不行了?”男人痞地低笑,魅惑人心的聲音令人聯想起他一身充滿力量的肌“小這麼緊鉗著我,嗯?”
“你壞…你討厭…啊唔…太大了…”女人滿足地哼哼著,兇器橫衝直撞,他越發大力,滿嘴的痞話:“就幹你,小騷貨,乾死你!”嘎吱嘎吱。他似乎有無窮的趣情和力,脆弱的門板快要因他的攻擊而撞得四分五裂。我再也聽不下去,我倉皇地往樓下跑,步子跌跌撞撞,好幾次差點摔倒。
我失魂落魄,漫無目的游上街。天公不作美,霹完雷,豆大的雨點敲打墜落,墜落在屋頂上、草叢裡、地面上,擊打在每一個角落。
我心裡空落落的,腦海裡不斷地浮現男人和女人赤身體在門後糾纏的畫面,心情冰冷到極點,任雨水砸在我身上。
我不跑,也不想躲,一路漫無目的,不知過了多久,抬頭,竟然走到了鄒凱家樓下。他們家是拆遷戶,他爸拆遷完後買了很多套公寓,他現在住的這套就是其中之一。
我知道他們家小區密碼,也知道他家樓下的解鎖圖案,我失魂落魄地遊蕩到他家,溼漉漉地跌坐在他家門口,給他撥了個電話。
兩聲後,他接通了:“歡大忙人,怎麼有閒心給我打電話?”我蜷縮在一塊兒,像只沒人要的小狗,冷得哆嗦。
“你在哪兒?”
“家裡啊,你走了沒多久,我也走了,晚自習是真沒意思。”我有氣無力:“跟蟲,開門,我在你家門口。”***一身冰涼寒徹骨,隱約間鄒凱將我背進房裡去,餵我喝一杯紅糖薑茶,為我吹溼發。再後來,我頭痛裂地昏過去,沒什麼印象了,夜裡十點多,他搖醒了我:“奕歡,快醒來,你爸到處在找你。”我緩緩睜開眼,眼前還有重影,腦袋很重,身上卻是乾舒適,已經被換上大碼的夏款校服。我看著一旁的鄒凱,終於醒過神,臉一陣發熱:“你給我換的衣服?”鄒凱臉比我還紅,他乾咳一聲,別開眼不看我:“不然呢,眼睜睜看你凍死?我是那樣見死不救的人嗎?顯然不是。”我:…我掀開被子,當著他面跳下,十萬火急地從他臥室奔進廁所。
關起門,脫掉褲子低頭看一眼,又迅速穿上。天吶。寬大的黑三角男士內褲裡墊著張夜用的衛生間,一片血紅悄無聲息浸入白網綿中。
所以這人是…我沒臉見他了,隔著門,我躊躇著,遲遲不肯出去,半晌後,渾身發熱地問:“欸,這是你內褲?”
“不然呢?我這又不可能有別的女人的內褲,樓下超市只有衛生巾,沒有內褲賣,呃…那玩意兒也是我墊的。”他不自在地再幹咳一聲“你放心,君子之道我懂的,我絕對閉著眼睛脫的你衣服,你不要有心理壓力…
不過,如果你堅持讓我負責的話,我也可以考慮考慮。”我拉開門,跳腳道:“誰要你負責?”他挑眉,盯著我不正經地問:“不然咋滴,也給你脫一次?你要不要?”我猛地搖頭:“你說什麼呢?不要不要!”他電話又在響,他臉變了,焦慮的將手機屏幕對著我:“你爸找珊姐問你情況了。
發現你沒上晚自習又沒回家,在班級群裡到處問人呢,我給他打了個電話,跟他說你在我這兒…咳咳,在我這兒…躲雨做作業,你記得回頭也這麼說!他已經到樓下了,你快下樓。”我冷靜地看了眼他屏幕上那串在抖動的悉數字,反倒平心靜氣,雙手叉於前,面無表情道:“我不想回家。”
“姑,小姑!你彆扭什麼勁?”鄒凱火燒眉,俊臉都黑了。
“你爸本來就懷疑我了,電話里語氣很難聽,要是找上門來就徹底完了,你趕緊走吧!下次白天隨你玩多久,晚上就算了,你看你衣服都掛陽臺上呢,他要看我們這樣不得揍死我。”我隨著他的話看向陽臺,粉的內褲白的罩隨風飄搖,我臉一紅,咬道:“謝了,我身上的洗了再還你。”我出門前,他了把傘和一包拆開的衛生巾放進烘乾的帆布包中,扔我懷裡,又捏了捏我的鼻子“下次別淋雨了,再煩惱也不可以,傷身體明白嗎?”
“哦。”我心中一暖,點點頭。
“還有,晚上回去跟我說說,怎麼回事,今晚要是沒時間,明天也成。”
“哦。”
“害,沈奕歡,好好說話。”我抬起頭,回捏他鼻子,吐了吐舌頭:“知道啦鄒小凱!”捏完就跑,在他怔忪之間我笑著出門,進電梯匆匆下樓。
雨霧將夜晚籠罩在黑茫茫之中。透明門外蹲著個男人,哪怕蹲著,也依舊是不可忽視的高大存在。
洗舊的黑貼身背心配搭了條深灰寬鬆七分褲,腳下潦草地踩著雙十幾元的藍沙灘鞋,他不善打扮,看上去卻並不邋遢,反而充斥著異樣的英氣硬朗。
那是一股別樣的荷爾蒙磁場,令人心悸,然而此時,他的背影落寞蕭條,靜如一副深邃的油畫,見了使人心情壓抑。
我沉默地拉開門走到他身邊,沒有說話,取出傘跨上包就往外走,不認識他一樣,猩紅的菸草在他鬆垮夾著的手指外延細細灼燒,他深沉地吐著,視線微揚,似乎在觀察夜空,又似乎什麼也不看,面容模糊不清,然後,他看到了我。
“沈奕歡。”他沉聲叫住我。聲音從所未有的冰涼,比這夜晚的所有的雨滴所有的冷風都要令人心寒。我不搭理他,冷著眼視若無睹,繼續朝前走。
“沈奕歡!”他然大怒。心裡悶著一口氣,使我不管不顧,走得更快。突然,他從後方緊緊鉗住我的手臂,大掌輕而易舉地握住我肩膀,強勢地擋在我面前,銳不可當,截住我去路。氣力懸殊,我的體型之於他,猶如小螞蟻之於大象,壓撼動不了分毫。
“你幹嘛?放開!”雙手怎麼掙扎扭動都動彈不得,傘掉落在地上,我惱怒地抬起頭,看向雨中筋結實、眉目充滿寒氣的男人。
他下頜繃緊,嘴緊抿起來,我畏懼他這模樣,可不知怎麼又想起下午在門外聽到的靡聲音,一顆心像是被金剛鑽給戳得稀爛,太痛了,痛得我直跺腳,口不擇言:“你是誰?我不認得你!”沈毅氣得想笑,一隻手不費吹飛之力地捆住我兩隻手腕,空出只來重重揪起我下巴“,你今天發什麼瘋,你老子都不認了啊?”我氣得大哭起來,雨如同茸茸輕紗撲在臉上,我難過極了,瞪著眼睛對著他那張輪廓分明的臉大罵:“你是騙子!我就不認你!”他挑眉,撫去我臉上的水,還是繃著臉:“我哪兒騙你?”心裡堵得慌,我皺著臉,憤憤不平:“你跟蘇香在一起了是不是?你瞞著我,你還把她帶回家了,就今天下午!”他愣住,喉嚨滾動,臉僵硬地抿,凝眉看我:“你在外邊?”我不說話,冷哼了聲別過臉,恍惚意識到沒穿內衣,口氣得直抖動,只覺得連肝都在疼。
“就為這個你離家出走?一聲不吭跑別的男人家裡來?”
“鄒小凱又不是別的男人,我和他一個幼兒園長大的。”他鬆開我的手,臉沉地低斥:“那也不行,他是男的,你一女的,你們都青期,男女授受不親,你不能單獨呆在他家裡。”我手被他箍得生疼,手腕已經烙出道印子,我委屈地拍打他膛:“那你呢,你還帶蘇香回家了!”他撿起地上的傘抖抖雨水,穩穩給我撐著,手搭在我肩膀上帶我走向路邊的五菱宏光面包車:“爸給你道歉,你別置氣,下次不帶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