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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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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四個一邊閒逛一邊賞花的貴婦,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竟然走著走著,就走到這偏僻的角落裡來了。興許是頭高照,有些熱了,而這邊恰巧林蔭茂密,正是遮陽的好去處。

走得累了,也不進屋,丫環上前在廊下撫了幾下塵土,幾個貴婦直接就在廊下坐著歇腳,聊了幾話,話題無巧不巧,竟轉到了巴月最想知道的事情上。

“大嫂,先前我在水苑的時候,瞅著對面誦心堂裡有一個姑子的身影在窗口晃了晃,怎麼今李家大少夫人還請了方外之人來聚會嗎?”一個青裙少*婦挑起了話頭,頓時引了坐在屋裡無聊只盼著她們趕緊走人的巴月注意。

“聽說是要祈福吧。”另一個紅裝少*婦接口道“只是不知請的是哪位師太?”第三個少*婦頭上戴著一頂雀羽帽,華麗之極,這時卻眼睛一亮,輕笑道:“我來得早,那姑子進園時是見過的,你們猜是誰?”

“是誰?”青裙少*婦與紅裝少*婦同時問道。

“就是被鎮國公府供奉在妙華庵的圓慧師太。”謎底一出,那兩個少*婦齊齊“哦”了一聲,互相換了一個眼神。

“怪不得先前見沐二少夫人急急地往誦心堂去了,我還道沐二少夫人什麼時候也一心向佛了呢。”青裙少*婦想起了傳言,頓時笑得花枝亂顫。

沐二少夫人?巴月眨眨眼睛,難道是說白大小姐,鎮國公姓沐?有什麼東西在腦子裡打轉,不過她沒時間去細想,豎著耳朵只管貼在門上仔細聽外面幾個貴婦侃八卦。

第四個少*婦年紀極輕,似乎是新婚未久,一身衣著打扮還帶著喜氣,在四個貴婦中本有些拘束寡言,這時卻難掩好奇,問道:“姐姐們說的是誰?圓慧師太怎麼了?”

“這卻不好說了,畢竟是人家的是非,咱們也不那等市井長舌婦。”戴雀羽帽的少*婦故作矜持,卻反而更吊起了別人的胃口。

年輕少*婦越發的好奇,卻又不好再問,只用盼望地眼神盯著那三個知道底細的少*婦。

巴月躲在屋裡,更是恨得牙癢癢。

青裙少*婦噗哧一笑,道:“陳夫人,你莫逗她了,這裡也沒有旁人,只咱們四個,說了也不妨事,便告訴她吧。只是卿兒妹妹,你聽了心裡明白便可,莫再跟旁人說三道四,否則得罪了鎮國公,可牽連了我等。”年輕少*婦忙道:“姐姐教誨,妹妹謹記在心。”巴月又在屋裡翻白眼兒,這都是話,真的要守口如瓶的話,她這會兒還能聽得到八卦嗎?

於是那三個貴婦便一人一句說開了。

“鎮國公府有兩位少爺,卿兒妹妹你可曾見過?”年輕少*婦紅著臉,低聲道:“不曾。”

“那位二少爺就不說了,公府嫡子,將來啊…唉,可惜了那位大少爺了,真正是個多情種子,是吧,大嫂?”紅裝少*婦臉也一紅,啐道:“你問我做什麼,只說你的便是。”戴雀羽帽的少*婦捂偷笑,道:“不問你問誰,咱們三個人裡,只你是見過那位大少爺的,還魂牽夢繞了好些子。”

“要死了要死了,你們這兩個爛嘴巴的,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我才十二歲,什麼事都不懂,再亂講,看我不扯爛你們的嘴巴…”紅裝少*婦的臉真真是紅透了,極不好意思的解釋。

也可見她們之間亦是極好的,否則這等**,怎麼會當場說出來。

笑鬧了一陣,紅裝少*婦才對那年輕少*婦道:“莫要笑我輕浮,你若有機會見了那位大少爺,方知道這世上也有能讓女人甘心去死的男子,那圓慧師太便明證,想當年,多麼美麗聰慧的一個女子,卻是被那位大少爺誤了終身。”她們這邊說得興起,巴月聽著聽著就覺得不對了,剛才她聽到什麼沐二少夫人的時候,就已經隱隱有所覺察,這會兒又聽什麼圓慧師太跟鎮國公府大少爺有那麼一段,可是,白家二小姐不是為石匠才出家的嗎?

石匠好像也姓沐哦!

想到這裡,巴月心裡狠狠罵了一句:我靠!

穿越本來就是一件匪疑所思的事情,結果是她遇上了匪疑所思中的匪疑所思,還真是應了一句主角定律,她隨手拉個男人,果然身世不凡。

什麼世上也有能讓女人甘心去死的男子,就石匠那一臉大鬍子的土匪樣兒,那白二小姐真是眼睛被狗屎糊了。

巴月在心裡惡狠狠地吐槽,其實思緒已經亂了,只恨不得石匠現在就在眼前,她非把那一把大鬍子扯光,然後拖著跟豬去比比誰帥。

這時外面已經在細說當年的經過了,巴月捂著耳朵不想聽,卻擋不住那聲音往耳朵裡鑽。

可人在一邊,早已經捂住了臉,在心裡暗暗哀嚎:大少爺,不是婢子不幫您,實在是您的劫數到了,躲都躲不過去。

“話說當年白二小姐才剛剛及笄,隨母前往寺裡還願,半路翻了車,恰巧沐大少爺經過。那大少爺本是憐香惜玉的多情種,不忍見她母女受跋涉之苦,便讓出車駕,自己在車後步行。”

“沐大少爺天生一副好相貌,便似菩薩座下金童一般,那白二小姐也是個玉女似的品貌,誰見了不說他們倆是天生一對兒啊,只是白家到底只是個商戶,鎮國公府卻是有些瞧不上,因而當白家有意聯姻,鎮國公卻推拒了。”

“那可怎生得好?”年輕少*婦面目失,似乎在為這對金童玉女擔憂不已。

戴雀羽帽的少*婦冷笑一聲,道:“那沐大少爺也是沒當擔的,鎮國公不允,他竟是爭也不爭,卻哪料白二小姐卻是個情剛烈的,不能嫁入沐家,乾脆就一把剪子絞了頭髮,誓言不能嫁與沐郎,寧可終身不嫁。”

“啊!”

“莫如此貶他。”紅裝少*婦幽幽一嘆“沐大少爺亦不是無情之人,他在白二小姐的閨居附近住下,誓言白二小姐一不還俗,他便一不娶。”

“咦?不是十年不娶嗎?”青裙少女驚咦一聲,顯然她知道的和紅裝少*婦說的略有出入。

戴雀羽帽的少*婦不屑地撇嘴,道:“那是鎮國公以讓二少爺娶白家大小姐為正以彌補白家為條件,得沐大少爺改了誓言。”

“不想竟有如此曲折。”年輕少*婦悠然出神,不知是敬佩白二小姐的剛烈,還是羨慕白大小姐的幸運。

巴月在屋裡聽得清楚,頓時可就氣壞了。

好你個石匠,裝神鬼,讓本姑娘把你當成了老實人,沒想到竟然…竟然還有這麼風的過往,都有心上人了,還誓言旦旦,那幹什麼還來招惹本姑娘?

她這裡只顧生氣,卻不曾想到,這些貴婦的敘述裡,卻有悖背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