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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喜見嬌兒疑夢境驚聞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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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湛笑道:“這個人麼,說起來他的師門倒與尊夫有點淵源——”剛說到這裡,歸夫人忽地站了起來,一掌拍出,沉聲喝道:“你是何人?來此何事?”只覺微風颯然,那牟滄已進了屋子,以韓湛等人的武功,都未察覺他是何時來的。歸夫人更是驚詫。她的劈空掌已用到八成功力,來人竟似毫無所覺。

牟滄施禮說道:“扶桑虯髯客再傳弟子牟滄謁見歸夫人。好教夫人得知,韓老先生剛才說的那個人就是晚輩。”歸夫人怔了一怔,連忙說道:“牟先生不必多禮,拙夫二十年前曾到過扶桑島向尊師請教,你我只應以平輩論。”牟滄道:“那時我還只是三歲小童,論德論齒,小可都不敢高攀。”仍然以前輩之禮見過歸夫人。歸夫人見他謙抑自下,甚為好,還了一禮,然後問道:“牟先生到此,可是奉了尊師之命,有何指教麼?”牟滄道:“家師差遣我到玉皇與金碧宮謁見歸夫人與轉輪法王兩位前輩。我因路近,先到/—;碧宮,始知玉皇觀與金碧宮失和,是以晚輩不揣冒昧,想來作個魯仲連。”歸夫人道:“啊,原來你是作魯仲連來了,可是那轉輪法王私自收留了我丈夫的弟子,他不賠罪求和,我是實難遵命。”

“哦,空空兒,你回來了?”原來正在牟滄與歸夫人說話之間,空空兒與段克手攜著手,已從外面走進。

歸夫人面一沉,道:“兒的首級呢?”空空兒取出一個拜匣,說道:“請師孃恕罪,兒早已逃走,弟子不知他逃向何方,是以只好先回來覆命。轉輪法王自知理虧,寫了這賠罪的拜帖,命我轉呈師孃。”歸夫人有了面子,又有牟滄從旁勸說,氣便消’了,當下說道:“既然如此,禮尚往來,你明也拿我的貼子去回拜他吧。至才說到的那個人是誰?他一舉手而把兩邊的燭光全部滅了,雖說有點取巧,這份功力卻也不容小視呵!”原來韓湛一直在敘述妙慧神尼、磨鏡老人與轉輪法王在金碧宮比武的事情,剛剛說到牟滄突如其來的一節。

韓湛笑道:“這個人麼,說起來他的師門倒與尊夫有點淵源——”剛說到這裡,歸夫人忽地站了起來,一掌拍出,沉聲喝道:“你是何人?來此何事?”只覺微風颯然,那牟滄已進了屋子,以韓湛等人的武功,都未察覺他是何時來的。歸夫人更是驚詫。她的劈空掌已用到八成功力,來人竟似毫無所覺。

牟滄施禮說道:“扶桑虯髯客再傳弟子牟滄謁見歸夫人。好教夫人得知,韓老先生剛才說的那個人就是晚輩。”歸夫人怔了一怔,連忙說道:“牟先生不必多禮,拙夫二十年前曾到過扶桑島向尊師請教,你我只應以平輩論。”牟滄道:“那時我還只是三歲小童,論德論齒,小可都不敢高攀。”仍然以前輩之禮見過歸夫人。歸夫人見他謙抑自下,甚為好,還了一禮,然後問道:“牟先生到此,可是奉了尊師之命,有何指教麼?”牟滄道:“家師差遣我到玉皇與金碧宮謁見歸夫人與轉輪法王兩位前輩。我因路近,先到/—;碧宮,始知玉皇觀與金碧宮失和,是以晚輩不揣冒昧,想來作個魯仲連。”歸夫人道:“啊,原來你是作魯仲連來了,可是那轉輪法王私自收留了我丈夫的弟子,他不賠罪求和,我是實難遵命。”

“哦,空空兒,你回來了?”原來正在牟滄與歸夫人說話之間,空空兒與段克手攜著手,已從外面走進。

歸夫人面一沉,道:“兒的首級呢?”空空兒取出一個拜匣,說道:“請師孃恕罪,兒早已逃走,弟子不知他逃向何方,是以只好先回來覆命。轉輪法王自知理虧,寫了這賠罪的拜帖,命我轉呈師孃。”歸夫人有了面子,又有牟滄從旁勸說,氣便消’了,當下說道:“既然如此,禮尚往來,你明也拿我的貼子去回拜他吧。至於兒我卻不能讓他畏罪潛逃,我限你在三年之內,將他捉回來見我。”段克嘻嘻笑道:“牟大哥,你的輕功比我的師兄還要高明,我服了你了!”牟滄道:“那是你師兄故意讓我的。若然真個比試,在百里之內,我或許趕得上你的師兄,在百里之外,我是決比不過他白勺。”歸夫人道:“牟先生,你是長輩,他們功夫有不到之處,望你指點指點他們,不要助長他們的驕氣。克,你應該叫牟先生做叔叔,不是大哥。”段克道:“這是,這是牟大哥,嗯,牟叔叔要我這樣叫他的。”他一路上叫慣了“大哥”一時間改不過口來。

牟滄笑道:“我與令徒一見投緣,咱們各各的,夫人,你不必拘執了。令徒是天生的學武資質,我結識了這位小兄弟,高興得很呢!”段克道:“這位牟大哥很好玩,他還會魔術呢!”歸夫人笑道:“哦,他教會了你什麼把戲?”段克道:“不是耍把戲,我和他玩打手掌的遊戲,他在我的掌心拍了幾下,我便全身發熱起來,但卻舒服得很。過後,他叫我跳上一棵樹上捉雀兒,那棵樹很高,鳥巢在樹頂,我說我一定跳不上去的,爬上去我就會。他說:你放大膽子試一試吧。我一跳,奇怪,果然跳上去了,可惜捉不到雀兒,只掏了兩個雀蛋。”歸夫人又驚又喜,笑道:“克,還不趕快謝牟先生,他已給你打通了竅陰玄關,你這一生受益不盡。”原來若要修上乘內功,就必須打通竅陰玄關。歸夫人這一派的武功雖然厲害,但所學的卻不是正宗的全功心法,要打通竅陰玄關,最少得有—卜年以上的功力。如今牟滄以師門秘法、無上玄功給段克打通了竅陰玄關,以後段克修習上乘內功,就可事半功倍。

段克哪裡知道其中關係,聽了師父的吩咐,依言便給牟滄叩頭,牟滄哈哈笑道:“小兄弟,做哥哥的沒有什麼更好的見面禮給你,正自慚愧呢。過幾年你長大了我再來看你。”牟滄走後,眾人都向段圭璋夫婦祝賀,一賀他們骨團圓,二賀他的兒子得此奇遇,前途無限。歸夫人笑道:“這孩子的武功雖未大成,但此去江湖,差不多的也儘可應付了。”這話語即是允許段圭璋攜他回去。段圭璋歡喜無限,再次向歸夫人拜謝。

眾人在玉皇觀住宿一宵,第二天一早,便向歸夫人告別。歸夫人親自送了一程,疼了孩子幾回,這才揮淚而別。

段圭璋等人歸心似箭,兼程趕路,不消一個月,就進了玉門關。這幾個月來,他們久已不聞戰汛,到了玉門關後才知道一點前方的軍情。

他們聽到的消息是:安祿山雖然被兒子所弒,但史思明繼起,賊勢仍很猖獗,目下正分兵三路,一路攻掠河北諸邵,指向靈武;一路攻打睢陽;一路留在范陽平盧境內,掃蕩後方的義軍。幸在郭子儀的新軍已經練成,聽說也已分兵兩路去救靈武和睢陽了。

他們得到了這些消息,便在路上商議。鐵摩勒問道:“金雞嶺是義軍總寨,可不知南師兄還在金雞嶺麼?”韓湛道:“我離開金雞嶺的時候,南大俠已奉郭子儀之令,迴轉睢陽,幫張巡守城去了。”鐵摩勒心中稍寬,說道:“張巡乃當代將才,又與郭子儀互相呼應,想可無慮。”韓湛道:“我與辛寨主有約,要去金雞嶺助他一臂之力。現在看來,三路之中,其他兩路都有外援,卻是金雞嶺的形勢最危,摩勒,你和我一道吧,先助義軍突圍,若是睢陽危急,再救睢陽。”鐵摩勒雖然掛念師兄,但權衡緩急,而且韓湛的策劃也正是兼顧兩方,便依了岳父之議。韓湛又道:“段大俠,你是薛嵩、聶鋒兩家的救命恩人,他們既在朔方,你還是以到朔方為是。一來可以勸說他們二人出兵,二來也可了你的私事。”當下,議計已定,韓湛父女翁婿一路,便與段圭璋夫分手。

段圭璋心急如焚,兼程趕路,可是從玉門關到朔方,還有三千多里,路途又不好走,他們只憑著兩條腿,走了將近一個月,方始踏進臨淮境內。該地距離朔方六百餘里,離睢陽卻只是三百里左右。

時節將近中秋,天氣仍很炎熱,這一他們冒著驕陽,腳步仍是不敢稍緩。他們連奔波,竇線娘走了半天,已有點氣,反而是段克這孩子神最好,經常走在父母前頭。竇線娘大為欣,忍不著誇獎她的兒子,段克笑道:“我算得什麼,我的師兄才厲害呢,據說他可以行千里。我的師父總希望我超過師兄,但看來在輕功上我是絕沒辦法超過他了。”走了一程,段克忽地問道:“爹,這些天來,我常常聽你說南大俠的故事,說當世只有他才不愧大俠二字。現在到了此地,既然離睢陽較近,為什麼不先去看看他,卻要這樣著急趕到朝方作甚?”段圭璋心中一動,想道:“這孩子說的也有道理。”竇線娘卻笑道:“孩子,你不知道,咱們趕往朔方,有一大半是為了你的緣故!”段克道:“怎麼是為了我的緣故?”竇線娘笑道:“我帶你去會一位小朋友,她是個又聰明又漂亮的小姑娘,你見了她,一定歡喜她的。”段克問道:“她懂得武藝麼?”奏綜娘道:“她是妙慧神尼的徒弟,不但會舞刀劍,還會彈琴唸書,懂得的東西比你還多呢。”段克從未有過年齡相若的朋友,聽了十分高興,但又有點擔心,說道:“媽,你說她這樣好那樣又好,那你怎知她肯不肯和我朋友?”竇線娘笑道:“這,你就不用擔心了,她不但會和你做朋友,而且一生一世她邢不會與你分開。”段克莫名其妙,眨眨眼睛問道:“為什麼?”段卜璋道:“孩子,你現在還小,說給你聽也不懂。再過兩年,你就知道她是你的什麼人了。”段克對父親較為畏懼,不敢冉纏問下去。但仍是高高興興地說道:“好,她既然也會武功,那麼咱們到了朔方,就邀她一同去見南大俠,給南大俠打退那些賊人。”段圭璋聽得兒子這麼說,既是高興,又是不安,心中想道:“好幾天沒聽到睢陽的消息了,不知南兄弟現在如何?”走了一會,路邊有家賣些酒食的茶鋪,段圭璋想聽聽消息,便叫住了兒子道:“你媽有點累了,咱們且歇一會兒。”隔座有兩個軍官模樣的人,段圭璋剛踏進茶鋪,便聽得其中有個說道:“亡齒寒,這點道理,咱們都懂,賀蘭元帥卻怎的擁兵不發?”另一個道:“還有更氣人的呢,唉,大哥,咱們職位太小,說也沒用,還是喝酒吧。”段圭璋心中一動,正想過去搭話,忽聽得有個客人將筷子一摔,叫道:“你們賣的是什麼豬,好大的一股味兒,敢情是發了瘟的?”跑堂的連忙過來打拱躬揖道:“你大爺包涵點,這豬只是隔夜的,並不是豬瘟,味兒還不致太難聞吧!”那客人道:“還說不難聞,簡直吃不下去!”瞧他的模樣,似是個公子哥兒。

旁邊有個客人忽地冷笑道:“隔夜的豬總勝過老鼠吧?可憐睢陽的將士現在什冬東西都沒得吃了,聽說連城中的老鼠和麻雀都吃光了。”茶鋪里人聽他提起睢陽,都圍攏過來,有人間道:“聽說張巡連愛妾都殺了,給軍士吃,這是真的麼?”那人道:“這倒是傳聞失實了,那個姬人是因見城中缺糧,自盡死的。為的是給張巡省下一份口糧。”又一個人間道:“不是聽說郭令公已派了大軍來救麼?”那人道:“郭令公是派了一支軍隊來,不幸半途中伏,傷亡甚重,這支軍隊人數不過幾千,後援未到,難以支持,只好退兵了。”眾人聽了,無不頓足嘆氣,有人問道:“郭令公與張防禦使是至好友,於公於私,他都不該坐視,為何不親自率軍來援?”那人道:“這倒怪不得郭令公,賊兵有一路攻向靈武,聽說皇上一發出七道詔書,要他全軍赴援靈武,前往睢陽那支軍隊,還是他私自從親軍和民兵裡面撥出來的。”先前那人問道:“賊兵距離靈武還遠,何以輕重倒置,緩緊不辨?”那人嘆口氣道:“你不知道當今皇上就在靈武嗎?”眾人面面相覷,不敢說話。過了半晌,有人低聲說道:“聽說睢陽已有人來本州討取救兵,不知賀蘭元帥可肯發兵?”忽聽得有人在茶鋪外面接聲說道:“這事兒麼你不提也罷,提起了叫人氣煞!請諸位聽我唱一支《掛枝兒》(曲調名),說一說怎的齧指乞師師不發。”只見一個衣裳檻樓似是走江湖唱道情的老叫化,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茶鋪外邊,他說了這幾句“開場白”便敲著竹筒道:“進明啊,你也食唐家祿否?人望你拯災危,飛騎到此來求救,誰知你坐擁強兵空袖手,不曾見你興師去,倒要將他勇士留!可憐那南八好男兒,他十指兒只剩九。進明啊,你厚著臉皮不顧人唾罵,任他血淚不聽他,你眼睜睜看了他將指頭兒咬;他當時乞師空咬指。我今所說亦咬牙!元帥將軍難倚靠,保家園還得咱們小百姓想辦法!”段圭璋這一驚非同小可,跳起來道:“老丈,你說的那位南八可是張巡手下的將領南霽雲麼?”那老人道:“不是他還是誰?可憐他空白齧指乞師,賀蘭元帥不但不發兵,反而連他山不放走!”段圭璋隔座那個軍官慌忙喊道:“老叫化,你怎可肆無忌憚,在這裡罵賀蘭元帥!”原來這唱辭裡的“進明”正是他的長官賀蘭元帥的名字。此言一出,登時整個茶館裡面的客人都騷動起來,紛紛罵道:“他坐擁強兵,見死不救,不該罵嗎?”

“老人家,你說得對,元帥將軍難倚靠,保家園還得咱們想辦法!”

“對呵!有血氣的男兒都往睢陽去吧!”人聲鼎沸中,忽見一條人影箭一般的飛奔出去,正是段圭璋,他寶劍一揮,所斷了繫馬的繩子,立即飛身上馬,說時遲,那時快,竇線娘與她的兒子也接踵而來,飛身上了另一馬匹。

那兩個軍官氣得暴跳如雷,大聲喝罵,原來這正是他們的坐騎。段圭璋在馬背上朗聲說道:“對不住,反正你們不去打仗,這兩匹坐騎,我們卻正用得著。你們若要索回馬匹,到睢陽來吧!”茶客們鬨堂大笑,都道:“這壯土說得對,當兵的不打仗,還不讓小民去打麼?好壯士,你先走一步,咱們也會來的!”笑聲中,段圭璋這對夫早已去得遠了。

竇線娘催馬追上丈夫,叫道:“圭璋,咱們這就往睢陽麼?”段圭璋道:“怎麼?敢情你不願意?你不記得當年南兄弟是怎樣舍了命護送咱們麼?”竇線娘道:“正是為’了要報他這大恩,所以我才問你啊,你剛才不聽得那老人家說嗎?據他說賀蘭進明不但不發兵,反把南兄弟扣留了。那麼咱們是不是應該先到城裡把南兄弟救出來?”段圭璋怔了一怔,心道:“這倒是一個難題。”要知睢陽已是危在旦夕,若去救人,倘然受了挫折的話,豈非耽誤大事。但若不把南霽雲先救出來,他又放心不下。

正在躊躇,不知不覺已到了一處三岔路口,有兩個軍官騎著馬面而來,神驚惶,跑得甚急,段圭璋心中一動,想道:“這條路正是從睢陽來的,莫非又有了什麼緊急的軍情?”心念未已,忽聽得一聲馬嘶,另一條路上,又出現’了一騎駿馬,來得有如風馳電掣,比那兩個軍官的坐騎快得多!

轉眼之間,那匹駿馬已追上了那兩個軍官,只見坐在馬背上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神情兇惡的老人!只聽得他一聲喝道:“豈有此理,你們膽敢騙我,我問你有幾個腦袋?”話聲未了,兩匹坐騎已是首尾相銜,那個軍官喝道:“你殺了我,我也不告訴你!”反手一刀,向那老人劈去!那老人哈哈大笑,一掌拍出,但聽得“咣”的一聲,軍官已給他打下馬來,那柄月牙彎刀也飛到半空去了!

那老人馬不停蹄,眨眼之間又追上了另一個軍官,笑聲一收,驀地喝道:“快說實話,姓南的往哪條路走,如有半句誑言,這人就是你的榜樣!”那兩匹坐騎已是並轡而行,那老人正自一抓向那軍官抓下,猛聽得弓弦聲響,竇線娘已發出了三顆金丸,那老頭好不厲害,把手一抄,把竇線娘所發的金丸全都接了。

但聽得“蓬”的一聲,馬嘶人叫,那軍官已滾下路邊的稻田,原來是那老人一掌將軍官的坐騎擊斃了。他人未離鞍,竟然在這瞬息之間,左手接暗器,右掌斃奔馬。段圭璋見他如此厲害,也不暗暗吃驚。

說時遲,那時快,這老人已縱馬過來,冷冷說道:“原來是竇家的大小姐來了,承賜金丸,敬謝壁還!”反手將三顆金丸打出,聽那銳嘯破空之聲,勁道比竇線娘更大。

段克忽道:“媽,我替你打這老賊!”陡然間從馬背上飛身躍起,逕向那老人的馬上撲去!竇線娘這一驚非同小可,慌忙叫道:“克兒,回來!”段克身形一起,如箭離弦,哪止得住?只聽得叮叮幾聲,他在半空中已拔出一柄短劍,將那老人打回來的三顆金丸磕落,連人帶劍,化成了一道銀光!

藏靈子這門的輕功冠絕武林,段克雖未練到他師兄空空兒那樣的本領,但以他這樣的年紀,已是足以驚世駭俗!

那老人讚道:“小娃兒,好俊的身手,你是空空兒的什麼人?”這老人武學深湛,見多識廣,段克的輕功一,他已看出路數,心裡不由得暗自沉:“我不怕得罪他的父母,但要是惹惱了空空兒,卻是麻煩!”段克道:“你管我是誰,我只知道你是個壞人,我就要打你!”聲到人到,在半空中一個筋斗,頭下腳上,便即凌空刻下,劍尖直指那老人的太陽!那老人焉能給他刺中,中指一彈,把段克的短劍彈開,左臂一圈,便要把段克拖下來!但終是因為顧忌空空兒,未敢使出他的追魂神掌。

段克的短劍給他一彈,手腕隱隱作痛,也不由得心中一凜,百忙中使出師傅的輕功絕技,便借他這一彈之力,又在半空中翻了一個筋斗,但這一次卻是向後倒翻。

那老人這一彈沒有將他的短劍彈出手去,也是頗出意外,當下又是驚奇,又有點愛惜,他的坐騎乃是慣經戰陣的良駒,不待主人指揮,便向段克衝去。段克在半空中一個筋斗翻下來,身形剛剛落地,那老人連人帶馬已是衝到,眼看他就要傷在馬蹄之下。

猛聽得一聲喝道:“老賊,休得傷害我兒!”但見劍光一閃,段圭璋飛騎趕至!這老人見他劍勢凌厲,不敢輕敵,撥開馬頭,迅即一掌劈出。

段圭璋劍尖一顫,趁勢抖起了一朵劍花,一招“李廣石”向前疾刺,這時他們的坐騎已是擦身而過,那老人一個“鐙裡藏身”雙足倒掛馬鞍,左臂一伸,半邊身子懸空,居然使出了極厲害的擒拿手法,要把段圭璋拖下馬來。幸而段圭璋騎術劍術兩皆妙,左拿一拍馬鞍,在馬背上施展出“鐵板橋”的功夫,以單臂作為支柱,整個身子在馬背上騰空三尺,劍鋒一轉,一招“順水推舟”平削出去。

但聽得“砰”的一聲,那老人一掌擊中了段圭璋的馬腹,那匹馬滾下斜坡,將段圭璋拋出了數丈開外!

那老人只覺頭皮上一片沁涼,段圭璋這一劍剛好從他的頭頂削過,一蓬亂髮已是隨著劍光紛落。那老人也不由得大吃一驚:“這姓段的劍法果然名不虛傳,他們夫婦聯手,我是決難取勝的了!”當下哈哈笑道:“姓段的,你站穩了,咱們在睢陽城下,再見個高低吧。”快馬加鞭,轉眼之間,走得無蹤無影。

竇線娘慌忙向她丈夫奔去,段圭璋一個“鯉魚打”翻起身來,只見自己那匹坐騎已是頸折腿斷,癱作一團,不咋舌道:“好厲害,幸虧沒有給他打著,這老賊是誰?”竇線娘道:“這老賊乃是安祿山的大內總管——七步追魂羊牧勞。”原來羊牧勞以前在黑道上混的時候,也曾到過竇家的飛虎寨,故此竇線娘認得是他。

段圭璋道:“原來是他,哎呀,不好!”竇線娘道:“怎麼?”段圭璋道:“你剛才不曾聽得他向那軍官盤問麼,敢情他就是去捉捕南兄弟的?”竇線娘道:“這裡有兩條路都可通睢陽,不知南兄弟走的哪條?”忽聽得呻之聲,原來是滾落稻田的那個軍官已爬了起來,嘶聲叫道:“尊駕可是段大俠段圭璋麼?”段圭璋道:“不錯,大俠之名,愧不敢當。足下是誰?卻為何與這老魔頭作對?”那軍官一看,他的同伴連人帶馬已倒斃路旁,忽地哀號三聲,又大笑三聲,哭聲笑聲部顫抖得很厲害,顯見是受了內傷。

段圭璋怔了一怔,忙道:“你躺下來,我給你敷藥。”那軍官道:“你不要為我耽擱了,聽我把這事情告訴你,然後趕快去與南義士會合吧。他就在前頭!”段圭璋道:“你說的是南霽雲?”那軍官道:“不錯。我們是賀蘭進明的親軍統領,奉命去追南義士的。我們怎忍害他,所以矯將令,親自送了南義土過關。”那軍官聲音微弱,繼續說道:“不料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了這個魔頭,他出綿掌碎石的功夫,迫我們說出南將軍的去向。我們情知不是他的對手,只好胡亂指一條路給他,哪知他馬快如風,去而復回,我們還是難逃毒手!”段圭璋聽了,肅然起敬,連忙說道:“你救了南將軍,南將軍他絕不忍你為他送命。”一面說話,一面掏出了金瘡散來,那軍官忽道:“你可知道我剛才為什麼大哭三聲,大笑三聲?”段窪障怔了一怔,道:“正要請教。”那軍官一手掃開他的藥散,說道:“我是為我的兄弟喪命而號陶,為段大俠你來了而歡笑,有你到來,南將軍就不至於孤掌難鳴了。南將軍是從左邊這條路走的,你趕快去吧。”說到一個“去”字,突然俯下頭顱,向地上一塊石頭一撞,登時血如泉湧,隨即倒在血泊之中。原來他自知傷重難治,不想耽擱段圭璋的功夫,故此不惜輕生。

段圭璋料不到他竟然如此壯烈犧牲,要攔阻已來不及,急忙問道:“你有什麼身後之事,可要段某料理麼?”並且將耳朵湊近他的嘴邊,只聽得他斷斷續續地說道:“只盼你轉告南將軍,請他多殺幾個賊人!”說到最後那兒個字,段圭璋已經聽得很費力,用力一抗,那軍官的心臟已停止跳動了。

段圭璋虎目蘊淚,呆了片刻,向他的屍體拜了一拜,說道:“真是義士,令人奮!可惜我連你的名字都未知道。”竇線娘道:“咱們不可辜負了他的期望,趕快走吧!”段圭璋和那兩個軍官的坐騎都已給羊牧勞擊斃,只剩下竇線娘這匹馬。段克道:“爹,你和媽合乘一騎,看我能否趕上?”段圭璋知他輕功了得,說道:“也好,就讓你和這匹馬賽賽腳力。”段圭璋飛身上馬,問道:“剛才那老魔頭向哪條路走?”竇線娘道:“他又走錯了,他向中間那條路去了。”段圭璋道:“好,那麼咱們快馬加鞭,也許可以在他發現錯誤之前,趕上南兄弟。”但他們那匹馬只是一匹尋常的軍馬,背上了兩個人,雖然用力鞭打,也跑得不怎麼快。段克施展出“八步趕蟬”的輕功,那匹馬竟然趕他不上,還要段克放慢腳步來等它。

幸好這條小路乃是捷徑,大約半個時辰,就過了臨淮州界。正在催馬急行之際,忽聽得前面有廝殺之聲!正是:自古救兵如救火,飛騎殺敵到唯陽。

知後事如何?清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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