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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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公子風瀟欐,紅顏知己遍天下,又何苦糾纏銀瓶?她是一個苦命的女子,實在經不起…”無視司徒雪的尖銳,戰天微微蹙緊了眉,似乎是在斟酌用詞,“她經不起你這般玩。”
“玩?”司徒雪挑起眉梢,“我想,玩銀瓶的人應該是你吧?因為你卑鄙的眷戀,引誘著愛你的她,然後又將她推入深淵!”司徒雪一字一頓地說著,彷佛要將所有的語言轉化成利劍,“如果一開始就不能給她將來,那就不要給她任何錯誤的希望!”
“司徒公子。”聽到這裡,戰天平靜地反問,“你可以問銀瓶,我什麼時候給過她希望。沒錯,或許是因為我之前不清不楚的態度,我不願意傷害她,所以才讓她有了我會愛她的錯覺,對此,我道歉,但是,強迫她的你,又比這樣的我還要好嗎?”一句話落,兩人之間的氣氛劍拔弩張!
最後不知是誰先動的手,在銀瓶察覺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打了起來!
翻飛的人影,凌厲的掌風,在自己的身邊來來去去,銀瓶站在原地,看司徒雪一身白衣,彷佛是一隻展翅飛的蝴蝶,戰天徒手與他過招,招式和步法都比他純幾分,不消片刻,司徒雪的額上己見薄汗。
“戰天,你忘記你亡故的子了嗎?”司徒雪飛踏幾步衝出玲瓏閣,戰天隨即跟上,聞言只是眉心一皺,司徒雪續道:“你曾經許下的諾言,除了傅宛如誰也不要,你都忘記了嗎?”
“戰天從不敢忘!”戰天沉聲道,身形一動,手掌曲起成爪,直擄司徒雪的咽喉!
“生離死別並非大痛,宛如愛我一如我愛她,就算她死了,就算她早己化為白骨,我也不會違背對她的誓言,所以,你的猜疑、你的嫉妒都是錯的,你愛銀瓶,就應該好好的去疼愛她,我戰天,從來都不是你情的絆腳石,從開始到現在,全是你用錯了愛她的方法。”
“你說的這麼輕鬆。”司徒雪慘笑,“得到她全部的愛的你,怎能體會我的痛苦呢?或許我錯了,但我不會承認不會道歉,我在用自己的方式讓她記住我,哪怕是怨恨也好,在她的心裡,我司徒雪,要與你戰天齊名!”
“戰天住手!”眼見戰天的手指就要握住司徒雪的咽喉,銀瓶疾奔數步,眉目上的煞氣一點一點的浮了上來,“不要傷他!”戰天原本就只是打算制住司徒雪不打算傷他,聽到銀瓶的話只是動作一頓,便收回了手。
銀瓶她…他靜靜地凝視著銀瓶,似乎要從她的眼睛,看到她的心靈深處。這是銀瓶,第一次維護一個人。
“司徒雪,你走吧。”彷佛累極了一般,銀瓶深呼了一口氣,面向正準備反擊戰天的司徒雪,“你走吧。”眉目之間的煞氣已經濃童到幾乎快要讓人不忍卒睹的地步,卻因銀瓶的一句話,眼眸下意識的柔和了下來,他看了沒有絲毫戰意的戰天一眼,收回了手,回望著銀瓶,語還休。
“你離開,好不好?”銀瓶兩眼眨也不眨的看著他,那眼中有哀求以及濃重的悲涼。她不是看不到司徒雪眼中的期待,只是必須要裝作看不到,銀瓶不能對他不公平,愛一個人太累了,一個戰天,就己經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銀瓶無法想象,己經深愛過戰天的自己繼續和司徒雪在一起,會不會對他造成更加慘烈萬分的傷害?
“銀瓶…”司徒雪看著她,念出一直徘徊在自己心尖上的名字,想要說一些什麼,卻發現話不上不下的哽在喉嚨口,在面對她的那一刻,就己經喪失了所有的語言。
“司徒雪你走吧,算我求你,好不好?”銀瓶一字一頓的說,眼睛在簌簌的油燈底下黑得似墨。
“你竟然求我…離開?”司徒雪一手扶額,笑得慘然,“我離開了,你就可以和他雙宿雙飛是不是?你覺得我的存在礙眼是不是?你…永遠都不會愛上我的,是不是?”他一連問了三個“是不是”沒有換氣,一句問的比一句慢,說到最後竟然彷佛快要室息。
司徒雪抬起頭,最後看了戰天和銀瓶一眼,轉身離開,“我總是不忍心拂逆你的,我總是…想要你開心,如果我離開…你能夠幸福的話…”他一句話還沒有說完,人就已經走了很遠,司徒雪以輕功獨步天下,這一路行去,恐怕是用了所有的力氣了。
銀瓶看著他的背影,眼裡突然下一滴淚來。
戰天看著她,微微抿了抿嘴。
“你動心了,是不是?”他問,看到銀瓶因為他的那一句“是不是”兀地震動了一下。
“還沒有。”她答。
還沒有,是一個很曖昧的詞,戰天微笑,閉上雙眼。
他當然知道,他視銀瓶為知音,且不說銀瓶當不當他是她的知己,戰天卻有足夠的信心,暸解站在自己眼前的這個女人。
她動心了,只不過,她還愛著他。
“銀瓶,我錯了。”第二天,司徒雪低頭站在玲瓏閣門外,語氣小心翼翼,像個小媳婦,“酒這東西真是害人不淺,你別生氣,我昨天說的都是錯話,作的都是胡塗事,我…”他徑自站在門外絮絮叨叨,銀瓶端坐在玲瓏閣內彈琴,似乎沒有聽到,司徒雪也不介意她的漠視,依然採取“騷擾戰術”嘴裡的話一刻不停。
司徒雪並不是心不痛的,也並非是想要厚臉皮的糾纏,只是捨不得,儘管面對著她的冷言冷語,儘管她己經把話說的那樣明白,可是不堅持到底就不甘心,說他懦弱也好,說他不知羞恥也罷,最起碼他要堅持到最後,直到…自己再也承受不了。
只是這樣想著,心就平靜了很多。
對於昨天發生的一切,他並不是完全記不得,酒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它能控制人的身體,卻不能控制人的思考。
“就算你厭煩了不想看到我,我還是要向你道歉。”司徒雪絲亳不覺得自己一直說話卻得不到響應很奇怪,他索就站在門口不動了。
入夏的天氣,陽光曬在身上都是火辣辣的,才站了片刻,額頭上就己經出了一層薄汗,司徒雪又續道:“如果你不願意原諒我,我就在門外等到你原諒我為止。”銀瓶聞言只是挑了挑眉,她站起身走到邊,順著大開的木窗看著站在玲瓏閣門外的人。
此時正是白,冰月樓雖然沒有晚上熱鬧,但人也不少,先是有打掃庭院的龜奴看到這幅情景停下了動作,站在不起眼的地方欣賞眼前的好戲,後來聚集了越來越多的人,有丫鬟、姑娘、最後連老鴇都被驚動了特意跑過來瞧熱鬧。
銀瓶不有些頭痛的按了按額心,再次走回桌前。
這個人…非要如此執著嗝?她的拒絕,司徒雪難道看不懂嗎?這樣自私的她,早己失去了被他所愛的資格,心裡裝著兩個人,情難分難捨…他為何還要迫她?
老鴇站在一旁的屋後看了半晌,瞧出這是那位大手筆的司徒少爺,心道:這俊俏公子看起來真的對銀瓶動了心,若是從中幫上一把,司徒公子或許會多賞些銀子,銀瓶己非完璧,行情大不如從前,雖又有牡丹,但牡丹的行情總比不上銀瓶,如今銀瓶這棵搖錢樹雖不像以前那麼會撒錢,但好歹還能撈出來點油水…老鴇心中一想,便忙了上去。
“我說司徒公子啊,你這是怎麼了?燥風熱的,若是曬傷了怎麼辦?”老鴇走上前親熱的拉住司徒雪,手在拉他的時候情不自的左摸右摸,吃盡了他的豆腐,“有什麼想不開的事就和我說,銀瓶也並不是鐵石心腸的人,你這樣傻站著,可心疼死媽媽了!”司徒雪蹙著眉,往他和誰都能嬉鬧成一團,今對著老鴇竟然笑不出來,眼中有些微的窘迫和丟臉,畢竟在大庭廣眾之下,他這模樣著實不想被人看見。
老鴇拉了拉他,見他面上發紅卻仍不肯動,頓時瞭然的挑了挑眉梢,鬆了司徒雪的手臂去敲玲瓏閣的大門。
“銀瓶,我的寶貝銀瓶!你和司徒公子這是怎麼了?瞧他在門外傻站著,這麼熱的天,媽媽在屋裡喝著冰鎮蓮子湯還嫌悶,他要是熱壞了該如何是好?看司徒公子對你一片真心,能有什麼錯事是不能原諒的?”老鴇一邊敲門一邊說。
“鴇媽媽,別喊了。”銀瓶在屋內一字一頓的道:“我和他能有什麼事?他是客人,我是女,哪有女和客人鬧彆扭的道理?只是銀瓶實在受不起司徒公子的偏愛,鴇媽媽就請他走了吧。”請他走?那誰還給她送錢?
老鴇轉了轉眼珠,剛想再繼續開口去勸,這時只聽一聲嬌喊,有姑娘扭著圓潤的部向她走來,嘴裡還不忘說著:“媽媽,您怎麼跑這兒來了,害我到處都找不著您!”這面走來的女子正是銀瓶的死對頭牡丹,她看也不看玲瓏閣緊閉的大門,一雙魅惑的丹鳳眼倒是先在司徒雪身上溜了一圈。
這少爺公子在冰月樓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長相英俊,出手闊綽,誰不喜歡?她也曾想了許多法子誘惑於他,可他卻彷佛被柳下惠附了身,就是看不出她對他有意思。
“牡丹,出什麼事了?找我找的這麼著急?”老鴇的話頭被她打斷,臉未免有些不快。
“憶紅宵的人來了,說是找您商量風月大賽的事。”假裝看不到老鴇眼中的不耐煩,牡丹繼續道:“我讓她們先在大廳裡候著,您看,這次的風月大賽我可有機會上臺?”牡丹看了緊閉的玲瓏閣,心道:銀瓶,你最好就永遠別出來吧!
“就你這小蹄子,琴棋書畫都是半調子,上臺了也是丟冰月樓的臉。”老鴇得知的確是有正事,臉稍霽,不笑罵:“去年銀瓶用一曲扇舞贏了憶釭宵,今年我們再想個好節目,再殺殺憶釭宵那群沒有自知之明的人的銳氣!”說罷,不理一旁變了臉的牡丹,老鴇似是想起了什麼,一臉情深意切的握住了司徒雪的手,“司徒公子,聽說你琴技了得,若是空閒,便教我們銀瓶一些風雅的曲子。”老鴇衝司徒雪眨了眨眼,話中之意無非是想給司徒雪一個光明正大接近銀瓶的理由,做個順水人情。
“風月大賽,這個我也有所耳聞。”司徒雪是玲瓏心竅,怎會不明白老鴇的意思?當即正道:“若我能幫上忙,自然義不容辭,只是…”他的眼神有意無意的瞟了一眼玲瓏閣閉的大門。
老鴇心神領會的走上前繼續敲門:“銀瓶,風月大賽我們沐月樓是絕對不能輸的,媽媽找了司徒公子陪你練琴,你可要認真一些。”銀瓶在屋內沒有說話。
老鴇和司徒雪的一唱一和,銀瓶當然清楚他們的用意,所以心下更是煩躁,她討厭司徒雪被人當做搖錢樹,尤其,他心甘情願被人利用的原因,是因為她。
“鴇媽媽。”銀瓶左右思索了半刻,才決定出去和他們說清楚,纈的木門一被打開,看艮她的司徒雪瞬間出如願所償的笑容,面對他的笑容,銀瓶心裡更是充斥著滿滿地疼痛和自我厭棄,“不用司徒公子幫忙,去年我能贏得了憶紅宵,今年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