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論及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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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她抹他一眼，對銀角道；“你一點也不如你大哥好。”銀角愣了愣，自己思想了一會，便對她道:“這麼說，你喜歡我大哥？”多多立馬語，心裡怦怦跳，她喜歡誰，她可不知道。

銀角看她呆在那裡，眼裡都是惑，心裡一時欣一時痛苦，他一邊帶著眾小妖在那裡慢慢走著一邊思量著，他們經過一塊林地，那時的古木高聳入雲，樹梢幾乎直刺到藍天裡去了，多多從來不曾看到這麼高的樹。

半響，銀角忽然對她道；“要是你喜歡我大哥，我也開心的。”多多呆了一呆，看他一眼，見他眼裡有著淡淡的笑意，一時間倒是捉摸不出銀角的心思，笑了笑，對他道；“你真好笑，難道評價一個人好，就是喜歡上對方嗎？”銀角愣了愣，看了她半響，對她疑惑道:“難道你們那個朝代的人，一個女子說一個男人好的時候，不是喜歡嗎。”他搖搖頭，表示難以理解，對於她這麼大膽的和他們相處，這麼厚臉皮的隨意評價著他和他大哥，他已經很吃驚了，可是正是因為她與眾不同，他才產生了新奇，與她相處，總是會有許多意想不到的快樂，這份快樂，不是蓮花只知唯唯諾諾的女怪，還有哪些捉上山來的村姑能夠給予的，那些村姑不但長得一般，而且看到他們都要嚇得半死，當然談不上什麼。

多多笑了笑，說道；“當然不一樣，我們那裡可開放了，很多人追求一夜的關係，沒有人相信愛情呢。”她說到這裡嘆了口氣，臉上雖然帶著笑容，可是眼裡卻沒有笑意。

銀角對她道:“真的嗎，愛一個人不是應該地久天長的嗎。你看你們那個時空真不好。”多多撿起地上的一乾枝，一邊用樹枝探著路面，一面說道；“你們古代又有什麼好呢，男人三四妾。”銀角說道；“我們妖大王一般只會娶一個老婆。”他的語氣嚴肅，神情認真。

多多看他一眼，便笑了在，她說道:“我們不要說這些了，還是好好巡山吧，現在走了多遠了？”銀角才停下來，抬頭四處看看，對她道；“蓮花已經走了一小半了。”多多也停了下來，他們站在一處高地，站在那半山，幾乎可以看到遠近大半個山影，在明媚的陽光下，群山像罩在金的紗下面，叢林安靜的站在那裡，葉子反著晶亮的陽光。

世界真美好，假若有一個愛的人，多多想，她寧願呆在這樣的環境裡，安心的慢慢變老。

銀角看到隨身帶著的幾十個小妖已經如幾十只猴子一樣跑得到處都是，他朝他們揮一下手，朝天大嘯一聲，驚飛了許多飛禽，那些小妖知道銀角在叫他們，才一個個不情不願的走到他身邊來，在他面前，東倒西歪的排著隊。

銀角對他們道:“帶你們出來巡山呢，又不是讓你們玩的，看你們這樣子，要是碰到了孫悟空，他一子能夠把你們全部打成餅。”那些小妖面有懼，一個個在那裡擠眉眼的笑著。

整束了隊伍，一行人才繼續朝前進發。

多多和銀角繼續聊著。

多多對他道；“你不害怕孫悟空嗎？”銀角看她一眼，對她道:“說不害怕是假的。”多多道:“那為什麼要捉唐僧，要知道想捉唐僧，一定要過孫悟空那一關。”她認真的告訴他，心想如果事情按著小說情節走，她就能未卜先知，可以幫到他們，也不知怎麼的，她雖然也存了想認識孫悟空的心，可那只是理智上，情上，她已經不自覺的偏向銀角金角這一塊了。

銀角看了看她，微微一笑，對她道:“你不害怕嗎，我叫你出來一起巡山，你就跟我一起來了，你又是為什麼呢。”多多語，她抬頭看他一眼，他長長的眼睛裡都是笑意，好像一眼看穿她的心思一般，她有點慌亂，然後還是儘量裝作平靜的樣子，對他道:“我怕什麼，你本事那麼大，你會保護我的。”銀角眉一挑，知道她沒有說實話，他繼續朝前走路，淡淡道:“我本事不大，此外，我也不想保護撒謊的人，喜歡錢沒有什麼好指責的，就怕喜歡錢還要偷著藏著。”多多呆了一呆，知道他多半明白自己的心思，銀角好像特別聰明，他彷彿真的很明白她，對於她所說的一切也好像全盤接受，而且很快的瞭解了她，這一點，非常的不像金角大王，她很喜歡金角，金角只會默默為她付出，對於她的過去，她的內心從來不多問，可是銀角卻好像很想看到她說出實話，當她撒謊時，他就很想揭穿她，讓她出醜。

多多紅臉道:“我是喜歡錢怎麼了，我不知道與這個有什麼相關，我只是好奇，想看看孫悟空長什麼樣，想看看你萬一遇到他，有多大本事而已，你呢，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你為什麼不怕？”銀角淡淡一笑，說道:“怕也要捉唐僧啊，我想我和我哥長生不老，自然要吃唐僧。”多多道；“長生不老？”銀角道；“當然，當神仙沒有生死的概念，可是當妖怪，就會擔心有一天會老死，我們不想，現在過得比從前快活多了，自然想著要長生不老，這大概是所有為人當妖的夢想。”多多淡淡道:“長生不老有什麼意思，給我都不要，我一百年都嫌長，我只想要——”她沒有說出來，然後想了想，也無所謂了，想起上次，她在他面前那樣氣憤填膺的說出來，她喜歡錢沒什麼好丟臉的。

她說道:“我只想出人頭地，有很多錢。”他們已經走過整個山頭了，前面遙遙的已是蓮花，銀角看她一眼，對她道:“過得不快樂，當然長生是折磨，就像我和我大哥以前在天庭的時候，覺得長生不老是無窮無盡的折磨，那就意味著我和他要給太上老兒燒爐看火到地老天荒，整天擔驚受怕，生怕看不好爐子看不好火被他責罵，所以才會下界為妖。”多多笑道:“神仙不是眾生平等，天庭應該是共產社會吧？”

“什麼共產？”銀角聽不懂。

多多道:“就是大家都一樣，沒有長幼尊卑之分。”銀角臉上湧起一抹淡淡的嘲笑，他說道:“你知道蟠桃園吧，看桃園的，那些挖土的，挑水的，捉蟲的神仙，乾的還不是苦力，他們與太上老來，玉帝能一樣嗎？天庭假的很，不要說了，沒意思，看來今天巡山沒什麼收穫，明天接著巡吧。”多多才抬頭看一看，發現已經到了蓮花口。

她只得點點頭，心裡有點擔心，想著雖然小說裡寫了，唐僧肯定會過平頂山，但這是真實生活啊，也許他們西行過去，本不會經過平頂山。

她有了這種擔心，便把它對銀角說了出來，對他道；“你說他們會不會故意繞開平頂山，已經西行過去了？”銀角明白她的意思，他哈哈笑了笑，對她道:“不可能的，平頂山是他們西行必經的路途，其它無路可走，想到天竺去，必須過我們平頂山，你放心好了。”多多才點點頭，想著總算沒有白問，看來，她遇到孫悟空是遲早的事情。

銀角回頭招呼了一下身邊跟著的小妖，那些小妖拿槍使，走了平頂山一圈，又不敢像平時一樣隨便玩耍，所以覺很不自在，銀角看它們好像也蠻痛苦的，不由內心一軟，對他們道；“不用巡山了，到家門口了，小的們，都玩去吧，畫像給我。”那幾個拿著畫像的小妖把圖給了銀角，一群小妖歡呼跳躍的離開了。

多多和銀角慢慢向蓮花口走去，此時已經紅西沉，他們走在紅的晚霞裡，遠遠看過去，山河壯麗，天地沉浸在一種輝煌的暮中。

多多看到這麼美麗的景，不由心情高興，對銀角說道；“銀角，你知不知道，我們那裡已經沒有這麼好看的風景了。”她指著山腳下的山山水水，叢林在紅的晚霞中靜默著，一條大河像銀的帶子一樣穿過綠的叢林，向遠方蜿蜒遠去。

銀角抱手在，對她道；“這很常見啊，哪裡的風景不都是這樣。”他笑了笑，說道；“不過，我也很喜歡看這些風景啊，每當心情苦悶的時候，一個人站在山頂上，看看出，看看落，雖然眼前的風景天天可以看到，可是它們總是千年如一的能讓我平和下來，心裡覺得寧靜。”他說的是真話，然而他彷彿不相信多多能夠理解她一樣，看了她一眼，眼裡有著不好意思的神光，以前天界的時候，思想就像一個囚犯一樣，不能動任何念頭，就像一個關在緊閉籠子裡束手束腳的小人，害怕稍微一動念，就犯了天條，說了動了凡心，要貶下天界，後來呢，自己和哥哥主動落地為妖，手下幾百號小妖，可是那些小妖都是沒有完全修成器的各動植物，還跟小孩一樣，本不會明白他的想法。

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對一個人類的女子訴說心事，這是第一次。因而他有點緊張不安。

晚霞的紅光照著白白的一張臉，白的肌膚因為霞光的緣故，有了紅暈，肌膚看上去就像紅燈映雪一般，山風吹過，那濃密黑亮的長髮就在微風中輕輕的動著，銀角看得目不轉睛。

多多不知他心裡所想，聽到他所說，淡淡的笑一笑，說道；“我也很喜歡這些自然風光，你不知道，我以前啊，經常一個人去旅遊，專門到那些深山老林去徒步，你知道嗎，我的理想是在山裡一棟房子，或者在農村有一棟房子，可以種大片的向葵，或者有海邊有一棟房子，面朝大海，暖花開，親近自然，就好像很有幸福。”她帶著笑有點興奮的回過頭來，看到銀角正含著笑看著她，她不由微微有點臉紅，只得收斂了笑，回過頭去。

銀角看她沉默下去，便對她道:“你怎麼不說話了？”多多道:“說什麼？”銀角道:“你真是很奇怪的女人，為什麼明知我們是妖怪，整個蓮花大小妖怪幾百號人，為什麼你不但不怕我們，反倒和我們相處得很好，要知道，我們以前捉了人來，他們總是沒過幾天就活活嚇死了。”多多愣了愣，說道:“有什麼好怕的，我覺得你們很好相處啊，只要你們不吃我，你們不是說過不吃我了嗎，我知道你們妖怪是很守信的。”銀角愣了愣，說道:“哦，你怎麼知道我守信？”他有點開心，他一直視信諾如命，但是他不知道多多怎麼會知道。

多多卻不說話了，因為她想起，她之所以對銀角有誠信的印像，也是因為那本書，書上說，孫悟空偷了紅葫蘆，銀角追到外，他手裡拿著那個孫悟空換了的假葫蘆，兩個人約定好，孫悟空說“你叫我一聲，我會應，我叫你一聲，你敢應嗎？”銀角說“當然敢”這樣，他就拿著葫蘆先叫了孫悟空，猴子先應了，結果孫悟空沒有被到葫蘆裡去，到孫悟空呢，這個時候，銀角也知道自己的葫蘆被人騙了，可是等到孫悟空拿著葫蘆對著他，叫他名字的時候，他想著自己答應過他的，便也應了，這樣才被到真葫蘆裡去，化成了膿血。

想到這裡，多多突然害怕起來，害怕接下來會像小說裡一樣，銀角死在紫金紅葫蘆裡，她緊張的對他道:“銀角，以後要是碰到孫悟空，他拿了葫蘆叫你名字，不管你之前怎麼答應他，你千萬不能應。”銀角吃了一驚，好半天看著她緊張不安的眼神，笑道:“說什麼胡話呢，不要擔心我，我會對付他的。”多多隻得低下頭去，而這個時候，太陽已經完全落下山去了，宿鳥也已經全部歸巢，銀角對她道:“回休息去吧。”她便點點頭，和著他一起走進蓮花。

心裡越來越不安，不知道孫悟空什麼時候會來，也許明天就來了，她能不能幫助金角銀角擺脫從前的命運，她不想他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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