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古怪八老爺疑是姜隱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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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捕頭他們是老朋友了,再加上附近幾個鄰縣的李頭兒,蔡頭兒、馬頭兒,都是老情了,這些個人頭,別看論不上官位,說起來亦不過是個身穿號衣的皂隸頭兒,可是平在地方上,可是神氣活現啦,一般百姓,商家買賣,誰也都得買賬三分。
這就令任遲想不通了。
什麼樣的差事,竟然要一府六縣的捕頭大爺,全數都為之出動了,這可是百思而不得其解。
臨到現在,雙方見了面,任遲這個悶葫蘆仍是沒有打開,反倒是更加重了。
二三十條大漢,一一都進了驛館,呼茶要水的忙成了一團。
任遲在側房裡勉強耐著子,了半袋煙,這就來到了大廳。
那位有千手神捕之稱的大捕頭秦照,已經洗過臉了,正鐵青著臉在一邊用茶,見了任遲忙站起來,抱拳打躬,強作微笑道:“打擾,打擾,這可是給你添了大麻煩了。”
“什麼話?衝著你老哥親自出馬,兄弟還能不盡心招待嗎?”
“不敢當,不敢當,改差事了,弟兄們再專程回來給老哥問安。”接著李、蔡、馬、張各諸捕頭兒都進來,彼此都含著笑跟任遲打上一聲招呼。各自坐定之後,任遲這才注意到,秦照雖是一身種田的莊稼打扮,卻在大笠內層,襯著一片白麻,上繫著草繩,鞋面上也粘著麻。對一個出外行走,尤其是有官差在身的人來說,這算是很重要的孝喪了。
“這是怎麼啦?”任遲直著兩隻眼,大詫異地道“府上哪位…”不提倒也罷了,這一提起來,秦照兩隻眼都紅了,臉上一片雪白,只是慘笑著頻頻搖頭。
一旁的富陽縣捕頭…黑豹子蔡揚,忙即向任遲擠了一下眼睛,任遲“啊”了一聲,可就沒有再接下去。
氣氛似乎一下子沉了下來。
看著發愣的任遲,蔡揚不得不略加解說。
“任爺你老大概還不知道。”蔡頭兒寒著臉說“秦大哥這一次出差,家裡可出了事了。”
“這…”任遲驚詫著道“我竟是沒聽說過…老爺子可好?”
“這就不用提了…”蔡揚搖搖頭,臉亦見深沉。
一大屋子人,聽到這裡,一個個灰頭土臉,連一個吭氣兒的都沒有,自然也就沒人回答任老爺的話了。
看看話頭不對,任遲忙即改變話題,用力地拍著巴掌,道:“各位趕了一天的路,一定肚子餓了,來來來,到後面吃飯去。”此時此刻,這句話可是最中聽了。
千手神捕秦照,第一個站起來,笑著說:“人是鐵,飯是鋼,來,兄弟們咱們吃飯去,看看任老爺給我的什麼好菜?”到底是在地面上吃得開,拿得起,放得下,秦照這兩句話一出口,可又把大傢伙給逗樂了,一時皆大歡喜,大傢伙鬧鬨著向後院食堂擁了過去。
在走向食堂的半途,任遲拉住了黑豹子蔡揚,小聲道:“到底是怎麼回事?秦照家裡出了什麼事?”蔡揚搖頭嘆了一聲道:“這麼大的事,你居然不知道?”任遲道:“我又沒有千里眼,順風耳,他家在杭州,這裡是無錫。”蔡揚這才把頭湊近了他的耳朵,用極低的聲音道:“老公母兩個都叫人給活宰了,兒子死了。房子燒了…咳!秦家嫂子也叫人給擄走了。”一聽見這等事,任遲嚇呆了。
“這…我的老天…是誰下的毒手呢?”
“這可是難說了…”蔡揚摸著下巴“八成是那個娘兒們。”
“那個娘兒們。”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就成了一個人的代名詞,代表在浙省殺人越貨,無所不為的那個女強人…雲四姑娘。
一聽這裡,任遲可就不再吭聲了。
大家都像是有個忌諱似的,一提到“那個娘兒們”誰都三緘其口,不多說,雲四姑娘的威厲害,也就可想而知了。
一個人在遭遇到類如秦照這等滅門毀家的血案之後,還能保持著他這般從容鎮定的人,實在是不多見,秦照之成為英雄,受人敬重的地方,正在於此。
酒宴之間,豁拳的豁拳,起鬨的起鬨,完全不像是有那麼回事。
千手神捕秦照只不過較其他人多上那麼一份沉默罷了。
整個晚餐席上,他沒有大聲說笑,只大口吃飯,大口喝湯,酒是點滴不沾,非但他自己不沾,與他隨行的六縣捕快,也是一樣,沒別的,此行任務太重要,出了差錯,誰也擔當不起。
大傢伙吃喝正歡的當兒,秦照卻先已放下了筷子,向著主位的任遲點了一下頭,徑自離座步離飯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