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亂中靜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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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越來越像官了啊。”尹白鴿有點失望了。
“我道義上支持你們,行動上服從上級…一個女記者,而且還是前記者,而且更是以曝光黑幕為己任的人,不是我說難聽話啊,這本身就註定了悲劇的結局。”孟子寒道,尹白鴿沒吭聲,這車糊里糊塗走哪兒了孟子寒都糊了,出聲問著:“喂喂,入夥不是還得強迫吧?你是想用我的信息權限吧?你這不害我麼?現在查詢都有ip標識,出事先找的就是我。”嘎聲車停了,尹白鴿側過頭了,表情裡帶著幾分睥睨,似乎看不起這位只能在賬務裡打滾的經偵同事,孟子寒笑著道著:“你還是放過我吧,我膽小。”
“可惜,那些人肯定沒有放過陳妍。”尹白鴿道。
“這個我同意,受害人多呢,我們管得過來嗎?”孟子寒道。
“往前看,十一點鐘方向,路口,那位瘋老太太,還有一個小女孩,坐在路牙上那位…這是他們的午餐時間。”尹白鴿提醒道著。
順著尹白鴿的視線所指,遠遠地看到了一位老太太,披散著花白頭髮,滯滯地看著孟子寒的方向,那神情說不出是什麼樣子,不過能看到,那位髒兮兮的小女孩,正給老太太喂著什麼…或許,是塊麵包?
“這是…”孟子寒看愣了,像個失家的盲,街上那種衣衫襤縷走街串巷討吃的。
“陳妍的媽媽和她的女兒豆豆,六歲,輟學了,跟著姥姥拾破爛。”尹白鴿道。
“啊?”孟子寒鼻子一酸,愣了。
“我問過派出所,陳妍是在這兒出生的,這條路是她回家的方向,老太太是傻傻等著接女兒回來…可惜她無從知道,陳妍本不是在津門失蹤的,她父親依然在全市貼尋人啟事,一年半多了,這個家還能支撐到什麼時候,真說不來…”尹白鴿輕聲道。
“啊?這樣啊…”孟子寒嘆聲道,像被戳中了心裡最脆弱的位置,那個讓他難受的位置。
“現在告訴我,想對得起大幾千工資,還是想對得起,你肩上的警徽?”尹白鴿問。
孟子寒嘆了口氣道著:“你在用這種方式將我犯錯誤?”
“或者你可以選擇不犯錯誤,漠視這些…不用下去,他們已經往派出所、分局跑了無數趟,對於警察已經絕望了。”尹白鴿道,啟動著車,催問著:“怎麼樣?願意幫我嗎。我們拯救不了全世界,可我們總能救一個人、救一個家庭吧?”車緩緩地駛過,從那一對祖孫倆人的身邊駛過,透過車窗,孟子寒看到了小女孩忽靈靈的一雙大眼睛,望了他們一眼,那雙眼睛,那雙清澈得、還帶著童真的眼睛,可能還無從見識到這個世界的黑暗。
“你贏了,算上我吧。”孟子寒收回視線的時候,如是道。
“我和你一樣,其實都是在這兒輸的。”尹白鴿幽幽道,又贏得一位並不覺得喜悅,而是輕聲提醒著這位新入夥的:“我需要擴大關聯信息,與王特、董魁強、宗緒飛、慄勇軍相關的經濟往來,全部要,越多越好。”
“你會失望的,走私者的財產不可能在能查到的信息裡發現,銀行的信譽還不如地下錢莊,他們有的是消化方式。”孟子寒道。
“我不期待能杜絕走私,可我想找到失蹤的人…消息就在他們中間。”尹白鴿道。
“不用你提醒,如果能找到,背個處分又算什麼?”孟子寒輕聲道,其實他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倒視鏡上,直到那一對祖孫倆,變成一個小黑點,越來越小的黑點,直看不見,他都捨不得移開視線………
“我知道了,一會兒比對參照一下…這邊情況不樂觀,我們和分局聯繫了,還在推託,等了一上午沒見著人,說是出去辦案了…好的,我會盡快找到他們周邊的關聯人。”高銘在樓下接著尹白鴿的電話,結束通話時,從即時通訊工具裡接收到了尹白鴿發來的圖片,初始的財產信息,這個信息差到無法直視的程度,依信息上看,董魁強就是一窮光蛋,他舅舅宗緒飛卻是個千萬富翁,而王特還是農業戶口,徹頭徹尾的農民,卻在津門有兩處房產,都在他兒子名下。
這是外圍的信息,與期待的價值相差甚遠,理論上如果是中重稀土走私的話,應該有大額的資金出入,那怕就王特這身家似乎也不夠,宗緒飛可疑程度更大,但偏偏他的財產來源貌似合法,所有跑海幾十年的老漁工,掙個千把百萬真不稀罕。
猶猶豫豫的上樓,走到大兵家門口,他又像胃疼一樣停下了,裡面哼哼嘰嘰的,受傷的大兵在痛,這個貨現在像愣頭青了一樣,離他記憶中那位智珠在握,出口妙言的大兵相去甚遠,這不,跟宗緒飛手下的漁民打了一架,那架真不知道怎麼打得,大兵回來滿身傷。
敲門進去了,範承和開著門,笑了笑,做了個鬼臉,張如鵬正給大兵擦紅花油,那貨躺在沙發上哼哼,吳老被姜佩佩送到快捷酒店了,看這樣子,今晚得挪窩住到外面了。
“接著剛才的說…大兵,你的意思是,董魁強舅舅被你嚇唬住了?”高銘坐下來,問道,剛剛幾個商量來著,被尹白鴿的電話打斷了。
“嗯,應該是,上陣父子兵嘛,親戚做伴正好作案,嵐海這小地方,親緣關聯特別重。”大兵道,吡了聲,嚷著讓張如鵬輕點。
張如鵬故意重了點,摁得大兵直叫喚疼,他謔笑道著:“我怎麼覺得你在吹牛啊,被人揍成這樣了,要真是地下團伙,不來砸你家就不錯了。”
“我這舊家,砸了正好重新裝修。哎高隊,我有種覺,好像我們思路是錯的。”大兵道。
“哪兒錯了?”高銘問。
“關鍵節點錯了,我們一直在找陳妍,可我覺得似乎都沒把陳妍當回事,反而是那個在逃的混混高宏兵是個關鍵,董魁強說了句,只要替高宏兵問候就能嚇住王特,呀,應驗了;下午我試了句,好像這句話也能嚇住宗緒飛…看來高宏兵是個關鍵啊。”大兵道,胡攪蠻幹了一通,最終找到這麼個隱約的聯繫。
可這個人,從警察的角度去看,除了是一個拿人錢財替人當打手的料,再沒有可能是其他啊?
範承和糊里糊塗了句:“不會是都統一口供,栽贓給他了吧?”
“對呀?”大兵一骨碌怒起,卻不料拉動傷處了,哎喲喲疼得呲牙咧嘴,張如鵬謔笑著,氣得大兵抬腿踹了他一腳。
這時候高銘可笑不出來了,他又把電腦搬出來,仔細地回溯不多的資料,那幾位打鬧著上好藥,看見高銘坐在桌旁緊鎖眉頭,湊上來了,出聲問時,高銘奇怪說著:“咱們可能忽略了一個常識問題。”
“什麼意思?”大兵問,再看電腦上當時提取的資料,這是當時據說陳妍傳到網上的,她在小區門口拍到了兩個人挾持走了慄勇軍,挾持過程中還對他進行的毆打,就是這段視頻最終導致了董魁強、勝利幾人定罪,本來事實清楚、口供確鑿,可此時回頭再看,疏漏可能大多了,畫面裡只能看到三個人,一揪兩打,之後是一輛麵包車駛來,慄勇軍被三人挾持進車裡,離開。
“哦,高宏兵是本沒出現?”張如鵬也看出來了。
“對,司機勝利、之後下來把慄勇軍車開走的這個叫丁永超,這倆下手最狠的,是董魁強和高虎…高宏兵呢?這些氓地痞別的不行,打架收拾人,那效率絕對高,一人攔,兩人摁,再加一個開車的,理論上再多一個這配製就多餘了。”高銘一欠身道。
大兵明白了,有點鬱悶地拍拍腦袋,可能是思維習慣了,下意識地把警務檔案裡所述的高某某、董某某當成案發的真相了,假如本就沒有發生,假如都是栽贓到這一個人頭上,那可就滑天下之大稽了。
“媽的,要是有警察參與,我他媽非親手把他們一個一個揪出來。”張如鵬惡狠狠地道,看了鬱悶的幾位一眼,此時心態相通,可能很案子走上岔道,直接接觸的警察有關,而這些人,可能直接或間接導致更多的家庭悲劇發生。
比如,陳妍這一家。
高銘悻然一推電腦道著:“不能這麼耗著啊,沒線索的舊案,短時間本無法推進,不但陳妍難找,走私的蛛絲馬跡也難摸…要拿不出讓人信服的證據,這個案子仍然會產。”設想,是拿到證據,不管是有關陳妍,還是有關走私的,都能撬動更高層面的參與,可看事態的發展,似乎這個難度會很高。
四人坐著、站著、佇立地窗口的,都為難的思忖著,襲擊孫啟同副廳的那位幕後馬沛龍,還沒有找到蹤影,慄勇軍去了津門,埋伏的暗樁還沒有發現異像,王特還呆在鄉下,宗緒飛躺醫院去了,不管怎麼看,都像警察地沒事找事。
“時間不夠啊,就勾搭人家作案,你也得給人時間啊。”範承和道,按正常思維,折騰到這地步,肯定有人對知情人下手,那怕警告也會有,畢竟是直接涉案的,又離開嵐海了,他好奇問著:“你們說,會不會王特或者其他人,找不著慄勇軍,沒地兒下手啊?”
“他要連個人也找不著,那走私肯定不會是他。”高銘道,地下世界站不穩腳的,辦不成什麼事,特別像這個很麻煩的走私。
“餓了,先吃飯吧,光在這兒討論頂個逑用?”張如鵬出聲了,一下午,全耗在這上面了。
“等一會兒,事情就快來了。”大兵站在窗口道。
“什麼事?佩佩來了?”範承和隨口問。
“不,你期待的事情可能要來,但不是你期待的方式。”大兵道。
“是嗎?我還真想來幾個報復的,練練手呢。”高銘不屑道,摸著裡的武器,順手拔出來擦擦,憋太久了。
“錯,他們肯定把我當徹頭徹尾的黑警察了,怎麼可能報復?得拉攏和收買才成啊,別忘了,董魁強現在在哪兒,只有咱們知道,而嵐海這邊同行,恐怕也知道有人在查,本不會面…你們說這個時候,心疼外甥的宗緒飛會幹什麼?是不是會拿著重禮打點,疏通一下關係啊…他越不知道監獄裡的情況,可就越害怕啊。”大兵問。
“不吹你會死啊,都被人打成這樣了?”張如鵬悻然諷刺了句。
“不至於吧,這麼客氣?”範承和笑著問。
“我比你們更瞭解他們的風格,對更狠一點的對手,都很客氣…呵呵,別不信,人來了。可能不會按我們的思路出牌。”大兵道。
另外仨趿裡趿拉起身跑到了窗口,順著大兵的視線,果真看到了一輛車泊到了樓下,兩個人下車,朝著單元口子來了。
“這是…”高銘不確定了。
“進裡面吧,手機關靜音…是我個戰友,他們能量不小,已經摸到我家了。”大兵冷言道,這個事,讓他莫名地憤怒,因為他已經看到來人是誰了。
是於磊,車行的那位戰友加發小,這個發現讓大兵覺得心涼了,幾乎涼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