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我心惆悵2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那以前沒談?”大兵好奇問。
“去哪兒談啊,當兵回來待業了兩年,沒辦法這不才應聘當法警,我們同期的,有錢的做生意,有關係的進單位,有能耐的自己混,像我這號,沒出息啊。”封剛自嘲道。
“轉正應該沒問題吧?”大兵問。
“不一定啊,現在等著皇糧的人太多了,有關部門也願意用臨時工啊,給錢少、聽指揮、出點問題正好背個鍋打發了。”封剛道,經歷是越說越苦。
大兵伸手拍拍他安著:“放心,要有機會我拉你一把。”
“那謝謝南哥了。”封剛笑道,不過僅把這句當客氣了,同是法警身份沒職沒位,那個公務員編制可不是說上就上得了的。
穿過海邊公路再行六公里就是看守所了,望著車窗外,天際線起伏的海,心裡的那個謎團像懸在天上的烏雲,每每總讓他心裡陰雲密佈,此時又想起來,掏著手機看判決的拍照時,他突然明白自己心神不定的原因了:今天,是董魁強釋放的子。
“封剛,你對董魁強這個人知道多少?”大兵好奇問。
“哎哦喲,這可是能耐人,當時抓他動靜可大了,市裡出動特警了,窩都抄了,街上放鞭炮的不少,這傢伙積怨不是一天兩天了。”封剛道。
“那為什麼雷聲大雨點小啊?都要放人了。”大兵問,那是自己離開嵐海發生的事,在自己以前的記憶裡,似乎本沒有注意到這一號人物。
“證據啊,你沒什麼證據啊,他們從省城請來了七八個律師,剛解押到看守所,後腳就開始告刑警刑訊供,這些律師狠,他知道搞不動你,可肯定搞得臭你,最後搞得刑警隊把隊長都下課了…他這案子一直沒判下來,是繞了幾個來回呢,本來是非法拘加故意傷害,可高宏進一直沒抓著,主犯無法認定是董魁強,受害人呢又接受了賠償,還有個糾結就是那個女記者失蹤的事,就是曝料他們非法拘視頻的那個,可查不出來啊,這不一放二放,實在沒辦法了,只能放人了。”封剛道。
這就是法制的無奈之處,它保護著絕大多數人,包括高明的作犯科人士。大兵的臉更沉了,心裡那片陰霾更重了。
“怎麼了?南哥,你怎麼問他啊?”封剛問。
“公正的判決只能是個理想啊。”大兵道,從警之難,莫過於此,你目睹罪惡未必都能受到相應的制裁。
“呵呵,哪會那麼公正可言,咱們不照樣受著不公正待遇麼?別掙著白菜價,著賣白粉的心啊,那多累啊。”封剛道,從這位年輕的臉上,大兵似乎看到了以前的自己,悲觀、厭世,可能這位臨時工,比他更悲觀。
“對,你說的對…有時候,咱們這些執法,還真不如犯法的來得痛快。這個董魁強是搞什麼發家的啊,我看他在牢裡待遇,比咱們法警待遇還高。”大兵道。
“說不來,咱們這海邊,應該是走私吧。”封剛道,這個籠統的推測並不新鮮,但大兵依然找不到答案,因為隔著一道天塹,不是其中的人,是無法知道其中的奧妙的。
“咦?那是幹什麼?”大兵看到了一列車隊,沿著通向看守所的路排了一列,三三兩兩的人聚在看守所周圍。
“這都看不出來,等著接風洗塵啊,今天是董魁強出獄的子吧。”封剛道,漠然一句,駕著車,從成列的豪車邊上開過,路虎、悍馬、大切、牧馬人、奔馳越野、大林肯、gc,一列豪車把法警車比得寒酸到了極點。
噹啷,門開了,不是為法警的車開的,而是要釋放人犯了,人一出來,群情動了,湧著往門口擠,圍在了出來的三位身側,法警車已經駛不過去了,只能靠邊停下。
“魁哥,想死兄弟們了。”
“鳴炮,去去晦氣。”
“魁哥,上我車,宴海大酒店給您老接風洗塵。”
“魁哥,跨過這堆火…”放炮仗的、吼著攀情的、當場就換衣服的,還燒了堆火去晦氣的,更特麼蛋的是,那輛越野車的大喇叭裡,還放著音樂,樂曲和現場很搭調,是《喜洋洋》。
26輛車,四十多人,簇著這位上了一輛奔馳,囂張地放著《喜洋洋》在鞭炮燃放的煙霧裡,揚長而去,只留下看守所頂樓上的崗哨,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朝著車的去向,重重呸了一口。
“他媽的,又出來一群禍害。”大兵惡惡地看了眼。
那股鬱結讓大兵很不舒服,就像目睹被原始股騙得傾家蕩產的人一樣,很不舒服。而以他的經驗看,看守所門口還有這麼風光的接隊伍,那隻能證明一件事:本沒有傷到上。
“走啊,怎麼了?”他催著封剛。
“哎呀,我都想過幾天禍害的生活了。”封剛幽幽地道。
破車、牢獄、忙碌、勞累,變得麻木的覺也被刺到了。大兵看了眼愁苦的同事,不忍斥責了,誰讓這些禍害的生活,確實讓人羨慕呢?
…
…
解押…開庭…送押,簡單的重複工作結束後,已經到十一點多了,因為一起強姦案不宜公開庭才刻安排在週上午。從單位裡出來時,大兵手機上莫名地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他狐疑地接聽,卻是一位有過一面之緣的人:陳向東。
父親生前的通訊員,問他在哪兒,有事找他辦,是軍烈屬子女的補貼,撫卹之外的,大兵匆匆應了聲,轉而折向人武部。
到的時候人已經在門口等著了,因為那位烈士的緣故,這位軍人快把大兵當成親兄弟看待了,而且尊重的緊,一見面像見上級一樣,敬禮,那臉上悲慟樣子,恐怕是心結還未解開了。
“向東,你別心裡有愧,如果換個位置,你也會那樣做的。”大兵攬著他的肩膀,刻意地看了一眼他的肩章,又趕快放下手了,陳向東小聲道著:“南征哥,謝謝你…我真沒用,要出事應該是我擋在他面前,誰可知道,最後卻是南副部長救了我。”一句又是熱淚盈瞞,這位大頭兵抹眼睛,豆大的淚滴溼了手背,大兵趕緊給他擦擦道著:“你再哭我可走了啊,都過去這麼多年了…再說,一個軍人死在他的戰場上,那是死得其所啊,總比老死,病死在上要好吧?”
“嗯…我知道,可我就是忍不住,一想起來,我就難受。”陳向東低著頭,大兵越寬,反而讓他越難受。大兵眼睛酸酸的,自己抹了把,拉著陳向東道著:“我記憶中我爸是個你蠻橫的人,要看到你這麼哭,會笑話你的…哎對了,他揍過你沒有?”嗯…陳向東點點頭。
大兵笑了,追問著:“因為什麼呢?”
“我傳命令遲手慢腳,經常踹我,不過他人好的其實,我家裡有什麼事,他都照應著…其實他也想你的,辦公室裡玻璃下就壓著你的照片,都不讓我擦,每天都是他親自擦的。”陳向東道。
“哎…有時間,一起去看看他,畢竟我們倆都被他揍過。”大兵苦笑道,陳向東答著,使勁地點頭,不哭了,可眼睛紅紅的,隔一會兒就抹把淚。
進部辦,門衛敬禮,大兵都不好意思了,這個禮敬太過沉重,沉重到他都不想踏進這裡。
補貼沒有多少,大兵考慮應該是宋叔叔給申請下來的,對他現在來講也算一筆不菲的錢了,可這張銀行拿到手裡,卻沉甸甸的,一個父親的前通訊員,一個管人武會計的上尉,給了他,又是齊齊敬禮。
“向東,我能看看我父親生前坐的地方嗎?”大兵出聲道,莫名地想求證一下,自己在父親心裡的重量,陳向東帶著他出門道著:“就在三樓,他犧牲後,都保持著原樣,每年全市的思想教育,都在那兒…宋部長說了,誰也不能動,他是我們這裡的魂。”部隊的教育,總是樣板很嚴重,不過大兵此時沒有這種覺,只覺得一股子不知道是憂傷、還是孤獨的覺,揪著他的心,隱隱地在痛。那怕是再善於偽裝,也偽裝不出雲淡風輕的樣子來。
門開了,陳向東恭立在門口,大兵在這一刻,懷著思念和崇敬,踏進了父親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