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咫尺難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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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沒事,要是抓人還跟你明說呢,他們是本不知道…大兵,你腦子笨,聽我的,千萬別讓警察抓著,要不有倆錢還不夠罰款,敢不罰款,拘著你幹活呢,你欠人家醫院好幾萬呢,這特麼得幹到哪年…三蛋,老黑醬拿過來。”九貴說著,伸手一接老黑醬,大兵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九貴抹了一臉,九貴機智地教他了,化化妝,遛達到後門自個回去,這樣子瞅見也沒人認你。
他下車步行,三蛋把自己那頂髒兮兮的帽子扣到了他腦袋上,這兩人先行回去了。
摸著一臉黑醬,大兵伸手聞聞自己手指上了味道,有點啼笑皆非了,他踱步往小區裡走著,進了小區走得很近了,站在一株樹後,看到了三位警察剛剛上車,他試著回憶,卻很清楚,是最後兩位去看望過他的警察,那兩人和先前的不一樣,不像那些渾身煙味的警察,像防賊一樣問長問短。
我是誰?我為什麼…有種悉而緊張的覺?
警車朝他直直衝來,警燈,藍白相間的警車,像眩目的寵然大物,在他瞳孔裡放大,讓他突然有一種心悸的覺,記憶裡彷彿有這樣一個影像,他被關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裡,一個模糊的警察身影,出現在門口,然後他心裡的恐怖覺會在這一時間迸發,會聽到一個讓他恐懼的聲音:“大兵,出來。”他一哆嗦,要往前走,像陷入到記憶的漩渦裡。
車一拐彎,直接開走,車上的警察本沒認出這個穿彩的民工。
車身帶起來風吹過,兩個刺眼的“公安”字眼掠過,讓他驟然清醒,瞬間下意識地蹲下來,大著氣,僅僅從舊的記憶裡搜尋到了一個瞬間,就讓他有頭痛裂的覺。
“看看,有點傻吧,還往警車跟前跑呢,要被認出來,肯定拉回去送收容站了。”八喜瞅見大兵那樣子,很確定地對九貴道。
“看住別讓跑了啊,這麼便宜的勞力,打著燈籠也難找啊。”九貴深以為然,如是安排道。
至於警察的查訪嘛,哥倆誰也沒當回事,出門在外這麼多年了,對敵經驗那是相當豐富滴,這不,八喜翻檢了半天破被子,連身份證都給大兵找上了………
去找人的,是相府路派出所領的人,分局失調科的,高文昌和鄧燕,從分局到相府路盡頭有十幾公里,漫無目標地找人,再加上堵車,整整一上午無功而返,連午飯也耽誤了。
下午上班的時候,高文昌進了辦公室,看到鄧燕聚會神地帶著耳麥看屏幕,他提醒道著:“嗨,現在查警容警紀呢啊,別看個韓劇查住還得記個處分呢。”
“噓…”鄧燕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示意他來看,乾脆放開了聲音。高文昌一瞧,卻是一處實驗室的模樣,鄧燕悄聲說了:“別說話,聽聽…他是我同學,在讀醫學碩士。”和對方打了個招呼,是位戴著眼鏡的男子,接著剛才道著:“…理論上,大腦受到外界劇烈碰撞,造成腦積血,血塊壓住部分記憶神經導致失憶,正常情況下手術放出血後,應該可以恢復記憶。”
“可是我們接觸的這一位,沒有恢復啊。”鄧燕問。
“有多長時間了?”對方問。
“半個多月了吧。”鄧燕道。
“那是你太心急了,恢復是一個緩慢的過程…你提供的ct圖我看了下,這兒、和這兒,有陰影,應該是大腦海馬體附近的於層,它被收的過程會很緩慢,醫院採取保守處理的方式是正確的,這種手術的風險很大,可能導致永久失憶。”對方道。
“我跟你說件事啊,老同學…這個病人,這麼說吧,還沒有恢復,但是從醫院跑了,你說會出現什麼情況?”鄧燕問。
對方一愣,奇也怪哉地道:“這就是個社會問題了,不屬於醫學範疇,你讓我怎麼回答?”
“我是說,假如他沒有遭遇意外的話,會出現情況?比如,他糊里糊塗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裡。”鄧燕道。
“那個對將來的治療就更麻煩了。”
“怎麼個麻煩?”
“他現在相當於一個空白的載體,如果在陌生的環境裡呆得很長,形成新的記憶、情緒、行為模式、態度等等,甚至連心理適應期也過了…假如在這種條件下,某種刺又導致他恢復全部或者一部分受傷之前的記憶,你覺得會出現什麼情況?”對方問。
“一個身體,兩個截然不同的人?”高文昌道。
“對,就像雙重人格,一個身體裡住著兩個靈魂,區別僅僅在於,大多數雙重人格是心因的。而這種外力導致的雙重人格形成,會反過來刺他的心理,可能導致的後果…”
“失眠、抑鬱…人格分裂加上自殺傾向?”鄧燕道,很不願意聽到和吳醫生相同的判斷結果。
“差不多,在犯罪領域,大多數變態殺手一類的重罪嫌疑人,都有人格分裂的傾向…實踐我不知道啊,我給發點我們的資料…”
“謝謝了,老同學。”鄧燕謝了聲,對方看看時間,關了視頻,開始傳輸文本文件,高文昌訕笑道著:“你還真上心了?其實沒必要那麼認真,收容所的盲搞不清身份的多的去了,咱們已經盡力了。”
“我總覺得這個人不一般啊。”鄧燕收著文件。
“又是觀察細緻,孔武有力那一套?”高文昌笑道:“街痞都不一般,武力值比咱們大多數警察都高。”
“但是你見過,一個照面放倒四個神病醫生,而且逃過報社附近數個監控點的人嗎?前提條件是:此人失憶,僅穿了一雙拖鞋。”鄧燕道,她翻查著從報社提到的監視,從破門而出,到瞬間放倒四個人然後奪路而逃,時間定格在四點五七秒上,那動作迅捷的讓她咋舌。
更鬱悶的是,兩人從昨天開始查沿路的監控,居然僅找到一個影像,還是個側臉,這個人像多長了一雙眼睛一樣,出了報社不遠就消失了,僅僅有一個報案,那個報案本提供不出更詳細的東西。
“你說他會去哪兒呢?”鄧燕託著腮,狐疑地想著。
“可選的地方多了,咱們城市不大也快上百萬人口了,鑽到那個旮旯犄角里面,都能躲過咱們的排查…這沒法啊,要是個有案底的好說,沒案底沒前科,咱們就發了協查,派出所刑警隊都不當回事了,嫌疑人都抓不完呢,誰顧得上留心一個失蹤人口啊…你在幹什麼?”高文昌道。
“我把這個協查發到鄰省吧,我還就不信了,他是從天下掉來的…不知道你信不信我,這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物,我預到他的身份如果查清,會嚇咱們一跳的。”鄧燕作著警務網,發到了聯網協查上,又增加了詳細的描述及視頻資料。
“我信,但不會嚇一跳,咱們當警察的,對震驚是免疫的…我倒希望早點出來,省得咱們瞎心。”高文昌沒當回事,翻著報紙,百無聊賴地看上了。
鄧燕忙著諮詢業內專家,試圖描驀這個奇怪的人,不過信息太過缺乏無從下手,最大的希望還是期待各地各省的同行有人能找到信息,那怕是點疑似也有方向。
過了一下午,沒有消息…
又過了一天,仍然沒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