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說 阅读记录

第174章無中生憂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為難了,標準的為難地表情,上官一傾身,努力思索了一會兒,真道著:“我當時手下不到十個人,一譴散基本就沒聯繫了,都十幾年了,我上哪兒找去啊…能記起來,有個叫王壯壯,南陽人;還有個叫郝大海,那兒人我想不起來了…其他的,我真想不起來,我回去好好想想,回頭我電話上告訴你。”問的客氣,答得更客氣,尹白鴿裝模作樣記下了名字,再一次微笑,客氣地和上官老闆握手作別,上官順一路送出門外,目送著車走,又是長舒了一口氣。

他們發現了什麼?

上官心裡一閃念,馬上否決了,不可能發現,十八年的時間足夠埋掉一切了。

他們在試探?

上官又換了一個閃念,馬上也否決了,不可能是試探,警察他太瞭解,真掌握點東西,會馬上抓人把你往死裡整,怎麼還會有這種客氣。

所以他們頂多是懷疑,上官如是想著,他登著步梯,環伺著自己辛辛苦苦一磚一瓦建起來了廠子,莫名地有點心痛,可能十倍、百倍的努力,都無法彌補心裡的那點缺憾,那是心裡永遠的痛。

他眼前錯浮現著一個血淋淋的場面、一個陰森森的場面,那個恐怖的場景白天躲得過,可夢裡卻躲開不。從每一天出等到落,對他來說都是僥倖,從每一個夜晚等到黎明,對他來說都是煎熬。

沉重的心情化作一聲幽幽長嘆,可剛剛安生,又來亂子了,吵吵嚷嚷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似乎是看門的和誰吵起來了,這些年已經難得爭執了,他嘆了聲,又下了樓,看到看門人堵著兩人,出聲問著:“嗨,怎麼了,怎麼了?”

“老闆,他們你欠他們錢…哎我草,糞坑裡出來的?”看門人厭惡地道著:“去去去,滾遠點。”

“老闆,你不認識我啦…我叫老高,高王宏啊,我給你幹了大半年活呢。”老高扛著鋪蓋卷,拉著兒子,怯生生地看著這個偌大的廠區。

上官愣了,仔細看看,哦,一下子想起來了,他有點興奮地奔上來道著:“王宏?還真是你啊…怎麼能忘了,快來快來,怎麼成這樣了?”

“哎呀,子沒法過啊,外頭打工打得連老婆也跟人跑了,這不留了個半大娃娃,實在是沒辦法啊,老闆啊,要有點奈何我也不會來找你啊。”老高說著說著,苦水就開始倒了,小高看老闆沒明白,提醒著:“嗨,老闆,欠我爸我工錢,都這麼多年了,得給點吧,我們都快吃不上飯了。”

“哦…好好…快,把虎子叫來,開上我的車,去取錢,取五千,不不,取上一萬…”上官順惶然道,乍見這窮困潦倒的故人,一下子讓他失態了,安排人去取錢,把兩人帶進業務室,煙吶、飲料吶都端上來了,忍不住噓寒問曖,又叫著工人找了一包工作服給這爺倆打包。

不一會兒,廠裡跑腿的拿著厚厚的一摞錢送來了,上官接著到了老高手裡,帶著羞愧地道著:“老兄弟啊,當年對不住你啊…不管欠多少,就還這麼多,你要有地方去,我送你走、要沒地方去,就在我這兒幹活,咱們兄弟還和當年一樣,有我鍋裡的,就有你碗裡的。”老高神情一悲,要推拒這些錢了,兒子卻是拉拉他,示意著走。

咦?對了,怎麼找這兒來的?上官順這會兒才反應過這個問題來,他好奇問著:“對啊…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兒開廠了?”

“警察把我們找來了,要不是我那能知道。”小高道,這也是警察讓說的,難得見警察說實話。

“警…警察?”上官心一涼,涼透了。

“老闆,沒事,他們就問問咱們當年那些兄弟,沒說啥,其實我們不想來找你的,可他們讓我們來找…恁這事得…”老高看老闆像雷劈了一樣犯傻了,喃喃說著,卻不知道怎麼回事了。

“老闆,我們走啦啊…謝謝了啊。”小高拉著他爸趕緊走,走前還順手把桌上的煙給揣兜裡,邊拉他爸邊小聲提醒著:“快走吧,爸,沒看出來他肯定不幹好事,這那呆得住啊。”得了錢的倆人兔子似地溜了,而站在業務室的上官老闆卻是腿肚子發顫,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他突然明白早晨那位女警的客氣了。

那不是客氣,是等著看他的拙劣表演呢。

一念至此,他頹廢地委頓在椅子上,好半天回不過神來………

“效果不錯,他發呆十幾分鍾了。”大兵的手機上,顯著這樣一行字,他嗤笑了一聲,裝起了手機。

車後,高民工正和兒子蘸著唾沫數著錢,飛來橫財讓爺倆別提多高興了,都顧不上和大兵說話了,九隊隨車的一名刑警小聲問著:“不是犯這事的話,我都有點佩服這個人了。”

“你指什麼?掙到現在的身家?還是資助一下早年的工人?”大兵道。

“都不是。”那刑警搖搖頭,聲音更低的道:“真坐得住啊,這不明擺著已經成嫌疑人了麼?”

“是啊,明擺著了。”大兵笑道。

“那還不抓?傳喚進去啊,換個地方說話。”刑警道,最不解的就在這裡。

“我這樣跟你解釋吧,假如是他,藏了這麼多年,現在趁著幾千萬了,老婆一個、孩子還特麼不止一窩,假如被圈進去,你承認麼?”大兵問。

這位刑警想想,搖頭道:“一認就死,肯定死也不能認啊。”聲音很低,是附著大兵耳朵說的,大兵點點頭,示意著後面那倆貨,小聲告訴他:“火候不到,現在進去也是抵賴,再等等。”

“可這有什麼效果?”刑警不解了,這有點不疼不癢了。

“慢慢來,積小勝為大勝,積小慮為深憂,咱們最苦最難的地方,你覺得是什麼,排查?”大兵問。

刑警搖頭了:“不是,是找不著線索那種難受勁。”

“太對了,現在他就開始難受嘍。”大兵笑著道。

言止於此,同車聽出點味道來了,不過還是覺得這麼對待一個命案嫌疑人太過溫和了,車到了盧剛的工地,那對父子聽到了盧工頭的應承歡天喜地上工了,讓刑警們意外的是,又來了倆打著鋪蓋卷的民工,名字叫李志高,王志大,兩人志高且大,實在名不符實,都四十多歲的人了,還是民工。

不過接下來就讓九隊的刑警驚訝了,兩個人居然指出了華登峰、牛再山、牛松、周小旦一干人,認得準確無誤,而且說了更多的陳年舊事,甚至其中一位就是上官順帶著他去要過工錢的,結果是被派出所以擾亂治安給拘了幾天小黑屋。

明白了,通過高王宏,又找到了當年的兩位民工,估計接下來上門討工錢的那場戲,還得再演一回………

“嗯,這是個心理活動標準的範本啊。”孫啟同和紀震坐在玻璃隔間裡,饒有興趣地觀察著外勤的監控偷拍,被監視居住的上官順一言一行都落在指揮中心的屏幕上,是幾處聯動的,從這裡能直觀地看到幾條線並行的進展。

大兵一組在詢問兩位找回來的民工。

鄧燕一組正在醫院守著,等著文雨欣的檢查結果,她已經開始試著和文英蘭接觸了。

範承和、謝遠航分成幾路,正奔波在銀行、商戶、物公司,從側面查訪接觸過上官順的人。

而此時處在中心的上官老闆,一會兒像熱鍋上的螞蟻,在他的業務室裡來回踱步,一會兒又像遭遇悲劇的主角,倚著欄杆菸,完煙,又開始成熱鍋上的螞蟻了。

紀震笑了,直道著:“他畢竟還是害怕啊。”

“千古艱難唯一死啊,死到臨頭,誰也會恐懼的,除非華登峰那種變態,他恐怕連自己都嫌棄,死對他來說是一種解脫。”孫啟同道。

紀震隨口道著:“我覺得不必要這麼麻煩,直接拿人,我就不信審不下來。”

“你要百分之百保證他認罪伏法,那馬上可以辦啊。”孫啟同刺了一句。

紀震撇撇嘴,不敢接茬了,這個還真保證不了。

“相信我,大兵的選擇是正確的,上官順對於被抓應該心理防備做得很足,猝然被傳,肯定是抵死不認,零口供不是不能判,但先決條件必須證據充分,恰恰我們缺的就是這個,萬一僵住了,那就不好辦了…要是你,你辛辛苦苦掙了幾千萬身家,這種舊案落你頭上,你會怎麼辦?”孫啟同問。

如果同身受,那必須是抵死不認,紀震笑笑未答,反正也不急,他是岔著話題問:“不會有錯吧?”

“你覺得呢?”孫啟同道,提醒紀震看效果道:“第一包煙,還剩兩支,兩個小時裡他了十八支,這比我們找他可焦慮多了。”

“呵呵,我可是第一次這麼接觸辦案。”紀震笑道。

“我也是第一次,不過有意思的…看,有人給他報信了,呵呵,上官老闆的人緣不錯啊,這邊詢問剛走,那頭就有人告訴他。”孫啟同笑道。

是一個排查的商鋪老闆的電話打到上官順的手機上了,不過這種電話除了加深他的憂慮,不會再有其他的效果,在接下了的兩分鐘裡,一包煙被得乾淨,上官順已經無心呆在廠裡了,下樓駕車駛離了廠區。

他這一動,牽一髮而動全身,以他為中心的各個監視、盯梢、跟蹤的外勤,全部動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