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心雄未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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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大兵眼中對這位五旬開外的老兵印象,他懶洋洋地瞥了眼,像是無甚奇怪一樣,依舊那麼懶洋洋地躺著。而紀震,卻是看不出這位鬍子拉碴,眼神黯淡的人,怎麼可能會是一名孤身犯險的尖兵。
“介紹一下,我姓紀,名單字震,中原省武警總隊長,你該對我保持起碼的禮敬。”紀震虎著臉道,像平時訓手下的孬兵。
“哦,您好…我就不介紹了,你應該把我資料翻過了。”大兵輕聲道,慢慢坐起身來,就那麼坐著,像在有一搭沒一搭地看一位不相關的閒人。
“我看人一般不看資料,記得有個笑話,我在新兵連時候,那時候排長第一次談話我們都很拘謹,於是排長就刺我們,這麼膽小怎麼當兵,我進新兵連時候打過好幾架,他一刺,大家就放開了,有好幾個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吹牛的,都說自己當兵前幹過什麼刺的事,比如打過架什麼的…你猜結果是什麼?”紀總隊長問。
“然後這些人,就都上了重點監管名單,因為他們有可能犯規違紀,給集體抹黑。”大兵道。
“對,所有資料反映出來的東西,未必準確,有的是吹牛吹出來的,而且,形成資料經過一段時間之後,刺頭也被磨得一點都不尖銳了,所以舊的資料,往往都沒有準確度,你說呢?”紀震總隊長不知道想講什麼,他是帶著好奇的口吻說的。
大兵點點頭道:“對,以不變應不了萬變。”
“對,戰場瞬息萬變,絕對不變的壓倒優勢當然可以應付,可如果對於個體的話,這種優勢就不存在了…小夥子,幹得漂亮。”紀震道,往往這一句話讚揚出口,會讓下屬的兵下意識地身、敬禮、動、甚至格外動到表決心之類都正常。
這一位太不正常了,一點反應都沒給,只是抬抬眼皮看看,像無甚新意一樣,又耷拉下了。
“不要對我有警惕心,我是站在你這一邊的,石井坊圍剿槍匪救了這次任務,我欠你一個人情…坦白說你的經歷讓我很驚訝,也很奇怪,能上不上可以理解,可脫隊就無法理解了,而且脫隊之後又重舊業,就更不能理解了,知道嗎?這一次什麼都給不了你,可能還要面臨審查…因為你現在是個普通的自然人,而不是一名警察。”紀總隊長道。
大兵只是眨了眨眼,沒有反應。
這位總隊長踱了幾步,思忖道著:“我對你這樣的人很悉,因為我們部下里就有你這樣的,功勞很多,牢騷更多,不滿現狀,不滿現實,很多人鬱鬱寡歡,那怕頂著個英雄的名號,也未見得比普通人更幸福一點,多數時候甚至會更差一點,因為他們自視甚高,對不如他們,卻在頂頭位置的人充滿著惡意。”大兵直直在看著總隊長,還沒有反應。
老紀笑了,帶著不屑地笑,問著:“你是這樣的人嗎?”大兵慢慢地,帶上笑容了,不過只是看著,惜言如金,一句話也沒有。
“你在看什麼?”紀震好奇問。
“看你。”大兵終於開口了。
“我活了半輩子,也喜歡看別人,告訴我,我看的準確嗎?”紀震道。
“你還沒有看出來,你在等著我的反應。”大兵道。
哦,被揭破了,紀震暗暗驚了下,有點糗了。他道著:“所以你就故作高深,一言不發?”
“故作沒必要,高深談不上,我懶得發言,你說的是我的以前,功勞和牢騷一樣多,不滿現實現狀,都對。”大兵道。
“那現在呢?”紀總隊長問。
大兵斜斜覷著,半晌,好似雷破天驚地來了一句:“你殺過人。”噝…紀震一,像被嚇得緊張了一下,不過旋即他正常了,笑著道:“你猜的?”
“看出來的,殺過人的人,眼睛裡少一樣東西,叫恐懼;別人看這樣的人,眼睛裡多了一樣東西,叫排斥。只有同是一類的人,才會像你一樣,對此表示欣賞。”大兵道,抬起頭來,黯淡的眼光似乎沒有什麼變化。
但在紀震的眼中,卻是欣賞中多了一份凜然,他仔細地重新審視,然後很不客氣地斥著大兵:“確實很拽啊,不過可惜猜錯了,坦白說我對你這樣的人什麼看法都會有,獨獨不會有欣賞。在我部下如果有因為個人問題脫隊的,會被視作叛徒送上軍事法庭。”嚴厲的話,並沒有觸動大兵,他抬著眼皮,也在好奇地看著,他奇怪地慢慢笑了,像在轉移話題問著:“紀總隊長,你的神經衰弱治好了嗎?”
“什麼?”紀震一驚,眼睛瞪圓了。
“對於一個個體而言,所有的撕殺都是惡的,那怕有正義之名,那怕你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也無法避免你的心理和神受到衝擊,你的氣不太好,嗜酒有些年吧,酒可麻痺不了你的神經…您還在夢見那個場景嗎?”大兵問,黯淡的眼光,像直刺到對方的內心深處。
紀震突然間有一種無所遁形的尷尬,就像治病的良醫,被患者窺破他的隱疾一樣尷尬,他笑了笑道著:“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你呢?既然被這種事困撓,既然已經脫隊了,為什麼又陷進來?”
“喜歡而已,我曾經想著做回普通人,可做了很久我才發現,從我開槍的第一刻起,我就已經不是普通人了,命運已經把我變成了另一個人,我排斥的事,已經變成了我唯一能找到存在和成就的事,所以,我喜歡,不管我怎麼否認,我還是喜歡…就像喜歡冒險的人,並不是想死,而是喜歡享受和死亡擦肩而過的那種刺、慶幸、以及滿足。”大兵微微翕合著眼,那神居然是很享受的樣子。
紀震詫異地看了他好久,然後一言不發,掉頭走了,出門時回頭看了一眼,那個享受的傢伙已經直直地躺下了,他壓抑著心裡的起伏,輕輕地出去,關上了門。
門外,前鋒小組的隊友們還在等著,用憤怒的眼神表達著不滿,紀總隊長駐足了下,回頭告訴守衛:“撤了吧,看著自己人有什麼意思,他真跑你看得住麼。”兩位守衛敬禮,邁著正步撤哨了,那幾位好奇了,驚喜了,在槍戰現場,限制大兵的命令收到後,兩方差點起了衝突,都知道這事可能查很久,現在似乎有轉機了。似乎也不是,紀震看著幾位道著:“可以去看看他了,不過別高興的太早了,評估可能會出問題。”作為領導,肯定不會表達自己的真實想法,總隊長面無表情地說了這麼沒頭沒腦一句,揹著手走了。
“什麼意思?”範承和小聲道。
“不知道啊。”謝遠航懵了句。
兩人要急急去看時,卻被一雙手揪住了一對,回頭高銘眼神示意著,尹白鴿卻是已經匆匆走去,門也沒敲,直接推門進去了,兩人詫異看著高銘,範承和憋著道:“這又是啥意思?”
“走走,別問了,回屋去。”高銘拽著兩人,不容分說地拉回房間裡了,謝遠航像看出來了什麼,瞅著範承和和高銘的爭執,直暗暗偷笑。
他看出來了,高政委貌似人,心還細。其實謝遠航也覺得,這一對似乎般配的,能理解大兵的人可不多,恐怕能接受他的人會更少,最起碼,尹白鴿算一位。
幾人沒再多討論,抓緊這段難得的空檔時間,就著乾硬的鋪瞪上了,都知道這個開局有點失控了,肯定已經驚動的要找的目標,恐怕接下來的麻煩更大,也會更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