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誤入賊巢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這你就犯傻啦,大下午的你能找著人?這點兒誰幹活呢?”豁嘴道。
也是,窗外毒辣辣的太陽曬著,大下午的還真不是幹活的時候。車泊到了店門口,豁嘴居然認識店主,鍋裡撈塊慢火煮的、兩大碗熱騰騰的牛雜,正適合販夫腳力的大塊朵頤,兩人吃得唏唏律律,片刻間額頭汗滾滾,那叫一個。
等著吧,李逵已死,剩下這個李鬼是何方神聖,就要見著了………
千里之外的津門市機場,一輛警車呼嘯著從地勤門駛進去,在機場公安的引領下,直駛停機坪,車停人下,幾位行裝匆匆的人迅速登上航班,空姐來了最後一批客人,隨即收起舷梯,準備起飛。
這是省廳協調的緊急出行,趕上了一架中途要在中州過站的航班,上機幾人坐到了艙後,心情卻是隨著上天,整個人都懸起來了。
“航行需要兩個小時,從機場到市區,得四十分鐘,我已經聯繫隊裡了,到時候他們派車接機。”謝遠航輕聲道,這趟走得太急,他都沒料到了,津門方面這麼看重大兵這位已經脫隊的人,高銘點點頭,和相隨來的範承和、尹白鴿道著:“那抓緊時間,睡一會兒。”後座的兩人應著,卻是毫無睡意,範承和悄聲附耳和尹白鴿說著:“尹處,這趟太懸啊?”
“懸嗎?”尹白鴿白了他一眼。
“擱您覺得不懸啊?連兇手臉長什麼樣都不知道,人家站面前也不認識啊,謝隊不是講了,他是和牛松搭上線了,可他並沒有分辨出牛松就是個制器師啊…再說這種隱秘窩點,他能鑽進去?”範承和不確定地道。
尹白鴿笑著點明瞭道:“是你心虛吧?”範承和臉一糗,不自然地道著:“就算是吧…可這個時候,咱們這位中堅全部離開指揮隊伍,我真覺得不靠譜啊。”所有的線索,終究要在案發地出現,不管是找到一點物證,還是找到一張臉,那這個案子將是突破的進展,反之要飛到中州那個起始地,相當於從頭開始了,兩邊孰輕孰重,一看便知。
“範大,知道你差在哪兒嗎?”尹白鴿問。
“哪兒?”範承和愣了。
“你心裡裝的是,什麼時候坐到支隊長的位置上,所以你就很難坐上去。而大兵呢,本沒把這個位置當回事,所以他的位置會站得更高。”尹白鴿笑道。
不過像嘲諷,範承和不悅道著:“我這也是出生入死掙的,你覺得我應該到臉紅嗎?”
“不,只是出生入死的目的地太明確了,就體會不到那種本真的意義了…比如那幾個兇手,不同樣也是出生入死?你理解他們的受嗎?”尹白鴿問。
“什麼?我我…我理解…他們的…受?”範承和真理解不了了,連尹白鴿的話無法理解了。
“差別就在這兒,他們單純體會到的驚險、刺,以及成就和控制慾的滿足。綜合來說叫犯罪的快…而我們,卻在小心翼翼的頂著各方的壓力,兩廂一比,優劣立現啊,萬一碰到一群職業犯罪的人,我們大部分時候,都要處在劣勢。”尹白鴿道。
“你劃到職業犯罪裡了?”範承和上心了,在現在這個高壓環境裡,職業犯罪、變態殺人、一類,屬於公眾報道的違詞,久而久之,可能大多數人會忽略它的存在,因為確實是小概率事件了。
“別睡了,悉一下吧,要這還不算職業犯罪,那職業犯罪的門檻,能進去的人不多了。”尹白鴿道,一個pda到範承和手裡,範承和看著看著,臉開始凝重,表情開始肅穆,這份中原警方整理的案情脈絡,把他也給嚇住了。
尹白鴿終於得空休息一會兒,她真的累了,幾乎是一天一夜,興奮、緊張、惶恐、恐懼、糾結…一天之內的負面情緒,經歷了比一年還要多,她眯著眼試圖讓自己再一次理清案情,卻不知不覺地走神了,很多幕無法忘記的場景,從久遠地記憶回到了清晰的眼前。
是在校場,那一群揮發著荷爾蒙的特種警察?大兵在輕俏地向她拋著媚眼。然後被教官訓斥著,罰作附臥撐,她記住了這個人,而且在厚厚的卷宗裡,那個唯一讓她眼前一亮的檔案裡,就是這個人,就像冥冥中自有天定一樣。
她記得那短暫的數月訓練,著他學法語,著他看文藝片,著他吃西餐…幾乎是著他一丁一點去改掉身上原來的印記,讓他完完全全變成另一個人,一個風倜償、一個品位優雅、一個學識淵博的人…一個忘記自己的人。
可真正做到了,她又有點挽惜,無數次在監控裡看到他和上官嫣紅,在唧唧我我,在眉目傳情,她都莫名地有點酸意,就像她親手把心愛的東西送給了別人,想後悔又無法開口一樣。
人生就像一段荒誕表演劇,你期待的東西總是得不到,你失去的東西總在挽惜,而你得到的,卻永遠不是你最想要的。
砰…記憶裡一聲槍響。
在張官營,一槍斃命;在世紀小區,一槍斃命;在茫茫海上,無數槍響織著喊聲,在衝散著他美好而帶著酸楚的回憶,警察的記憶裡總是嵌進了黑和灰的元素,不復純淨,那怕再美好的東西,也會關聯著怵目的顏。
“兇手…兇手一定會去找牛松窩點,毀掉最後一個關聯到他的線索。”她心裡喃喃的對自己的說著,在進入混亂的記憶裡,在被焦躁的情緒包圍下,在被槍案血腥的刺下,她似乎從中看到了一絲明光,這個判斷是正確的,一個心思縝密到變態的兇手,是不會有恐懼的,他一定會回來,就像呆在世紀花園的案發現場一樣,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或許,他本不會逃亡,因為他應該很有自信,自己仍然是安全的。
“可他…為什麼要以身犯險?”凡事總要有理由,而尹白鴿思來想去,卻找不到這個理由,所以,她也找不到進入大兵神世界的入口,她想不清,會有什麼理由促使著他,去孤身犯險,把隊友都撇在後面。
“或者,他和兇手一樣,在渴望著一次冒險,一次刺…因為骨子裡,也有有嗜血的衝動?”尹白鴿的手指跳了跳,槍殺嫌疑人的場景又一次浮在她記憶裡,她如是想到,因為她,似乎也期待重現這種驚魂的覺。
轟轟的飛行聲音中,其實誰也沒有睡著,都在被一個撲朔離的案情牽掛著………
吃了會兒、喝了兒、找了塊蔭涼地歇了會兒,下午即將結束的時候,豁嘴終於把大兵領到了目的地,在一片林立民房裡,標準的兩層建築,窮的是青磚瓦房,富的是鐵門瓷磚鋼混樓,車停在衚衕外面,豁嘴領著大兵進了僅容一輛摩托騎行的衚衕,大兵顯得有點緊張問著:“兔子,你特麼不是想搶我身上這點錢吧?”黑道黑道,黑即是道,什麼黑事發生都不稀罕,豁嘴笑道著:“你膽子也不大麼?還說我吹牛。”
“我要趁幾百萬,我還真怕…就特麼幾萬,你要歸你。”大兵話軟了。
豁嘴笑了,一呲著牙齦,似乎故意嚇唬大兵道著:“新人不過一年,都不知道這地方,但知道這地方的,一般也過不了一年。”
“啥意思?”大兵問。
“大部分都進裡頭喂蚊子了,私藏武器知道判斷多少年麼?”豁嘴考大兵。
大兵搖搖頭:“不知道。”
“法盲啊,最少三年。”豁嘴不中意地瞧著大兵。
“嚇唬我吧?這麼隱秘的窩點…我怎麼覺得不像啊?你騙鬼呢,要有進去的人,這兒早給端了。”大兵不信道。
“法盲加文盲,長沒長腦子,東西能放這兒?”豁嘴笑著斥道。
“那不放這兒,你帶我來,我還趕著回去呢。”大兵白痴地提醒道,這行當,還是人傻安全點。
“笨死你啊,這兒是聯絡站…人家看你順眼才跟你買賣,看不上你我也沒辦法啊。”豁嘴道,大兵不悅道著:“我都給出貨多少了,還把我當新人啊?”
“對,連我都是新人,你有啥不樂意的。”豁嘴說著,敲響了門,回頭示意大兵原地等候,他和開門的進去,嘀咕了一會兒,然後他出來了,指指讓大兵進去,每一個地下行當都有自己的規矩,而且最普遍的規矩是,他媽的,什麼都不告訴你。
被人領進去了,空院子,房子都是空的,進門三人,桌上幾個瓶子,正喝酒鬥地主呢,帶人的一揮手,那兩位領著大兵進裡屋,砰聲關上門,第一句話就把大兵嚇了一跳:“脫了。”
“啊?”大兵瞪眼了。
“別尼馬廢話,快脫。”一位額頭帶疤的,態度惡劣地道。
人過低簷,不能不低頭了,大兵解著襯衫、脫著褲子,就剩一條褲衩了,那兩位還是虎視眈眈看著,看得大兵悻悻然地,把最後一件也給脫了。
“身上傷咋回事?”一位問。
那是和魁五幹仗時留下了,霰彈傷恢復後,是一幾個猙獰的黑點。
“跟人幹仗,被幹了一土槍。”大兵著標準的方言道。
那兩位笑著,瞅瞅大兵**道著:“差點就把jj敲了…哈哈…”一邊笑,一邊摸著他的衣服,此時大兵明白了,是突來這麼一下,剝乾淨瞧瞧有沒問題,還好,沒什麼問題,可其中一位卻抱著大兵的衣褲走了,大兵急急問著:“嗨,我還光著呢,我是買東西的,不是來賣股的?”那倆笑得更歡了,另一位旋即抱進來一身帶著汙漬的工裝,直接扔大兵懷裡道著:“穿上,陪我們辦點事。”
“啊?我的事還等著辦呢。”大兵苦著臉道。
“要不是缺人,你想幹還沒機會呢,看在你跟了八爺一年多的份上,給你個上位機會…開過槍麼?”其中一位問。
“開過,打過兔子。”大兵且穿且道。
“那就好…敢藏傢伙的,膽子小不了,來,跟我們幹件事,以後拿貨,批發價…這次拿貨,不要錢…”領頭的說著,示意大兵轉身。
另一位一掀蓋布,角落裡兩長數短,一堆槍械赫然在目,驚得大兵咬了舌頭了,這比一個派出所的武器庫還強悍,他被驚呆了,而那幾位獰笑的,很是享受嚇到別人的表情。
壞了,這是要拉老子下水…大兵瞬間明白對方的用意了,不是搶劫就是賣槍,嘯聚一夥,事後分贓,正是這些低智商犯罪的標準風格,而這事和他在找的,似乎陰差陽錯了,讓他一時無法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