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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不堪其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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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現在經常走神。”尹白鴿歉意地道。

“原因呢?”孫啟同問。

“我們這個案子其實是輸了…雖然查到了三點七噸的走私稀土,雖然查到了一個命案,救回了一位被拐賣的人員,可仍然輸了,走私的組織者是誰,這些年究竟走私出去多少,都是一個謎;策劃襲擊您的嫌疑人在逃、殺高宏兵的嫌疑人在逃、甚至連重大嫌疑人董魁強,我們也不得不釋放…這一切罪責,都只能由王特來擔了…嚴格地說,我們可能一無所獲,用不了多久,大店鄉的稀土走私又會死灰復燃。”尹白鴿道,莫名地有點難過。

哎…孫啟同聞言,幽幽一聲嘆,他知道沒有說的潛臺詞是什麼,直接問著:“上午你去打聽的,張教官情況怎麼樣?”

“毆打和供情況屬實,兩人均供認不諱,他被基地隔離,正在審查,檢方指控很快就會下來,大兵的情況我打聽不到,他被帶回了嵐海協助調查,不過,我想情況不會有什麼意外。”尹白鴿道,她知道那倆位本不屑地隱瞞什麼,那怕就犯法,也會犯得理直氣壯。

“那你更不需要這樣了,一位還沒有學會守規矩的人,紀律部隊終究容納不下他的。”孫啟同幽幽道,在他的臉上,竟然沒有一點挽惜。

尹白鴿被刺了一下,她脫口道著:“他們可能會被開除警籍的…最輕的結果。”再重一點,就是追究刑事責任了,這取決於嫌疑人是否起訴以及檢方的最終調查結果,不過在尹白鴿看來,兩人的能得到最輕的結果,都是幸運的,這些看不起勢力的較勁,往往比血的衝突還讓人恐懼。

“好了,我知道了。”孫啟同又拿起的筆,慢悠悠地抹著筆鋒,臉凝重,不知所想。

“孫副廳,我能說句不該說的話嗎?”尹白鴿問。

“你想讓我以涉密的理由,干涉辦案?”孫啟同頭也不抬地道。

尹白鴿鼓鼓勇氣道:“對,如果是濫用職權,如果是侵害普通公民,我會親手把他們送進監獄,可是這件事,他們僅僅是做了所有警察想做,而不敢做的事,如果就因為問出了真相,得到了鋃鐺入獄的結果,我想,基層的辦案民警,會寒心的。”

“不,站在你這個位置也說這樣的話,那才讓我寒心。”孫啟同道,盯了尹白鴿一眼,不客氣地逐客了:“連那倆個闖禍的簍子都不如,你可以走了。”尹白鴿一氣一羞,帶著忿意蹬蹬離開了,第一次重重甩上了孫副廳的辦公室門。

孫啟同一訕笑,無語了,那怕身處高位,那怕就深諳心理學,女人畢竟還是女人,免不了那麼點小子啊,他重新坐正時,臉慢慢地凝重了,在紙上,運腕揮毫,寫著幾個中正的楷體字:兇險已成此意何解,無從知道,只是他運筆的手腕在微微發抖,似乎這個時候,才到了整個案情最兇險的時刻,恰恰這種兇險,是他的位置鞭長莫及的………

嵐海,與大兵上班的單位相隔不足公里,就是市檢察院了。

懸著國徽的高大門樓,整面玻璃牆的高聳樓宇,讓站在大門外的姜佩佩都有一種壓抑的覺,不過這時候,她知道要堅強,因為旁邊,還有一位需要她安的…潘雲璇。

“哎,作孽啊,我上輩子肯定是做孽了…”

“哎,作死啊,你個渾小子好好法警不當,跟著他死鬼查什麼稀土,現在好了,連自己也查進去了…”

“哎,他們這一行啊,想當好人就沒個好下場的,這下可眾叛親離了啊,我找他爸認識的所有人,就沒一個肯搭把手的…英雄,呵呵,狗熊還差不多,我這輩子啊,跟著他就沒享過一天福,就一個好兒子也被這個死鬼給禍害了…”

“哎…嗚…”潘雲璇牢騷著,就開始答了,兒子回來已經被隔離幾天了,沒有定論,也見不著人,問誰都是如避蛇蠍地搖頭,這當媽的可不得瘋了。

“阿姨,不是還有宋叔叔嗎,我爸也在活動,很快就會有消息的,您別哭,真的別哭,否則南哥出來看見您,得多難過啊。”姜佩佩掏著紙巾,給潘阿姨拭著淚。

潘雲璇淚眼朦朧地看著姜佩佩,慈愛地給她攏攏頭髮,一想自己那不爭氣的兒子,又悲從中來哽咽道著:“佩佩啊,好姑娘…我那傻兒子沒這福份啊,等他出來你別理他…阿姨怕你將來也和阿姨一樣,嫁個老公和守寡差不多。”

“潘阿姨,您瞧您說的,沒那麼嚴重。”姜佩佩不好意思地道,抬頭間,看到門廳裡出來人了,她趕緊拉著潘雲璇道著:“潘阿姨,快,您看,宋叔叔出來了。”

“哦…”潘雲璇急急站起來,宋部長正和一位檢察長握著手,那位檢察長目送他下了臺階,老宋匆匆奔出來了,著兩人,顧不上,直襬手道著:“上車說,上車說。”上了姜佩佩的車,老宋示意著自己的司機跟著,搖上車窗,潘雲璇早按捺不住了,急急問著:“老宋到底怎麼樣了,你快說啊,要真關起來,我這當媽的,趕緊去給他準備被褥生活用品去。”

“沒那麼嚴重。”宋部長道,潘雲璇和姜佩佩心裡一輕,卻不料老頭又返回來了,補充道:“可也沒那麼輕鬆。”

“那到底什麼情況?”潘雲璇急了。

“好,你別急,千萬別急…是這麼個情況。”老宋說著,刑訊供,打傷嫌疑人,已經確認無誤,現在可能棘手的就是處理意見了,而棘手的就在於,這是位烈士的遺孤,而且他的違法事實,又搏得了大部分辦案檢察的同情,更棘手的是,南驍勇這個烈士名號是不容褻瀆的,市法院一把手不敢籤這個字,市檢察院裡,也沒人敢籤這個字,所以問題定論遲遲出不來。

“那就擱著?”潘雲璇憤然道。

“沒法處理的事,還不都擱置著,過了風頭再說嘛,都快過年,檢察都快放假了,連辦案檢察都不耐煩了。”宋部長道。

“那擱著就擱著,也不能關著人啊?”潘雲璇怒道。

“下午就放人,不過,還在審查中啊,千萬別讓他再出什麼其他事…如果家屬要鬧起來,輿論壓力一大,我看啊,沒準檢察一咬牙,真敢簽了逮捕令收監。”宋部長凜然道。

潘雲璇這回結結實實給嚇住了,不迭地點頭道著:“好,好,讓他夾著尾巴做人,做好本職得了。”

“嘖,事都犯這程度,還有什麼本職…能開除黨籍、開除公職,保下個人就不錯了。”宋部長道。

潘雲璇一泣,忍不住又哭上了,這一哭可決然了,咬牙切齒道著:“讓他死了心也好,老老實實當個平頭百姓,有什麼過不去的,還拼了命為人民服務,到末了,連個替他說話的人都沒有。”這話很刺耳,老宋看了眼想駁斥,然後哎了聲,不說了。駕車的姜佩佩一點也沒有發覺,一顆大滴的淚打在方向盤上,碎了,晶瑩的顏一閃而逝………

“南征同志,現在對你進行第九次例行詢問,據王大強供述,你在問他說出陳妍具體下落時,對他的部,腹部,頭部,進行了多次擊打,這個情況,你如實回憶一下。”兩名檢察詢問,面無表情地問大兵。

大兵回憶的很清楚,打了幾拳,踹了幾腳,怎麼擰著腦袋往排氣筒上擱,說得很仔細,兩位檢察一邊錄,一邊記,等這個講完,話鋒一轉突然問著:“當時,另一位你同行的警察,張如鵬在什麼位置?”

“他在坡下刨那具被埋的骸骨,就是命案的受害人高宏兵,離我和王大強的距離,25米左右。”大兵道。

“據王大強講,張如鵬也襲擊了他,而你的供述裡,卻在否認這事?”一位檢察道。

大兵笑笑道:“張如鵬是我教官,他不忍看我一個人背這錯唄,王大強嘛,他恨不得把兩個人都拉上墊背啊。”完美的理由,兩位檢察互視一眼,多少有點佩服面前這位警察,敢扛這事就值得佩服,那怕是有點不知死活,又一位問著:“據我們對你的工作單位、部門的調查,在辦案期間,你屬於曠工,省廳專案組也沒有你的記錄,你對此有什麼解釋?”

“對此,我沒法解釋,好吧,就算我有點逞個人英雄主義了,我已經準備接受任何結果了,這個問題你們也問了無數回了,是擅自行動,是我誑走了我的教官…個人行為,我在看到我父親遺留下的報告時,就走上了這條不歸路。”大兵道。

“好,值得同情。”一位檢察道。

另一位配合默契地接著道:“我們就不聽這些值得同情的供述了,接下來我要出示一組證據,希望你對此,也保持讓我們尊重的坦蕩,那樣的話,大家就都省事了。”向著攝像頭打了個手勢,然後詢問間的電視亮了,然後出現了一組偷拍的畫面,是大兵坐在沙發上,一個聲音在說著:“哥,我也不多廢話,換您個氣消成不?”是勝利的聲音,接著大兵說話:行了,知道了,這事當沒發生過。

再接著,是大兵大手一把一捏那墩鈔票,不客氣地放到下面的格子裡了。

大兵表情僵了,眼珠滯了,人傻了,多少大風大過來了,讓小賊給坑了一把,那筆錢勝利肯定不會說是扔在車上了,本沒給他。

“你可以開始說了。”一位檢察道,提醒著發怔的大兵。

錢真不算多,最起碼離大兵接觸過的案子及案值,相差太遠,可要較真,這麼多錢可足夠在這個時候成為壓垮他的最後一稻草。

“嗯,我還是省點事吧,這是勝利給我送的十萬塊錢,是想結我一下,因為我的法警職業,有機會接觸到他關在監獄的同夥董魁強,嗯,很簡單,我收了…”大兵給了一個讓對方很意外的答案,本來以為他會抵賴,卻不料這麼直接,連一點起碼的解釋也沒有,兩位檢察這回,開始真的同情面前這位把嵐海攪得天翻天覆的警察了,因為,這一句待,基本上就把他的職業生涯,全部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