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遍地強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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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隊,我替您會兒吧?”尹白鴿提醒了句。
高銘駕著車,已經連續開了數小時,接近資坪市境了,他道著:“沒事,我白天閒的沒事,一直在駐地睡覺呢,就快到了…一會兒再聯繫他們吧。”
“天亮咱們聯繫市局吧,最好能出點警力統一行動。”尹白鴿道。
“不可能,這裡是重災區,本救不過來,除非是社會影響大的事才可能有統一行動,警力本不足啊,不可能費在一個人身上…您別難過,基層情況就是這樣,有的甚至是駐地派出所協調,家屬再掏錢把人給買回來…大部分本找不回來啊,一個女人家家的,誰也知道被拐被關會發生什麼事,大多數情況也就認命了。”高銘無奈地道著,那些被拐婦女,很多隻能無奈接受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結局。
“光咱們幾個勢單力薄的,能行嗎?”尹白鴿此時方覺得,也有點意氣用事了。
“盡人事,聽天命吧,咱們拿不下來的案子多著呢,其實就稀土走私,最終還不是一鍋夾生飯?每年國際市場稀土易,比我們出口統計要高出一倍多,這說明有大量的走私沒有被我們發覺啊;還有我們最頭疼的毒人員,整體也是個增長的趨勢,犯罪是社會的共生體,消除不了啊。”高銘道。
“哇,高隊,您的理論水平見漲啊。”尹白鴿驚訝道。
高銘自嘲一笑道著:“警中好修行嘛,看得越多就想得越淡。”
“可您還是沒看開啊。”尹白鴿笑著反問。
“穿著這身制服,就別指望看得開了,您不也一樣麼,好好的政治部不待著,下基層來摻合。”高銘笑著道。
“好吧,我們看來是一類人,都屬於看不開的那類,希望我們二十年後,這份初心還在,沒丟了。”尹白鴿道。
“丟不了,即便我們丟了,總還有沒丟的人,這就是我們這個團隊存在的意義,大兵比我們都理解,所以他用最直接的方式,把我們都拉到一起了。”高銘道。
“呵呵,這傢伙…真不知道他現在那一重人格,你覺得他恢復正常了嗎?”尹白鴿問。
“正常人能幹這事嗎?”高銘道,明顯覺得這貨比以前似乎更瘋了點,不過他又補充道:“我喜歡他現在這個樣子,那怕是真有神分裂症了…不管怎麼說,幹得漂亮,不像我們一天窩窩囊囊的。”
“我表示同意你的評價…呵呵,來支菸吧。”尹白鴿拿著車上的煙,點著,遞給了高銘,她自己也點上了一支,濃濃的了一口,然後開了一點車窗縫,讓冷風灌進來,提提萎靡的神。
不經意的瞥眼,看到了尹白鴿捻的叼煙樣子,高銘笑了笑,沒再多問,案子裡浮沉這麼多年,其實誰都不可能單純了,不是嗎?這位尹指揮,肯定也有很多不為人知的故事啊。
車一直疾馳著,凌晨四時三十分,看到了資坪市的路牌,終於趕到了,尹白鴿接替了高銘的駕駛位置,不過在搜索導航的時候又傻眼了,距寨前鄉的位置,居然還有一百二十公里………
“誰啊?你再說一遍…哦,哦,找小范他們,那個,他們現在接不著電話啊。”彭所長應了聲,武器、衣服都扔在車上呢,那仨窩在古堡村附近的,肯定是手機全靜音,偏偏這時候,他的隊友又趕來了。
“啥?你們也快到寨前鄉了,到哪一塊了?哦,進鄉路了,不遠了不遠了,我們在古堡,所裡有個值班的,到了你讓他帶著你們往這兒來…慢點開車啊,路不好走…好好,我就是彭永輝…他們嘛,這不正準備著呢,不好辦啊,行,那就先這樣…”彭所長扣了電話,又一次下車,站到了土坡上,遙遙地看著一晚上雞飛狗跳,到現在仍然沒有動靜的村裡,他知道,恐怕是不好下手了。
“四個人就想幹這事?四十個還差不多啊。”他一股坐了下來,摸著懷裡的小酒瓶子,被捂得溫熱了,灌了口,一股子暖順著喉嚨往下,驅散著這個冬夜的寒冷,他有點好笑,這幾個外地來的警察和他以前接觸的任何一拔都不一樣,就奔著一個目標來了,什麼猶豫、什麼規則都不要了,就為了一個救人的目標來了。
救人救到不擇手段,不按規矩辦事,這可不是一個警察該有的行為方式。
可要按規矩辦事,卻不可能對付這些本不規矩的人啊,彭所長比誰都瞭解這種法之地的難處,你越投鼠忌器,就會越束手束腳。
所以,他並不十分反這幾位同行的想法,僅僅是擔心,不是那麼容易得手啊。
又一口酒灌下去,心裡暖暖的覺更甚了,不知道是酒的作用,還是因為有幸遇到了這麼多的同路人,讓他覺得這個職業,多少還有點希望。
這時候,天已經快亮了,抬頭能看到天邊的雲層裡,開始放著絢麗的紅光芒,難得的好天氣,一輪旭即將噴薄而出,勢不可擋。
也在這時候,他起身看著幾公里外的村裡,又亂起來了。他清楚,機會,就剩下最後一次了………
“抓賊啦,抓賊啦…有人偷摩托車啦。”
“抓賊啊,抓賊啊…我的車也丟啦。”
“快啊,往山上跑啦…”村裡亂起來了,最早發現的是一位起早的老孃們,那叫聲比殺豬還鬧心,分貝數極大,穿透力極強,很快來第二個人,第三個人,一說看到有生人推了誰家一輛摩托車給撬走了,一指方向,還能瞅著走走停停的背影,這可真是油鍋裡灑涼水,炸了。
先是三五人追上去了,誰可料偷車的不是善茬,他媽的不光偷,還打人呢,猝不及防的幾位捱了兩短,居然被打傷了,有人對打,有人返回來報信,這村裡繼炸鍋之後,又開始炸村了,叔喚侄、舅叫甥、堂兄喚堂弟的,瞬間嘯聚了一大群,呼號著朝著這個“賊”的方向追來了。
“媽的,鬧騰了一夜,讓不讓安生了…起吧起吧,做飯去吧。”陳引福家裡,破屋陋室,被子裡伸出來大腳踹了上的婆娘一腳,那婆娘嗯了聲,起身了。
她是誰?
這個不重要,在這種地方,女人和拴在外面的狗沒有什麼區別,都屬於不同主人的,如果非要找點區別,那就是能在晚上滿足一下男人像惡狗一樣的**。久而久之,連她也快忘了自己的名字了,就像拴在樁上的動物,恐懼和服從會成為條件反。
堂屋側面是破灶,引火的是柴草,她一瘸一拐進了灶房,划著火柴,點著了爐膛,看著旺旺的火焰,捋了一把亂髮,似乎還留著某種愛美的殘念,可卻是無意中瞥到了糙裂開的手,一瞬間被欺凌的記憶又如湧來,讓她…溫情一轉眼變成了惡念。
刀菜刀她惡念頓起時,又猶豫了,屋裡躺著的那位畜牲一樣的男人,會像踩死螞蟻一樣踐踏她的反抗,不止一次把她打到遍體鱗傷。那會讓他興奮的,就像發情的公狗一樣,會撕著她的頭髮,她越哭喊,會越讓他興奮到**。
無數次的凌辱讓她學會了沉默,在沉默中等待著機會,在沉默中回憶往昔,任由失望慢慢地變成絕望。
於是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憔悴到蒼老、勞累到佝僂、一頭烏髮枯黃了一半,而且結成了一綹一綹,變得和這個破家一樣又髒又臭。
驀地,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有人進來了,她懶得回頭,往灶裡添著柴火,卻不料她聽到一個意外的聲音:“陳妍?”她驚聲回頭,散發掩著的臉看不真切,可她卻看真切,是一個比他男人還兇的男人,那讓她恐懼。
這是被解救人員通常的狀態,恐懼以至於對任何人都不信任,張如鵬壓抑著悲憤,放著手機存儲的音頻:“媽媽…媽媽…我想你…姥姥也想你,姥爺也想你…我們都等著你回來過年…媽媽,你去哪兒了,你是不是不要我了…爸爸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了…媽媽…”聲音像天籟,像最美的天籟,陳妍無法抑制地,眼淚滾滾而出。
張如鵬奔上來,裝起手機道著:“我是警察,跟我走,快。”他攙起了陳妍,悲從中來的陳妍號陶一聲,拳頭重重地捶在張如鵬的身上哭號著:“你們怎麼才來啊…”
“對不起,對不起…別哭,這不是時候…快走。”張如鵬攙著兩步,瘸著的陳妍卻本跟不上他的腳步,張如鵬不容分說,一矮身,一下子把陳妍背到背上,奪路而出。
“嗨…誰啊?那我婆娘。”那漢子聽到聲音,掀著簾子正瞧到了自己的婆娘被人揹走,他一個縱身躥出來了。
吧唧,摔了個狗吃屎,吃痛回頭才發現,門口還窩了個伸腿偷襲的,啊一聲剛喊出來,嘭唧那人全身壓上來了,他只覺得背、頭、頸幾下疼痛,疼得都喊不出來那種,接著腦袋一蒙,給扣上了一個髒兮兮的什麼。
“什麼你婆娘,誰搶上就是誰的。”大兵扎著揀來的化肥袋子,把這個人拴到袋子裡了。
張如鵬頭也不回地嚷了句:“快走,小范支持不了多久。”
“好嘞。”大兵一躍而起,著一鍬把當武器,邊走邊打著火,手裡捏著的幾個炮仗點燃了,帶著尾焰的飛起來了,叭…叭…炸響在上空。
“我艹,得手了?”範承和聽到了,回頭看了眼,興奮了,跟著又覺得苦也,他媽的追來了一群,還有帶著狗的,偷的這輛破摩托車還不知道能不能跑出村呢,都熄火兩回了,情急之下,他回身大喊著:“看看看,有人進你村偷媳婦啦…快去追啊。”還真有人回頭看了,可人並不傻,有位指著範承和吼著:“媽的,他們一夥的,住。”居然不上當,範承和哭無淚了,咬著牙、憋著勁、罵著大兵的餿計劃,扭著油門,轟聲又開始逃竄了。
啊?得手了?
彭所長沒想到最後一刻,居然真得手了,這是接應的信號,他急急奔回車上,發動著車,疾馳向村口方向,在越來越近的視線裡,他看到了一個奇景,揹著人的張如鵬大踏步跑在最前,在他的身後,追著越來越多的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