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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市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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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下卷]第44節(44)市政府幾個小時後,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敲門走進了小海的房間。

來人小海認識,這不就是省紀委的鄧書記嗎?那可是實權在握的人物。在華夏,講的是“黨紀、國法”聽聽,黨紀在國法之前。領導幹部們尤其是黨政機關的領導幹部們,要是有出了問題,首先要由紀委來查,紀委調查之後覺得有必要提法院來進一步調查處理的,法院才能出頭面,紀委不提,法院是不能立案調查的。這中間就產生了許多貓膩,如果有足夠的關係,願意花錢,許多違法亂紀之事,可能在紀委這邊就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多不痛不癢地來個黨內警告,留黨察看什麼的,實在不行來個降級降職也經常能見到。黨紀代替了國法。當然反過來,你如果不識實務,小事也可以變成大事,結果不言而喻。所以官員們最怕的是紀委而不是法院。當然老百姓是沒有資格接受紀委調查的,他們只能面對法院。

省紀委的鄧書記大駕光臨,小海免不了熱情接待。寒暄之後,小海問:“鄧書記,你百忙之中到我這裡來,不知道有什麼重要的事需要我辦?”小海很客氣。

“王副市長,聽你在印染廠的工作很有成績,我就過來看看。”

“鄧書記百忙之中還對我們的工作這麼關心,真是非常謝。”小海笑著。

鄧書記看著小海,沉思了片刻:“王副市長,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我這次來就是為了印染廠廠長鄧友軍的事來的。”小海心想,你一進門我就知道你為了什麼來,可就是不明白鄧廠長和紀委書記怎麼能扯上關係。於是就問:“鄧書記,你和鄧廠長是…。。?”

“他姓鄧,我也姓鄧,其他我就不想多了。”鄧書記很認真。

“哦,原來是這樣。那鄧廠長和第一印染廠具體情況你也都知道了吧?”

“是,我基本有所解了。”

“那以鄧書記的意思我們應該怎麼處理?”

“王副市長既然這麼問,我也就直了。我覺得在工廠沒有遭受多大損失的情況下,能不能網開一面?不是我句不該的話,廠長們能這麼大膽地貪汙腐敗,責任並不能完全歸他們,也並不完全是他們的錯,是這種環境和這種體制造成的。‘國營’兩個字成了貪汙腐敗,大吃大喝,揮霍無度的代名詞。你想想看,如果企業是私人的,老闆會允許管理者這樣為所為嗎?會允許虧損了幾年的廠長繼續當下去嗎?肯定不會。別為所為,就是虧損兩個月三個月,老闆也會立馬讓你滾蛋。而國企卻不同,企業虧損了,倒閉了,本應倒黴滾蛋的首先應該是工廠的管理者和經營者,可實際情況卻恰恰相反。經營者管理者們照樣吃香的喝辣的,倒黴的卻是整辛辛苦苦工作的勞動者,他們變成了下崗工人。至於企業的上級管理部門,做了什麼?幹了什麼?你我都身在其中,應該心裡更清楚。既然大家都這樣,只要工廠沒有受太大的損失,能過去就過去吧。要是拿著錢跑了,我們又能怎樣呢?”小海聽完點點頭:“鄧書記既然這麼坦誠,我也就沒必要拐彎抹角了。其實我來印染廠的目的,無非是想摸摸廠子的底,看看能不能儘快讓廠子起死回生,這是我的工作。我並沒有想和誰過不去,也不想難為誰。”

“是嗎?王副市長能這樣想當然最好。那王副市長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鄧書記有些急迫。

小海想了想:“鄧書記,你看這樣行不行,想辦法讓鄧友軍廠長把拿走廠裡的錢,想法以某種看起來合理的方式拿回來,沒有了貪汙問題,其他都可以商量。”

“拿回來以後怎麼辦呢?”鄧書記追問。

“拿回來以後,廠長肯定是不能讓他再當了。具體做什麼工作,就由廠裡自己安排吧,我對這些也不是太瞭解,無法做出決定。”鄧書記長出了一口氣:“行,只要不驚動公安局和法院,讓他幹什麼,我想他都不會有意見。”

“但願他能配合我們的工作,不要再出現什麼亂子。”

“不會的,王副市長,你放心,我一定會嚴厲批評他的。”

“那就好,但願大家一切都好。”

“謝謝王副市長的寬宏大量。”著話,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裡,拿出一個信封遞給小海:“這是我個人的一點心意,請王副市長一定收下。”小海知道是什麼,卻故意:“鄧書記,這是什麼?你是不是太客氣了?”

“王副市長,我也用不著做什麼假,這是我個人的一點心意,你收下了我才放心。”小海知道不能不收,不收後面的工作不好做。就笑著:“呵呵,既然鄧書記這麼要求,那我就先暫且收下。”鄧書記走後,小海打開信封,裡面有一張二百萬的現金支票。二百萬又買回了一條人命。

下午,印染廠廠長鄧友軍來到小海的房間,一副俯首帖耳的樣子。:“王副市長,我想清楚了,按照你的要求,我想法在三天之內,從我選定的賬戶上給印染廠打回四千萬資金。”小海一聽心中一喜:“你能這樣想最好,明你還不糊塗”完接著問:“那錢打回來之後,你覺得如何向別人解釋才好呢?”

“就對大家解釋,我是為了更新廠裡的設備,攢下來的,因為錢沒攢夠,所以沒有告訴大家。現在你們既然知道了,我就一分不少地還給廠裡,你看這樣行不行?”小海一聽,不由笑了笑:“這樣的理由太勉強,不過去。”鄧友軍想了想:“王副市長,實在不行,我找一家悉的設備廠,補籤一份合同,合同期可以寫成兩年前,然後從他們的賬戶把廠裡的錢打回來,這樣一切不都合理了嗎?”小海想了想:“這樣聽起來還差不多。但重要的是錢能儘快回到廠裡的賬上,錢到帳上了,其它才好。”

“王副市長,你放心,我不會再做糊塗事了。”

“行,那就按著你的去做吧。”小海此時只想著資金能儘快回來,工廠能生存,工人們能拿到工資比什麼都重要。

三天之後,廠長鄧友軍向廠裡的賬戶打回了四千萬資金,並給小海一份設備預定合同,小海的心才放了下來。慶幸這一段時間大家沒有白辛苦。

資金到賬之後,小海把調查小組的人召集在一起,開了一個簡短的會議。小海:“通過前一段時間大家的共同努力,我們發現了廠長鄧友軍的一些問題。後經我和他仔細地談,他坦白收取現金一點都不假,可他不是為了貪汙,不是為了據為己有,是為了更新廠裡的設備,攢下來的。現在既然你們知道了,我就一分不少的給廠裡拿回來,怎麼樣使用,你們自己決定。”大家聽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都樂了。紡織集團財務部副部長杜仲:“這個理由是不是有點勉強?”

“呵呵,開始我也這麼認為。可他又拿出一份兩年前和設備廠籤的設備預訂合同,我們也無法這是假的。”

“是嗎?真有這回事?”

“當然。大家看,這就是合同。”小海把合同給大家傳閱了一遍。

看完之後,紡織集團的杜仲副部長:“依照合同來,也不能鄧廠長的話是假話,可總覺得不對。”小海聽了:“我也覺得哪裡不對,又能有什麼辦法呢?我們又沒那麼大力來調查這件事。就算讓公安局和法院來仔細調查,又能怎樣呢?也不一定有什麼結果,還需要我們進行配合,耽誤我們的工作。我們的任務是摸清印染廠的家底,以便能想出辦法救活廠子,而不是和這些本就不配當廠長的人搞什麼貓逮老鼠的遊戲。具體如何處理,就給印染廠的上級紡織集團去處理吧。”

“也是,只要錢拿回來了,廠子活了,和這些人還有什麼可的。”葉航順著小海的話。上一次國棉一廠那樣的處理結果,葉航知道小海有不得已的苦衷,畢竟這是在華夏。

“也是,我們還有許多工作,哪有時間和這些人周旋。錢既然拿回來了,我們的目的也達到了。不過這樣的人千萬不能讓他再當廠長了。”紡織集團的杜仲。

“對,我也是這麼想的,這樣的人千萬不能讓他再當廠長了。這件事就由杜部長向你們集團的張總經理彙報一下,撤銷鄧友軍的現任廠長職務,讓他們重新任命一位新廠長,鄧友軍的工作去向,也由他們來安排,大家覺得怎麼樣?”

“行,就這樣吧。”大家齊聲。

“行,那大家就回去繼續工作吧。”幾天後,紡織集團以鄧友軍經營不力,導致印染廠虧損的名義,撤消了他的廠長職務,被安排到廠工會去工作。

不久,調查組對印染廠的清查也結束。

接下來調查組進駐紡織城國棉二廠,國棉二廠的情況更差。調查中發現,哥哥耿慶功在國棉二廠當廠長,弟弟耿慶國在外面開了一傢俬營紡織廠。就像我們現在經常看到的,許多國營大企業周圍養著一群私營小企業,這些小企業依靠大企業生存。並且好多小企業都是國營企業領導自己或者其子弟所辦,或者佔有股份,其中的貓膩誰人不知?這叫廠中有廠,廠外有廠,公私不分,中飽私囊。

弟弟耿慶國的紡織廠就像國棉二廠的兒子,國棉二廠有什麼好東西,他都有份。除了分享國棉二廠的銷售渠道外,弟兄兩個串通起來,在購進原料的過程中,把自己私營廠購進的價格低廉質量較次的原料和哥哥當廠長的國棉一廠購進的價高優質的原材料進行調包。甚至弟弟私人廠裡的機器維修所需的配件,潤滑油等也由國棉一廠報銷。

通過細緻的調查,最後為廠裡追回了兩千多萬元的損失。在處理過程中,由於市政協汪主席的出面情,哥哥的廠長職務被撤,變為普通幹部。小海同時也得到了一張一百五十萬的支票。

國棉三廠,廠長捲款私逃國外,有人跑到了歐洲,有人跑到了美洲,有人跑到了非洲烏干達,廠子基本停產。

國棉四廠和五廠,早已被掏空,除了一兩個車間還勉強開工外基本停工。賬目不全,被誰把工廠掏空了也無從查起,只能清查現有的資產。

紡織城幾個主要的大廠調查結束後,小海和調查組的人開了一個總結會。會上大家各抒己見,最後一致認為:紡織城破敗的原因主要是機制和人的問題,不解決好機制和人的問題,其他都是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