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卻穿這點兒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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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想起當寶玉一下子就學會了她胡亂傳教的輕功,不有點動搖起來,暗忖道:“莫非眼前這小子是個百年不遇的學武奇才?”寶玉忽問道:“姐姐,適才那三個惡徒是什麼人?為何…”白湘芳猛省起眼前狀況,立時驚慌起來,打斷道:“這兒可不能再耽了,快走快走!”起身下榻,一腳方才著地,驀覺身上虛脫乏力,輕哼一聲,復委頓於榻。寶玉忙一把扶住,道:“姐姐身上有傷,可不宜亂動呢。”白湘芳道:“不管這些了,那三人的師父冰魄老妖十分陰狠毒辣,武功又強,若是被他追來尋著,奴家命定然難保。”她面上滿是驚惶之,掙扎著又要起身。寶玉發愁道:“可這三更半夜的,往哪裡去呢?近來都中在捉拿採花盜,街上到處都是巡城馬隊,萬一給碰著了,只怕一時說不清哩。”白湘芳只是急著要走,焦灼道:“煩勞二爺幫忙僱輛車,奴家這就出城去,走得越遠越好。”寶玉道:“這會兒城門早關了,哪裡出得去?”白湘芳悶哼一聲,頹然癱靠在欄上。
寶玉忙安道:“姐姐請放心,府裡有許多房屋,這屋子又在極偏僻處,一時半會,他們未必尋得著哩。”白湘芳道:“二爺不知江湖上的事情,那幫人定然識得極高明的追蹤之術,只要留下一點點蛛絲馬跡,他們便能尋找來的。”秀眉緊鎖地接道:“唉…反正此刻沒別處可去,只有捱得一時算一時了,但願吉星高照吧。”寶玉道:“這裡畢竟是王公府第,量他們也不敢明目張膽地亂來,倘若真鬧大了起來,官府還不來拿人?況且外邊又有正心武館的弟子,萬一不行,我便去請他們相助。”白湘芳搖搖頭,道:“那些武館弟子哪是他們的對手,冰魄老妖名列白蓮六妖之首,武功怪異非常,當今武林,怕是沒幾個人能製得住他。”寶玉心忖:“那老妖當真那樣可怕麼?敢情比地底寶庫裡的那些青怪物還要嚇人。”他似乎在哪裡聽過“白蓮六妖”這話,一時卻想不起來,問道:“他們是江湖上的強盜麼?為什麼來跟姐姐為難?”白湘芳道:“他們是白蓮教的,比強盜可怕多了。”寶玉沉道:“白蓮教?”突然記起當跟賈璉去正心武館時,聽殷琳與幾個師弟說起的那段驚險經歷。白湘芳道:“這白蓮教,始於南宋初年,傳說乃吳郡沙門茅子元所創。
元末曾與明教一起轟轟烈烈地起義反元,勢力一時極為鼎盛,直至朱元璋得了天下後,頒旨清剿解散,方轉入地下發展。
當初傳的都是教人如何積德行善、三皈五戒,時至今,卻已面目全非,那些教徒盡幹些傷天害理的勾當,不知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只是奴家與他們從無瓜葛,如何也惹得他們尋上門來呢?”她嘴上這麼說。
其實心裡已隱隱知道白蓮教是因何而來了。寶玉道:“想起來了,我曾聽說過江湖上有個叫做劍妖的惡人,荒無恥動輒殺人,好象就是這個白蓮教的。”白湘芳道:“沒錯,劍妖也是白蓮六妖之一,劍術之強可列當世二十名內,不過他尚不及那個冰魄老妖可怕。”寶玉聽得害怕,心中忽然一動,道:“對了,城西十幾裡處有個紫檀堡,我朋友在那裡有幾間房子,姐姐或可去那裡避一避,不過也得待到天亮後,城門開啟才去得了。”白湘芳神情凝重的道:“也只有這樣了,但願能躲得過今晚。”忽盯著寶玉道:“寶二爺,奴家不過是個下人,你…你為什麼要冒險救我?”寶玉一時不知如何作答,他適才腦袋發熱身而出,八、九成是因為白湘芳的美貌,但這豈能實話實說,支吾道:“嗯…這個…這個…你教我輕功,又是凌姐姐的師姐,我自然應該幫忙的。”白湘芳點點頭,道:“原來是因為她哩。”寶玉道:“也不全是呢…”只怕越描越黑,轉言道:“姐姐,你比我年長,喚我名字就行了。”白湘芳微笑道:“奴家一個下人,直呼名字你不是吃虧了?”寶玉道:“姐姐,不用再蒙我了,你來我家,不過是為了躲避那些仇家,江湖之上,說不定姐姐是個名揚四方的俠女呢。”白湘芳輕嘆一聲,思緒仿似飄出老遠,半響不語。寶玉見狀,不敢再往下說,只道:“姐姐請歇息吧,明兒才有神趕路。”白湘芳瞧瞧四周,忽有些忸怩道:“寶…寶玉,你…你在哪裡歇呢?”原來她見屋裡只有一張榻。寶玉見她雪白的臉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紅暈,甚是人,不覺多瞧了兩眼,笑道:“我回我屋裡去睡,要不那些丫鬟又要鬧了。”白湘芳脫口道:“這樣最好…”說了一半立覺不該,便又說:“嗯,你真好,謝謝你。”寶玉最聽不得美人稱讚,周身骨頭一輕,道:“姐姐不用客氣。”從緣立起,往門口走去。
走到門口,忽聽白湘芳背後喚道:“寶玉。”寶玉忙轉回身,問:“姐姐,什麼事?”白湘芳停了停,才道:“明天你可要早點來呀。”寶玉見她眼中充滿企盼之意,心頭一熱,道:“姐姐放心,明兒天一亮我就立刻過來。”***這夜睡前,寶玉叮囑晴雯明早喚他起。天氣甚冷,晴雯將屋角火盆上的銅罩揭起,拿灰鍬將炭埋了一埋,拈了兩塊素香放上,蹩眉道:“起那麼早做什麼?”寶玉道:“你們不是老說我賴麼?打明兒起我就改過來。”晴雯過來幫他更衣,道:“才不信你轉了呢,準是要上那兒玩去,嗯…襲人素來起得早,你怎麼不吩咐她?”寶玉悄聲道:“你沒見她這幾不大睬我麼。”晴雯也小了聲音,抿嘴笑道:“你到底哪裡惹惱了她?”寶玉道:“還不因為那夜回來得晚唄。”晴雯笑道:“那你還不快快哄她好起來?”寶玉道:“怎麼沒哄,什麼法子都用過了,哼!人家不領情,我也懶得再費神了。”晴雯道:“有個法子,定能叫她領你的情,想不想聽?”寶玉道:“什麼法子?你說。”晴雯笑地道:“你呀…再哄她到你上去一次,保管第二天起來就好了。”寶玉漲紅了臉,眼睛死死地盯著面前的俏丫鬟,心道:“上山多,終遇虎,那次跟襲人胡鬧到天亮,果然被她發覺了。”晴雯卻轉首望向別處,猶自笑嘻嘻的,臉上紅霞薄染,於融融燭火中動人之極。
寶玉心頭微微一蕩,他從來不敢輕薄這辣丫頭,此際按捺不住,怪叫一聲,道:“好呀,我也哄你一次,瞧瞧明兒變怎樣了。”伸手往她上攬去。
晴雯輕巧一閃,嬌笑道:“哄我做什麼?人家又沒跟你急,哄了也是白哄。”話音未落,人已蝶兒似地飛出屋子去了。寶玉渾身皆熱,咬牙悶哼道:“蹄子蹄子!”旋又想道:“若她當真是個蹄子,本少爺可就美死啦!”***第二天一早,晴雯便來喚寶玉,誰知這主兒卻賴在上不肯起來,哼哼道:“莫鬧莫鬧。”晴雯跺腳道:“小爺,你不是要人叫你麼?”寶玉糊糊道:“不用了,讓我再睡一會兒。”晴雯不知這主子早上有什麼事,心中急了,伸手到他裡呵撓,笑道:“我瞧你起不起來!昨夜口口聲聲說定要早起,今兒就變成這樣了,怎麼也饒不了你哩。”寶玉吃癢,笑了出來,身了不住扭避,人便漸漸清醒,惺忪間見前的晴雯雲發鬆挽,衫垂帶褪,身上披著一條淡綠素紗繡冰梅襖,嫋嫋娜娜地立於前,一股睡捧心遺風,只覺美不可言,忽一伸手,把她拉入帳內,道:“早上這樣冷,你卻穿這點兒就起來了,不怕著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