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說 阅读记录

第十五章決戰搏命照月莊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預定決鬥的這j天終於到了,現在,是正午時分。

“照月山居”進門的正面,便是一片方圓十丈餘的紅磚坪,紅磚坪四周以細碎的白石砌邊,並以幾十塊或方或長的蒔花小圃相圈繞,更有些樹木點綴,磚坪過去,則是那座緻的,用以款客的“幻音樓”了,這片磚坪,原是個清幽雅淡之所,而今天,卻要用來做為一連串龍爭虎鬥的場地。

自然,血也是免不了的了。

午膳剛過,磚坪背對“幻音樓”的這一邊,已擺好了十多張鑲嵌雲岡石的酸枝太師椅,這十幾張椅子擺得很有學問,左邊,是微微彎排著的十一張椅子,中間一張,右側三張,椅子面對著這片磚坪。

頭升到頂天的時候,一行人已魚貫從“幻音樓”的門裡行出,沒有推讓,沒有說話便即各就各位——“五獸王”、楊雍、範傑、夏婷、倪世鴻、聞瑞星,以及一個自面黑髯、身材修長的中年文士等十一個人坐在左側的十一張椅子上,戈涼獨坐在正中間,而戰飛羽、曲少英、媚媚三個則坐在右邊。

梁宏川最是窩囊,他沒有坐位,卻被倒捆著橫躺在磚坪旁邊的一株樹下,看守他的,正是殺氣騰騰的“大紅雲”凌剛!

場子兩邊,各立著十餘名彪形大漢,一的純黑勁裝,一式的朴刀,二十人分左右並排而站,倒也頗有那麼一股威凜凜的意味…

在“幻音樓”的門簷下,另置有兩副軟兜,四個漢子靜立於旁,一位長袍皓首的老郎中,卻以一種悲憫惋惜的眼光,默默注視著前面那些待拼鬥的人們的背影——顯然,這幾個人與他們的設施乃是準備急救傷者用的,換句話說,就等著血的人上門了。

這時,在一片沉寂裡,戈涼站了起來,聲音在微微的沙啞中帶著無比酷厲的道:“我們現在就開始比武,彼此之間,有冤報冤,有仇報仇,我輩武林之士,江湖中人,講究的就是眼前這種方法了斷過節——乾脆落,以牙還牙,這不錯,是暴力,但卻最為直截了當!”

“五獸王”中的第一位“白猿王”邵一山低哼一聲,嗓音沉厚的道:“戈涼,我們要第一撥挑鬥戰飛羽!”戈涼冷硬的道:“比斗的順序及方式,應該由我來決定!”

“巨靈王”林冠怒聲道:“為什麼要你來決定?”冷冷一笑,戈涼目光如刃般注視著那頭大猩猩:“因為第一,這是我出的主意,第二,這是我的地方,第三,哪個不服可衝著我姓戈的先上,林朋友,這些理由夠不夠?”青筋漲浮於額,鼻孔翕動急速,林冠的雙手緊緊握拳,氣得雙眼泛紅的咆哮:“戈涼,你,你簡直是專橫霸道,欺人太甚!”戈涼陰沉的道:“我一向如此,林朋友,如果你不願意照我的方法做,可以,只要你能放倒我,你便可以不受約束,隨心所!”林冠大吼:“你以為我不敢?”眉揚起,戈涼淡淡的道:“說對了,林朋友,我就是認為你不敢!”磨牙如擦,林冠歪曲著他那醜惡的面孔,口沫四濺的大吼:“我與你拼了!”戈涼正眼也不看一下:“這副架勢唬不了人。”邵一山伸手一攔,怒叱道:“老四,你給我好生坐下,哪有你這樣沉不住氣的人?”林冠咬牙嗔目的叫著:“你們都看見了,姓戈的這是不是欺人太甚?我們哥五個幾曾受過這樣的鳥氣?他不但騎到我們頭頂上,還要朝我們頭頂撒,這叫是可忍孰不可忍,‘五獸王’縱橫天下,萬兒莫非是叫人唬出來的?我們汗掙到一點聲名豈能被姓戈的用腳踐踏?

其他三位“獸王”也不憤憤不平,大有躍躍試之概,邵一山環目壓制,厲聲道:“通通不準妄動,你們全忘了我告訴你們的話?戈涼既有主意,便叫他去安排,我們今天的對象不是姓戈的,而是姓戰的,你們瞎起什麼哄?都是些糊塗蟲!”這幾句話卻頗具效果“五獸王”中的其他四個雖仍悻悻滿心憤怨,但已不再動鼓譟,總算十分勉強的自行抑制下來。

戈涼神自若,彷彿,本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一樣,接著先前的話題又說下去:“我們既然決定了斷仇怨的方式,其唯一需要遵守的便是公平的法則,關於這一點,我堅持——毫不讓步的堅持,一定要做得完美無暇,我們的對象只有一個戰飛羽,而我們在坐諸君都是與他有過糾葛的,所差者,深淺程度而已,但敵寡我眾,在公平的法則下,我們不可一擁而上,亦不宜用車輪戰,否則便失之公平,因此我決定,不管是我與他的爭紛也好,各位與他的過節也罷,短兵接一共只准三場,而且必須以一對一,為了給各位最大的機會,我自願放棄優先權,由我接第三場,前二場任由各位選人挑戰,不過,三場之外的開鑼戲,我想戰飛羽不會反對與梁宏川玩玩吧?”微微一笑,戰飛羽道:“完全同意。”樹下,梁宏川掙扎著鬼叫狼嚎起來:“不,不行啊,你們怎能叫我先與姓戰的手?我憑什麼要打頭陣?不,這是謀殺,是有計劃的陷害,我不幹,我拒絕,你們不能把我當作犧牲…”戈涼冷冷的道:“這是你的榮幸才對,梁宏川,第一個便請你大顯身手——而不是表現你那陰毒的心機——設若你能殺了戰飛羽,我們都可以鬆口氣也出口氣了,所以,你重擔在肩!”梁宏川幾乎用哭腔尖叫:“你們是在坑…故意推我上去當替死鬼…你們好歹毒啊,我不幹絕對不幹!”猛力踢了梁宏川幾腳,在梁宏川殺豬似的嚎叫聲中凌剛惡狠狠大吼道:“狗孃養的雜種,你究竟算哪一類的角?簡直膿包到了透頂!”

“白猿玉”邵一山此刻又不滿的開了口:“戈涼你規定只准比鬥三場,那怎麼夠?我們‘五獸王’認為這不公平,三樁過節僅有兩次了結的權利,未免叫人不服…”戈涼重重的道:“那麼,你們只好把三樁樑子並做兩樁來算了!”忽然,戰飛羽平靜的道:“沒關係,戈涼,我可以多接一場,勝負生死是另一回事,總要叫他們有這個索債的機會,彼此間全是一樣——贏得甘心,輸得踏實!”戈涼麵讚美之的注視戰飛羽,語氣中透著明顯的關懷:“我是擔心你的體力問題——老實說,叫你前後接下三場比試,已經很委屈你了,在公平的原則而言,業已多多有了偏差,但事實所,又不得不做此等安排,如果再多接一場,你自己估量可以支持下去麼?我要提醒你,你將遭遇的對手全非泛泛之輩呢…”戰飛羽笑笑,道:“我勉力而為也就是了,總不能叫朋友們失望,更不能令他們以為我在取巧,是麼?”點點頭,戈涼道:“好吧,那就這麼決定了,你要接受四次挑戰…”眉目一軒,邵一山又嚷了起來:“戈涼,姓戰的願意比試四場,我們勉強同意,但以一對一,則有失公允,我們這邊任是哪一個都與他有樑子,誰都要鬥鬥他,你不能壟斷了我們的權力…”然大怒,戈涼厲烈的道:“邵一山,你這是什麼話?說來說去,你仍然企圖以多勝少,以從凌寡?我費了如許苦心,經過恁多周折,目的就是要阻止這種不公平的場面出現,你的企圖不但無恥,更且下,你有辱整個江湖道的尊嚴!”邵一山圓臉漲赤,又羞又窘又惱的咆哮:“各人的立場觀點不同,你卻膽敢如此責罵於我?”雙目暴睜,戈涼兇狠的道:“立場與觀點再是不同,也不能違反道義人格——我就是如此堅持,你們想要怎麼樣不妨抖明瞭,姓戈的今天便是血濺三步,也要維持這一股做人的骨氣!”邵一山猙獰又憤怒的叫道:“你真要吃定我們?”戈涼踏出一步,蓄勢以待:“各位看著辦!”緩緩的,那位白麵黑髯、文質彬彬的中年人物站了起來,他以一種清朗的語氣道:“邵兄且請暫息雷霆之怒,我認為戈涼方才安排的較斗方式,尚屬可行,我輩廁身江湖,多年闖蕩,方始稍頭角,佔得一席之地,如因一時氣憤,而將辛苦掙得的名聲毀於一旦,未免不值,仇是要報,恨固需雪,此身此命,卻仍不及一個‘節’字難求!”邵一山十分勉強的道:“不過,管兄,如此一來就…就大使人為難了…”這位中年文士——“兩筆先生”管景松祥和的一笑,靜靜的道:“難處也無非是個生死而已,看破此關,便知名節尤貴於生死,邵兄,我們只要無愧於心,勝負之分,也就自然平和了…”深深了口氣,邵一山訥訥的道:“好吧,既然閣下也這樣說,我就只有勉為其難了…”微微一笑,管景松向戈涼拱手道:“請即開始,戈兄!”點點頭,戈涼提高了聲音:“凌剛,把梁宏川押過來!”當凌剛把掙扎號叫的梁宏川重重摔到紅磚地下的時候,他的“堂刀”也“嚯”聲閃揮,又準,又快的將梁宏川身上所縛繩索一斬而斷,同時“叮噹”兩響,梁宏川的那對兵器“龍舌鏟”也由凌剛順手拋丟到梁宏川的身邊!

戈涼適是叱喝:“梁宏川,你盡情施展你的本事吧!”誰也沒看清楚戰飛羽是怎麼移動的,他只是輕輕一閃,業已到了梁宏川面前!

梁宏川恍同見鬼一樣怪叫一聲,往後倒地翻滾,連地下的一對傢伙也不敢拾起!

戰飛羽卓立不動,他註定梁宏川,目光冷森得像是兩柄利刃。

滿頭的汗,扭曲著面孔,梁宏川趴在地下,聲嘶力竭的扯著嗓子尖叫:“不,我不和你拼…我不要受他們利用——我寧肯叫你殺死…姓戰的,你上呀,試試看以你這等的英雄人物來屠殺一個不肯反抗的人會是何種滋味…”戈涼厲叱:“站起來動手——梁宏川,你這狡猾無恥的下胚子!”賴在地下不動,梁宏川怪嚎著:“我就是不起來,我看他怎麼來謀害我…你,以及你們每一個也都別想叫我站起來!”這種情景,甚至連“五獸王”與他們一夥的人也都覺得大大的尷尬與窘迫了…

於是,辱罵聲已開始出自“五獸王”的嘴裡“煞漢”聞瑞星更氣白了臉。

突然間,戰飛羽暴掠而進,一片狂悍的勁力驀而將梁宏川由地下捲起,梁宏川大叫驚吼,手舞足蹈,戰飛羽已猛將他一把抓住頓立於地,而就在梁宏川的一愣裡,戰飛羽的雙手已那麼明顯又緩慢的推向梁宏川前!

出自一種本能的反應,梁宏川急速斜旋,順手俯身撈起了地面上的“龍舌鏟”又快又狠的在一個躥躍中撲進,雙鏟由下往上,暴戰飛羽的小腹!

那雙淡青的手掌原本是那樣緩慢的在推送,但是,當“龍舌鏟”的寒芒甫現,這雙手掌已倏然收縮,掌形突隱,梁宏川的身體已像一枚跳球也似彈了起來,連連在空中翻滾轉動,同時,骨骼的折斷聲與梁宏川那令人髮驚然的悲嗥也攙合著傳出!

戰飛羽站立著不動,當凌剛飛入場子托起梁宏川的身體時,他低沉的道:“凌剛,我從你手中救出了這個物,如今,我再奉還給你,我知道,他活著比他死了要值錢,是麼?他並沒有死,只是被我折斷了他幾筋骨而已。”嘻開了大嘴,凌剛道:“多謝了,老兄,我相信李家堡的老堡主將要和我同樣的高興呀!”當凌剛把半死不活的梁宏川到兩名手下抬出場去的須臾間,半空中人影倏閃“兩筆先生”管景松已經站到了磚坪中間,管景松的雙手上,各執著一隻沉重黝黑的“判管筆”!

戰飛羽目光平視,默然無語,管景松以他那一貫和平的語氣道:“戰飛羽,我是來替我的師弟聞瑞星討還公道——想不會忘記這件事吧?”搖搖頭,戰飛羽道:“我不會,但卻希望你要比諸令師弟明理些,否則,便是你我雙方的不幸了。”管景松沒有回答,他只是淡淡一笑,當他的笑容展現,右手上那隻“判官筆”的尖端已在微抖之下毫無徵兆的點到了戰飛羽眉心!

戰飛羽穩立如山,雙手看不清情勢的往上猛抬,卻又在猛抬的同時印到了敵人面前!

管景松也沒有移動,右手筆一揚壓下,左手筆倏戰飛羽咽喉!

雙臂拋起,戰飛羽的袍袖展舞,漫空的掌影,便像四飛的騙幅一樣聚向了管風松。

猝然拔升而起,管景松的雙筆幻為千百條黑烏光,在一片破空的銳響中急瀉而至,戰飛羽的身形也立時隨著這湧合紛的筆芒翻飛穿騰,就好像他的身體是有形無質的飄浮在筆尖的四方,然後,當管景松這一掄稍歇,他那幻散迴旋的如刃掌影已暴飛而起,只見一蓬閃掠的掌形光影密集的,一塊又一塊的罩向敵人周圍。

管景松的雙筆陡然揮舞成一圈又一圈環環相套、上下串連的弧光,在空氣的盪排湧裡,筆尖飛顫,點點同星般電而出。

這位武功甚高的好手顯然不想纏鬥,這一招,乃是此門運筆功夫中最湛的絕活之一——“筆點魁星”戰飛羽的雙掌在一剎間停凝於半空,卻似乎在停凝的同時往下猛推,於是,他的整個人驀而凌虛倒翻——他這一翻去勢之快無與倫比,然而,他在翻起的瞬息,雙掌卻急合互揚,他這兩個動作,實際上便是一個動作的壓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