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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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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程謹被請進了屋子裡,心頭還在為方才被擋在院外到不舒

明明不過就是個庶子,排場還堪比正統主子,甚至還高過正統主子,她嫁進府裡多年,還從沒降低身分來這西院裡,她是瞧不起這最偏僻的角落,更不看中住在裡頭的人。

不過這一路走來,看西院裡的梅花開得正盛,瑞雪從天而降,添了份離的美,倒成了太守府裡最美的景緻,而後她被請進了雅緻的小樓,屋外冷,但這屋裡卻溫暖,才進屋,一下子就令身上的寒氣退盡。

程謹只瞧了一眼,就看出房裡的擺設雖簡單,但每一樣都是上好的東西,地上鋪著厚厚的西域毯,窗上還掛著大雁羽做成的帳幔,不讓一絲寒風透入,就算是不燒炭火,也不會覺得寒冷。

見狀,她心頭更悶了。

“嫂子可真是貴客,快快請坐。”劉蘭芝從榻上起身,也顧不得自己赤著雙足,踩在柔軟的毯子上,一手親熱的拉著程謹坐到桌前。

面對劉蘭芝親切的招呼,程謹勉為其難的擠出抹笑。

“早該來看看弟妹,一直到這時才得了空,若有缺些什麼,弟妹可別客氣,儘管跟嫂子說。”話一說完,連她自己都覺得這場面話說得可笑,人家這房裡用的都是好東西,就算也缺也輪不到她張羅,更別說她每個月拿的還是人家給的銀子,真是諷刺。

“嫂子有心了。”劉蘭芝倒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恭敬的道:“謝嫂嫂。”

“別跟我客套。”程謹壓下不快,這西院裡的每樣東西都刺著她的眼,今天來是有事相求,她的態度也不好張狂。

“總是一家人嘛。”

“是。”劉蘭芝乖巧的點點頭,親自倒了杯熱茶,又將一盤小點送到了程謹面前。

“這是夫君昨兒個特地做給我解饞的,味道極好,只是有些黏牙,若嫂子不嫌棄,吃點兒看看。”看著桌上做成梅花形狀的甜糕,程謹真有種人比人氣死人之,她向來瞧不起張青揚是個庶子,還是個以利為先的商賈,就算知道府中的月銀絕大部分都是出自他的私庫,對於這對夫她心底仍沒有一絲尊重,但見這一小碟甜糕,倒令她羨慕起劉蘭芝了。

她那個不過有個小小闢位的夫君,別說點心,連杯茶水都沒為她倒過,成只知道在外連,房裡已經有兩個姨娘和三個通房還不滿足。

程謹悶悶的拿起梅花糕,吃了一口,讚道:“這東西極好,五少爺管著易水樓,客似雲來不是沒有道理。”不論她這句話足真心或假意,聽在劉蘭芝的心頭就是舒服,身為子自然喜歡人家誇讚自己的夫君。

“若是大嫂喜歡,改再叫人給大嫂送去。”

“你有心了。”吃了塊甜糕,又喝了口茶,程謹才又說道:“只是若是送,可否讓嫂子貪心些?”劉蘭芝故作不解的眨了眨眼。

“嫂子指的是…”

“前些子,你孃家嫂子似乎送了個好東西。”程謹也不拐彎抹角。

“據說是件童子衣。”劉蘭芝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有些嬌羞的說:“大嫂子的消息倒是靈通,這事兒還真是怪不好意思的。我孃家嫂子確實送了這麼一件童子衣裳,上頭繡的那幾個大胖小子,連我家爺看了都說可愛。說到底,是我孃家嫂子心急,畢竟之前…”她一頓,故作擔憂的嘆了口氣“我之前為焦家婦,成親兩年都沒有孩子,與那裡的人處得也不愉快,但焦家畢竟是書香門第,嫂子擔心若真送了這麼件衣服,會令我在焦家被數落,說我信、鄙之類的,但這次,嫂子是什麼都不顧了,畢竟我是再嫁,她一心只盼著我能快樂過子,於是求得我阿孃點了頭,她就趁這次來,送給了我,真或假不知,但至少是一份心意,分些福氣。但說也奇怪,夫君這些子,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待我極好。”她說得臉都紅了,而且這反應可不是做假,這段時間兩人幾乎夜夜歡愛,平時冰山似的男人,在上可變成了熱情的火。

程謹聽在耳裡,心裡一陣動,但表面上仍儘可能維持鎮定。

“看來親家母和孃家嫂子有心。”

“確實如此,只願早為夫君生下一兒半女,此生便圓滿了。”她的話令程謹的心中一刺,張青揚不過就是個庶子,就算她再爭氣,生出來的也不會是嫡子,只不過這長子的位置就被佔了,想到這個,程謹心中就是不痛快。

“弟妹才嫁入府裡,又與五弟恩愛,有孩子也是早晚,這事兒不急。”

“說不急確實也是不急,”劉蘭芝也順著她的話說“夫君也說,想跟我多過一段兩個人的恩愛子。”程謹聞言,雙眼一亮。

“既是如此,那童子衣你留著暫時也是沒用,不如轉送給我吧。”劉蘭芝在心中扮了個鬼臉,這種虧本生意別指望她做。

“嫂子既然開口,我自然不好拒絕,只不過這畢竟是我孃家嫂子送的,我這…”她故意不把話說完,還出為難的神情。

“我知你哥哥這陣子就要離城,這是點心意。”程謹立刻拿給劉蘭芝一個荷包。

手中的荷包有些沉,但劉蘭芝要的可不是這麼一丁點,這一個個靠著張青揚過子,卻不把他當一回事的人,這次一定要狠狠的被她宰一回才行。

“這怎麼…”劉蘭芝正要推辭,就看到門開了,陳婉蓉在丫鬟的扶持下走了過來。

帶著她們進門的大牛,口氣冷冷淡淡的稟道:“二少來了。”

“二嫂也來了。”劉蘭芝一張臉是滿滿的笑意。

“今我這裡還真是貴客臨門,大嫂前腳到了,二嫂後腳也到,蓬蓽生輝啊。”程謹看著陳婉蓉,眼底閃過不悅,但面上還是笑意盈盈。

“弟妹怎麼來了?”

“蘭芝嫁進府裡這些子,身子聽說都不見好,所以特地來看看。”陳婉蓉也是很會說場面話的。

劉蘭芝只覺得兩個嫂子,一個比一個會睜眼說話,她身子明明就好得不得了,但人家要怎麼說,她也沒必要反駁“謝二嫂關心,快快請坐。”

“大嫂今怎麼如此好興致?”陳婉蓉坐了下來,皮笑不笑的問道,同時目光在屋子裡轉了一圈,看這屋裡陳設,再想想自己屋子裡,心裡著實不舒服。

一個打心底瞧不起的女人,吃穿用度竟都勝過自己,她的目光不經意的跟程謹對上,心知肚明兩人的心思都在同一件事上頭,暗哼一聲,調開了視線。

程謹明白陳婉蓉是來跟她搶東西的,這女人討厭,從小就只知道跟她爭搶,不過她孃親明,比她快了一步訂下了姨母家的嫡長子,所以陳婉蓉最後只能嫁給嫡次子,佔了個長媳位置,這才稍稍讓她出了口怨氣,偏偏自己的肚子不爭氣,生了女兒之後,就一直沒消息,就怕陳婉蓉比她早生下孩子,自己又要輸她了。

“我來看看弟妹,”陳婉蓉向來高傲,說話相當直接“順便跟弟媳討件禮,盼著弟媳割愛。”程謹可沒料到陳婉蓉會直截了當的說自己是要東西的,立刻不服輸的說:“這麼巧,我也正好要跟弟妹討個東西。”劉蘭芝識趣的沒說話,這兩個嫂子不對盤,兩人槓上時,就像是兩虎相爭,她只要在一旁看戲就好。

“凡事皆有先來後到,”程謹沒什麼起伏的聲線,隱含著淡淡的警告意味“你別失了分寸。”

“嫂子這是打算以大欺小。”看著放在桌上的荷包,陳婉蓉叫身後的秀巧將瑪瑙簪子放下,又拿了個荷包,故意當著眾人的面,了張銀票進去。

“五少爺是易水樓的管事,這做商人的,重利輕義,只看著錢辦事,做生意自然是價高者得,所以這東兩是我的。”劉蘭芝心中冷笑,這個陳婉蓉自以為高人一等,也不想想現在是跟她求東西,還當著她的面踩張青揚。

是啊,她們高貴得覺得金銀財寶俗氣,今卻為了生個兒子,他做了當家主母,掌管中饋的事爭個面紅耳赤,說到底只不過是嘴巴上不認,實際上卻一個比一個更狠心貪婪。

“二嫂子說的沒錯,我家爺管著易水樓,一介商賈,自然逐利,夫一體,我自然也成了個市儈之人。”劉蘭芝的眼底閃著光亮,不客氣的說道:“所以也不用兩個嫂子爭來爭去,就一百兩。”此話一出,程謹和陳婉蓉原本怒視著對方的視線,同時間銳利的掃向了劉蘭芝。

劉蘭芝一臉堅定的回視兩人。

程謹的表情陰晴不定,原本她只是想要件童子衣來討個吉利,所以只是客氣的給了些銀兩,卻沒料到陳婉蓉會突然殺出要搶,這已經不是單純的為了這件衣服,而是面子之爭,只是…就算是用金線繡的童子衣也不值一百兩,劉蘭芝未免獅子大開口。

陳婉蓉見程謹有所遲疑,立刻嘲諷一笑。

“我給。”

“就你給得起嗎?”程謹壓下心疼,輸人不輸陣。

“我也給。”劉蘭芝故作苦惱的著太陽

“兩個嫂子這樣,可令我為難了。”她心裡其實喜得都要讓她飛上天了。

聞言,陳婉蓉不客氣的跟著程謹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