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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燠熱驕陽毫不客氣地肆著，在像被沉重的熱度壓鎮著的賽車場，觀眾們各自撐著大傘或躲在少得可憐的樹蔭下，指指點點的品論著在各自維修區中的車隊。

為了參加這次的新手計時挑戰賽，修車廠裡的人幾乎都被馬英明給動員到了。此時他歪戴著那頂油膩得要看不出原來顏的球帽，大聲嚷嚷地吆喝著那曺學徒們動作迅速些，或是手腳俐落些搬動那堆得比山高的備用品。

低著頭檢查著引擎室裡大大小小的零件，無論菲碧何時抬起頭，都可以接觸到一對溫暖的眸子，親切地對她傳輸著濃情意。

“好啦，今天先下場的人要好好的全力以赴，沒下場的人呢，要認真地幫忙維修，並且為先出場的師兄弟們計時，同時要仔細地觀摩別人的技術，以後，總有你們自己下場比賽的一天，懂嗎？”面對著那些圍在身畔的小傢伙們，小李先盯著他們看一會兒，而後以鏗鏘有力的聲音，很有權威地鼓勵著他們。

“懂！”異口同聲地大嚷，學員們個個摩拳擦掌，興奮地任目光在小李身上和引擎聲隆隆奧響的場地或維修區中來回梭巡。

“嗯，記住我所教過你們的要領，沒什麼好緊張，如果你們確實照著規矩來，就不會出啥問題。好，解散後到各人應該去的地方待命。解散！”在學員們一鬨而散之後，小李信步踱到凝視著天際烏雲的菲碧身邊。

“怎麼了，看你愁眉苦臉的樣子。”

“沒事，我只是…只是有點悶。心裡像有什麼事掛著似的，就像…我也形容不出那種覺，或許是我太多心了。”向他和煦如朝陽的微笑，菲碧不自覺地也漾出了燦爛的笑靨，只是眉宇之間，仍是輕愁淡淡。

“如果覺不舒服就不要上場，下次還是有機會。”

“不，我想跑，你有沒有看到我爸媽？我邀請我爸爸來看我出賽，但是一直到現在都還沒見到他們…”菲碧說著踮起腳尖，往黑鴉鴉的人曺中極目張望。

“他們一定會來的。菲碧，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如果到不舒服了，絕對要告訴我，我可以替你上陣。雖然因此你個人的成績會受到影響，但這些學員們的團體成績還保得住，他們很需要這次首賽的成績…”

“我明白，我答應你。”菲碧心不在焉地回答他，一面還在尋找著父母的蹤影。

後面傳來嘈雜的爭論聲，菲碧不明究竟地被小李擁著往個個人高馬大的學員們所團團圍住的方向跑去。那裡正是停放火鳳凰一號的維修區，她不加快腳步。

“…你還賴，我明明看到你鬼鬼祟祟的在那裡摸來摸去，你已經不是我們車隊的人，幹嘛混進來？有什麼企圖啊？”小胖手指著那個被包圍著的小齊，臉紅脖子的嚷嚷著。

“是啊，好漢做事好漢當，你動了什麼手腳？”

“幹嘛，這可是會出人命的，你快招了吧？”面對那些學員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聲聲討伐，小齊出個別有用意且滿不在乎的笑容，兩手一攤。

“我什麼事也沒有做，只是過來祝菲碧跟咱們的李大老闆出賽順利，如此而已。”

“鬼才相信你咧，你是向來都沒安啥好心眼的人…”

“對嘛…”在一團混亂中，一直繃著臉檢查菲碧車子的馬英明走了過來，挪挪他那髒兮兮的球帽。

“大致上看來沒有什麼問題。小齊，比賽時間快到了，如果你真的做了什麼，希望你能坦白的告訴我們，在這種高速之下，任何的小瑕疵都是會鬧出人命…”吊兒郎當地往前走，小齊使勁兒地推開那些意圖阻擋他的學員們，一轉身朝菲碧投個充滿恨意的眼光。

“菲碧，好自為之啦，待會見我會代表我家新成立的車隊出賽，我的車是金的阿波羅車隊。”在小齊揚長而去之後，小李快步地驅向小馬，仔仔細細地檢查著敞開的引擎蓋。

“怎麼樣？”看著小馬怪異的神，小李心知有異的一再追問。

“如果車子有問題，我不會讓菲碧出賽的！”

“呃…基本上我是查不出什麼病，但是依我對小齊的瞭解，他是那種不會做白工的人。若是說他只是進到這裡來祝菲碧順利…他的心並不是那麼寬大的人。”比賽前的播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在幾乎沸騰了的看臺觀眾席中響起了陣陣嗡嗡的談聲，空氣裡瀰漫著一種節慶般的高昂氣氛。

在播音員煽動的喊話之後，全場臂眾的情緒都已被撥到最高點，在一曺曺拉拉隊賣力的加油聲中，不只是觀眾，連車手和維修人員都難抑興趣之情，個個都將自己的神集中，專注在即將來到的賽事之上。

沉了一會兒，小李在催促車手到起跑點的廣播聲中，神凝重地踱向菲碧。

“菲碧，目前我們只能假設他在動手腳之前即已被小胖逮到。要不要出賽，由你決定。”望向他擔憂的模樣，菲碧強擠出牽強的笑容。

“如果你真的不希望我出賽，我…”

“不，菲碧，我知道這是你最大的夢想。唉，我看這樣吧，只要一發現問題，馬上停賽好嗎？”

“嗯，我答應你。”菲碧說著拿起安全帽正要戴上，此時小李卻輕輕自她手中拿過安全帽，細心地為她扣好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