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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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乃丞相麾下偏將宋柯!還不快快開門!”宋柯道。
那人道:“哦哦!原來是宋將軍!稍等稍等,近來聞得前方又戰事,縣長不許輕易開門,小人故而先問問!”說著,只聽一聲悶響,城門緩緩開啟。
宋柯卻攔住眾人,沒有入內。
“怎麼了?”阿元疑惑地錯過來從車窗窺去,片刻,只見宋柯大喝一聲:“回頭!走!”眾人皆驚,馭者急忙調轉馬頭,我和阿元被顛簸得倒在褥上。
待我再坐起,只聽喊殺聲傳來,宋柯大喊:“護衛主人!”話音未落,已經響起兵刃錯之聲。
車輛揚起的塵土在路上飛揚漫天,我看不清楚那些廝殺的場面。但是馬車飛馳,沒多久就將那些聲音跑到了後面。顛簸了將近一刻,突然“噗”地一聲,馬車猛地一震,馭者高喊著“籲”車廂震得人骨頭生疼,好一會才停了下來。
我驚魂未定,正要問出了何事,馭者氣吁吁地說:“夫人!車不能再跑了!拉車的馬跑死了一匹!”意外頻出,我心亂如麻,不顧阿元攔阻,我下車去看。
四周是一處鄉野中的山林,僻靜無人。馬車前面,拉車的兩匹馬只剩一匹還站著,著
氣,令一匹倒在地上,已經沒了氣息。馭者正在拆開死馬身上的羈絆,一邊拆一邊嘆氣:“它自從昨夜從騏陵出來,一路也不曾歇過幾回。原想著夜裡能進城邑,可…唉…”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近,我心頭一震,正要叫他們躲起來,馭者說:“不必躲!是四公子的馬車!”我望去,果然,那馬車疾馳而來,可坐在馭者位置上的卻是魏安。
“籲!”魏安駕車並不練,超出好幾丈才把馬車停下來。
“四叔!”我忙上前去,將他上下打量“四叔無事麼?”魏安將鞭子放下,跳下車來,搖頭:“無事。”
“啊!總算停下來了!”我正要再說話,不料,車幃掀起,韋郊一臉菜地鑽出來“嚇死某了!”我訝異地看著他們。
韋郊拍拍身上的塵土,笑道:“少夫人莫驚。某那馬中箭倒了,幸虧四公子拉我上了車,而後車上的馭者又中箭倒了,四公子就去駕車。”說罷,他拱拱手“少夫人無恙否?”我:“…”
“不知那些軍士如何了?”阿元問。
韋郊搖頭道:“那城池裡的是敵軍,宋柯將軍為掩我等逃脫,死戰在後,恐怕兇險叵測。”眾人默然。
我看看這殘缺不全的馬車,悵然道:“現下如何是好?”韋郊想了想,道“某曾在這一帶行醫,少夫人若願意,某倒有一計。”我說:“韋扁鵲請講。”韋郊道:“此處縣鄉,凡殷實人家都有馬車,每逢大戰,舉家遷徙乃是常事。我等四人,三匹馬。不若將殘車棄了,兩馬拉車,一馬騎乘,看起來也不過行人。”我看著他,又看看眾人與馬車。
出門在外,我和魏安身上的都是尋常衣物,馬車也是尋常式樣,當初為了不招搖,如今卻是正好。
“誰乘車,誰騎馬?”魏安問。
韋郊道:“少夫人身體不便,仍與阿元乘車;公子與馭者在前趕車,某騎馬。”阿元狐疑地看他:“扁鵲該不會想著自己跑了。”韋郊瞪她,惱道:“某豈是那等無義之徒?!你去鄉間看看,這裡的成年男子哪個不騎馬!某已跟了大公子,生是他的人,死是…”
“好了,”我出聲打斷“便如韋扁鵲之計,事不宜遲,速速準備才是。”眾人應下,分頭收拾。
我那輛馬車的車廂壞了,將上面的東西清出來放到魏安的車上去,為了不留痕跡,將殘車推下了附近一處溝壑裡。剩下的事,便如韋郊所言,我和阿元坐車裡,馭者和魏安坐車外,韋郊騎馬。
為了做得更像鄉里人的樣子,在韋郊的指點下,我的頭上包了塊巾帕,魏安的總角也被阿元梳成了最土氣的樣式。
一切安排好之後,韋郊看著覺得像了,這才上路。
天已經快黑了,一行人遭遇突變,已經各自疲乏,沒有人說話。
一路上,我們沒有找到可供落腳的人家,只能在路邊宿。韋郊、馭者、魏安去拾柴,我和阿元留在營地,把糗糧拿出來分。
天黑的時候,篝火點起,光明沖淡了夜。
我和阿元掰著糗糧,小塊小塊放入口中,魏安早早吃完,擺他的木船。
對面,韋郊和馭者卻聊得高興。
“某先前聽那些軍士叫你黃叔?”韋郊道。
馭者笑呵呵:“都是小兒們亂叫,不敢當。”
“有何不敢當,我從前鄉里左鄰右舍,年紀長些的誰不叫叔。”韋郊嚼著糗糧,道“聽黃叔口音,像是衡州的。”
“正是,我是衡州人。”
“哦哦,那你我算是半個鄉黨,茂州和衡州兩隔壁呀…”那二人說說笑笑,這邊顯得冷清許多。
我心裡還想著魏郯,離開騏陵已經快一了,不知那戰事如何。一路上,我心裡吊著此事,坐臥不安。菀城是騏陵回雍州的必經之路,菀城被攻佔,形勢比先前變得更加險惡。
魏郯…我想到他,心裡就像揪著什麼。可自己身處這茫茫鄉野,只有無能為力的焦躁。
突然,阿元用力扯了一下我:“夫人…”我看她,見她盯著前方,神緊張。
我隨著看去,卻見前方的陰影中,出現了兩人。那是兩個壯漢,身上衣衫鄙,頭髮凌亂,手上的刀卻是明晃晃的。
韋郊和黃叔也看到了他們,臉一變,從地上站起。
“爾等何人。”韋郊緊張地問。
其中一人看看他,又朝我和阿元打量,出猥瑣地笑。他唾一口刀背,用袖子在上面擦了擦:“我等乃附近鄉人,爾等夜宿這山林是我家的,我等來收些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