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說 阅读记录

章八十六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记住【就要看書網】:91KS.ONLINE

伯溫,字汝厲,吉水人。祖超,廣西知府。伯溫登正德三年進士,授紹興府推官。擢御史,巡按福建、河南。世宗即位,中官張銳、張忠等論死,其黨蕭敬、韋霦陰緩之。伯溫請並誅敬、霦,中官為屏氣。嘉靖初,遷大理寺丞。擢右僉都御史,巡撫寧夏。李福達獄起,坐為大理時失入,褫職歸。用薦起故官,撫山西,移順天,皆未赴。改理院事,進左副都御史。為趙府宗人祐椋所訐,解官候勘。已,復褫職。

十五年冬,皇嗣生,將頒詔外國。禮部尚書夏言以安南久失朝貢,不當遣使,請討之。遂起伯溫右都御史,與咸寧侯仇鸞治兵待命。以父喪辭,不許。明年五月至京,上方略六事。會安南世孫黎寧遣陪臣鄭惟僚等訴莫登庸弒逆,請興師復仇。帝疑其不實,命暫緩師,敕兩廣、雲南守臣勘報,而命伯溫協理院事。御史何維柏請聽伯溫終制,不許。伯溫引疾不出,至禫除始起視事。其冬遷工部尚書。十七年,黔國公沐朝輔等以登庸降表至,請宥罪許貢。先是,雲南巡撫汪文盛奏登庸聞發兵進討,遣使潛覘。帝已敕遵前詔進兵,文盛又納安南降人武文淵策,具言登庸可破狀,復傳檄安南令奉表獻地。及是,下朝輔奏付廷議,僉言不可許。乃改伯溫兵部尚書兼右都御史,剋期啟行。帝以用兵事重,無必討意,特威服之。而兵部尚書張瓚無所畫,視帝意為可否。朝論多主不當興師,顧不敢顯諫。制下數月,兩廣總督侍郎張經以用兵方略上,且言須兵三十萬,餉百六十萬石。欽州知州林希元則極言登庸易取,請即出師。瓚不敢決,復請廷議。議上無成策,帝不懌,讓瓚,師復止。命伯溫仍協理院事。

明年二月,帝幸承天。詔伯溫總督宣、大、山西軍務。俄選宮僚,加兼太子賓客。大同所轄鎮邊、鎮川、弘賜、鎮河、鎮虜五堡,相距二百餘里,極邊近賊帳。自巡撫張文錦以築堡致亂,後無敢議修者。伯溫曰:“變所由生,以任用匪人,非建議謬也。”卒營之。募軍三千防守,給以閒田,永除其賦。邊防賴焉。錄功,加太子少保。

是時登庸懼討,數上表乞降。帝亦因撫之,遣侍郎黃綰招諭。綰多所要求,帝怒,罷綰。再下廷議,鹹言當討,帝從之。閏七月命伯溫、鸞南征。文武三品以下不用命者,許軍令從事。伯溫等至廣西,會總督張經,總兵官安遠侯柳珣,參政翁萬達、張嶽等議,徵兩廣、福建、湖廣狼土官兵凡十二萬五千餘人,分三哨,自憑祥、龍峒、思陵州入,而以奇兵二為聲援。檄雲南巡撫汪文盛帥兵駐蓮花灘,亦分三道進。部署已定,會鸞有罪召還,即以珣代。十九年秋,伯溫等進駐南寧。檄安南臣民,諭以天朝興滅繼絕之義,罪止登庸父子,舉郡縣降者以其地授之。懸重購購登庸父子,而宣諭登庸籍土地、人民納款,即如詔書宥罪。登庸大懼,遣使詣萬達乞降,詞甚哀。萬達送之伯溫所。伯溫承製許之,宣天子恩威,納其圖籍,並所還欽州四峒地。權令還國聽命。馳疏以聞,帝大悅。詔改安南國為安南都統使司,以登庸為都統使,世襲,置十三宣撫司,令自署置。伯溫受命歲餘,不發一矢,而安南定,由帝本不用兵故也。論功,加太子太保。

二十一年正月還朝,復理院事。邊關數有警,伯溫請築京師外城。帝已報可,給事中劉養直言,廟工方興,物力難繼,乃命暫止。其年十月,張瓚卒,伯溫代為兵部。瓚貪黷,在部八年,戎備盡墮。伯溫會廷臣議上防邊二十四事,軍令一新。言官建議,請核實新軍、京軍及內府力士、匠役,以裕國儲。伯溫因上冗濫當革者二十餘條,凡錦衣、騰驤諸衛,御馬、內官、尚膳諸監,素為中貴盤踞者,盡在革中。帝稱善,立命清汰。宿弊頗釐,而左右近習多不悅。

二十三年秋,順天巡撫朱方以防秋畢請撤客兵。未幾,寇大入,直畿輔。帝震怒,並械總督翟鵬遣戍,斃方杖下。御史舒汀言,方止議撤薊兵,而並撤宣、大,則伯溫與職方郎韓最也。帝遂削伯溫籍,杖最八十,戍極邊。伯溫歸,疽發背卒。穆宗立,復官,賜卹。天啟初,追諡襄懋。

伯溫氣宇沉毅,飲啖兼十人。臨事決機,不動聲。安南之役,萬達、嶽策為多。伯溫力薦於朝,二人遂得任用。

汪文盛,字希周,崇陽人。正德六年進士。授饒州推官。有顧嵩者,挾刃入淮王祐棨府,被執,誣文盛使刺王。下獄訊治,久之得白,還官。事詳《淮王傳》。入為兵部主事,偕同官諫武宗南巡,杖闕下。嘉靖初,歷福州知府,遷浙江、陝西副使,皆督學校。擢雲南按察使。

十五年冬,廷議將討安南。以文盛才,就拜右僉都御史,巡撫其地。黔國公沐朝輔幼,兵事一決於文盛。副使鮑象賢言剿不如撫,文盛然之。會聞莫登庸已篡位,安南舊臣不服,多據地構兵。有武文淵者,據宣光,以所部萬人降。獻進兵地圖,且言舊臣阮仁蓮、黎景瑂等皆分據一方與登庸抗,天兵至,號召國中義士,諸方並起,登庸可擒也。文盛以聞。授文淵四品章服,子弟給冠帶。文盛又招安南旁近諸國助討,皆聽命。乃奏言:“老撾地廣兵眾,可使當一面。八百、車裡、孟艮多兵象,可備徵調。酋長俱未襲職,乞免其保勘,先授以官,彼必鼓勇為用。”帝悉從之。文盛乃檄安南所部以土地歸者,仍故職,並諭登庸歸命。攻破鎮守營,方瀛救之失利。登庸部眾多來附,文盛列營樹柵蓮花灘處之。蓮花灘者,蒙自縣地,當、廣水陸衝,為安南腹裡。登庸益懼,請降,願修貢,因言黎寧阮氏子,所持印亦偽。文盛以聞,朝議不許。既而伯溫至南寧,受登庸降如文盛議,安南遂定。是役也,功成於伯溫,然伐謀制勝,文盛功為多。及論功,伯溫及兩廣鎮巡官俱進秩,而文盛止賚銀幣。人唐弼請開大理銀礦,帝許之。文盛斥其妄,下之吏。召為大理卿。九廟災,道病,自陳疏少緩,令致仕。卒,賜卹如制。

從子宗伊,字子衡,為文盛後。嘉靖十七年進士。除浮樑知縣,累官兵部郎中。楊繼盛劾嚴嵩及其孫鵠冒功事,宗伊議不撓。忤嵩,自免歸。隆慶初,起南京吏部郎中,歷應天府尹。裁諸司供億,歲省民財萬計。萬曆初,進南京大理卿。三遷戶部尚書總督倉場,致仕,卒。天啟初,追諡恭惠。

鮑象賢,歙人。由進士授御史,歷雲南副使。伯溫檄文盛會師,以象賢領中哨。屢遷右副都御史,巡撫陝西,代石簡撫雲南。初,元江土舍那鑑殺知府那憲以叛,布政使徐樾往招降被殺。簡攻之未克,坐樾事罷,而象賢代之。乃集士、漢兵七萬以討,鑑懼,仰藥死,擇那氏後立之。遷兵部右侍郎,總督兩廣軍務。賊魁徐銓等糾倭橫海上,檄副使汪柏等擊斬之。廣西賊黃父將等擾慶遠,搗其巢,大獲。予象賢一子官。入佐南京兵部。被劾,回籍聽勘。家居十年,起太僕卿。復以右副都御史巡撫山東。召拜兵部左侍郎。年老引去。隆慶初卒。

翁萬達,字仁夫,揭陽人。嘉靖五年進士。授戶部主事。再遷郎中,出為梧州知府。咸寧侯仇鸞鎮兩廣,縱部卒為。萬達縛其尤橫者,杖之。閱四年,聲績大著。會朝議將討安南,擢萬達廣西副使,專辦安南事。萬達請於總督張經曰:“莫登庸大言‘中國不能正土官弒逆罪,安能問我’。今憑祥州土舍李寰弒其土官珍,思恩府土目盧回煽九司亂,龍州土舍趙楷殺從子燧、爰,又結田州人韋應殺燧弟寶,斷藤峽瑤侯公丁負固。此曹同惡共濟,一旦約為內應,我且不自保。先擒此數人問罪,安南易下耳。”經曰:“然,惟君之所為。”於是誅寰、應,擒回,招還九司,誘殺楷,佯系訟公丁者紿公丁,執諸坐。以兩軍破平其巢。又議割四峒屬南寧,降峒豪黃賢相。登庸始懼。遷浙江右參政。經以徵安南非萬達不可,奏留之,乃命以參政蒞廣西。已而伯溫集兵進剿,萬達上書伯溫,言:“揖讓而告成功,上策也。懾之以不敢不從,中策也。芟夷絕滅,終為下策。”伯溫然之。會獲安南諜者丁南傑,萬達解其縛,厚遇,遣之去,怵以天朝兵威。登庸大懼,乃詣伯溫乞降。是役也,萬達功最,賞不逾常格。然帝知其能,遷四川按察使。歷陝西左、右布政使。

二十三年,擢右副都御史,巡撫陝西。尋進兵部右侍郎兼右僉都御史,代翟鵬總督宣、大、山西、保定軍務。劾罷宣府總兵官郤永、副總兵姜奭,薦何卿、趙卿、沈希儀。趙卿遂代永。萬達謹偵候,明賞罰。每當防秋,發卒乘障,陰遣卒傾朱於油,察離次者朱其處。卒歸輒縛,毋敢復離次者。嚴殺降,違輒抵死。得降人,撫之如所親,以是益知敵情。寇數萬騎犯大同中路,入鐵裹門,故總兵官張達力戰卻之。又犯鵓鴿谷,參將張鳳、諸生王邦直等戰死。萬達與總兵官周尚文備陽和,而遣騎四出邀擊,頗有斬獲。寇登山,見官兵大集,乃引去。事聞,賜敕獎賚。屢疏請修築邊牆,議自大同東路陽和口至宣府西陽河,須帑銀二十九萬。帝已許之,兵部撓其議,以大同舊有二邊,不當復於邊內築牆。帝不聽。乃自大同東路天城、陽和、開山口諸處為牆百二十八里,堡七,墩臺百五十四;宣府西路西陽河、洗馬林、張家口諸處為牆六十四里,敵臺十。斬崖削坡五十里。工五十餘成。進右都御史。發代府宗室充灼等叛謀,進左都御史。

已,會宣、大、山西鎮巡官議上邊防修守事宜,其略曰:山西起保德州黃河岸,歷偏頭,抵老營二百五十四里。大同西路起丫角山,歷中北二路,東抵東陽河鎮口臺六百四十七里。宣府起西陽河,歷中北二路,東抵永寧四海冶千二十三里。凡千九百二十四里,皆巨寇,險在外,所謂極邊也。山西老營堡轉南而東,歷寧武、雁門,至平刑關八百里。又轉南而東,歷龍泉、倒馬、紫荊之吳王口、箭嶺、浮圖峪,至沿河口千七十餘里。又東北,歷高崖、白羊,至居庸關一百八十餘里。凡二千五十餘里,皆峻山層岡,險在內,所謂次邊也。外邊,大同最難守,次宣府,次山西之偏、老。大同最難守者,北路。宣府最難守者,西路。山西偏關以西百五十里,恃河為險;偏關以東百有四里,略與大同西路等。內邊,紫荊、寧武、雁門為要,次則居庸、倒馬、龍泉、平刑。邇年寇犯山西,必自大同;犯紫荊,必自宣府。

先年山西防秋,止守外邊偏、老一帶,歲發班軍六千人備禦,大同仍置兵,寧、雁為聲援。比棄極衝,守次邊,非守要之意。宣府亦專備西、中二路,而北路空虛。且連年三鎮防秋,徵調遼、陝兵馬,糜糧賞不訾,恐難持久。並守之議,實為善經。外邊四時皆防,城堡兵各有分地,冬徂夏,不必參錯徵發。若泥往事臨時調遣,近者數十里,遠者百餘里,首尾不相應。萬一如往年潰牆而入,越關而南,京師震駭,方始徵調,何益事機?擺邊之兵,未可遽罷。

《易》曰“王公設險以守其國”

“設”之雲者,築垣乘障、資人力之謂也。山川之險,險與彼共。垣塹之險,險為我專。百人之堡,非千人不能攻,以有垣塹可憑也。修邊之役,必當再舉。夫定規畫,度工費,二者修邊之事;慎防秋,並兵力,重責成,量徵調,實邊堡,明出,計供億,節財用,八者守邊之事。

因條十事上之,帝悉報許。乃請帑銀六十萬兩,修大同西路、宣府東路邊牆,凡八百里。工成,予一子官。

萬達心計,善鉤校,牆堞近遠,濠塹深廣,曲盡其宜。寇乃不敢輕犯。牆內戍者得以暇耕牧,邊費亦省。初,客兵防秋,歲帑金一百五十餘萬,添發且數十萬,其後減省幾半。又議掣山西兵併力守大同,巡撫孫繼魯沮之。帝為逮繼魯,悉納萬達言。

萬達更事久,帝深倚之,所請無不從,獨言俺答貢事與帝意左。先是,二十一年,俺答阿不孩使石天爵等款鎮遠堡求貢。言小王子等九部牧青山,豔中國縑,入掠止人畜,所得寡,且不能無亡失,故令天爵輸誠。朝議不納。天爵等復至,巡撫龍大有執之。大有進一官,將吏悉遷擢,磔天爵於市。寇怒,大入,屠村堡,信使絕五年。會玉林衛百戶楊威為所掠,威詭能定貢市,遂釋還。俺答阿不孩復遣使款大同左衛,邊帥家丁董寶等狃天爵前事,復殺之,以首功報。萬達言:“北敵,弘治前歲入貢,疆場稍寧。自虞臺嶺之戰覆我師,漸輕中國,侵犯四十餘年。石天爵之事,臣嘗痛邊臣失計。今復通款,即不許,當善相諭遣。誘而殺之,此何理也?請亟誅寶等,榜上,明告以朝廷德意,解其蓄怨構兵之謀。”帝不聽。未幾,俺答阿不孩復奉印信番文,詣邊陳款。萬達為奏曰:“今屆秋,彼可一逞。乃屢被殺戮,猶請貢不已者,緣入犯則利在部落,獲貢則利歸其長。處之克當,邊患可弭。若臣等封疆臣,貢亦備,不貢亦備,不緣此懈也。”兵部尚書陳經等言敵難信,請敕邊臣詰實,責萬達十內回奏。萬達還其使,與約。至期,使者不至。萬達慮帝督過,以使者去無可究為辭。已而使狎至,牢拒之,好言答而已。俺答以通好,散處其眾,不設備,亦不殺哨卒。頃之,復至,詞益恭。萬達又為奏曰:“敵懇懇求貢,去而復來。今宣、大興版築,正當羈縻,使無擾。請限以地、以人、以時。悉聽,即許之貢;不聽,則曲在彼,即拒絕之。”帝責其瀆奏,卒不許。蓋是時曾銑有復套之議,夏言主之,故力絀貢議,且以復套事行諸邊臣議之。萬達議曰:河套本中國故壤。成祖三犁王庭,殘其部落,舍黃河,衛東勝。後又撤東勝以就延綏,套地遂淪失。然正統、弘治間,我未守,彼亦未取。乃因循畫地守,捐天險,失沃野之利。弘治前,我猶歲搜套,後乃任彼出入,盤據其中,畜牧生養。譬之為家,成業久矣,一舉復之,毋乃不易乎!提軍深入,山川之險易,途徑之迂直,水草之有無,皆未知。我馬出已疲,彼騎一呼可集。我軍數萬眾,緩行持重則備益固,疾行趨利則輜重在後。即得小利,歸師尚艱。倘失嚮導,全軍殆矣。彼遷徙遠近靡常。一戰之後,彼或保聚,或佯遁,笳角時動,壁壘相持,已離複合,終不渡河。我軍於此,戰耶,退耶,兩相守耶?數萬眾出,亦必數萬眾援之,又以驍將通糧道,是皆至難而不可任者也。

夫馳擊者彼所長,守險者我所便。弓矢利馳擊,火器利守險。舍火器守險,與之馳擊於黃沙白草間,大非計。議者整六萬眾,為三歲期。夏馬瘦,彼弱,我利於徵;秋冬馬肥,彼強,我利於守。搜套,秋守邊,三舉彼必遠遁,我乃拒河守。夫馬肥瘦,我與敵共之。即彼弱,然坐以待,懼其擾擊我,及彼強,又懼其報復我。且六萬之眾,千里襲人,一舉失利,議論蜂起,烏能待三?即三舉三勝,彼敗而守,終不渡河,版築亦無

議者見近時搗巢,恆獲首功,昔年城大同五堡,寇不深競,以為套易復。然搗巢,因其近,乘不備,勝則倏歸,舉足南向即家門。復套,則深入其地,後援不繼,事勢異也。往城諸邊,近我土,彼原不以為利。套,自其四時駐牧地,肯晏然已乎?事體異也。曰伺彼出套,據河守,先亟築渡口垣牆,以次移置邊堡。彼控弦十餘萬,豈有空套出。築垣二千餘里,豈不可成?堡非百數十不相聯絡,堡兵非千人不可居,而遊徼瞭望者不與,當三十萬眾不止也。況循邊距河,動輒千里,一歲食糜億萬。自內輸邊,自邊輸河,飛挽之艱不可不深慮。若令彼有其隙,我乘其敝,從而圖之,未嘗不可。今息未定,邊卒瘡痍未起,橫挑強寇以事非常,愚所不解也。

議上,不省。

其後,俺答與小王子隙。小王子寇遼東,俺答以其謀告,請與中國夾攻以立信。萬達不敢聞。使者再至,為言於朝,帝不許。二十七年三月,萬達又言諸部求貢不遂,慚且憤,聲言大舉犯邊,乞令邊臣得便宜從事。帝怒,切責之,通貢議乃絕。其年八月,俺答犯大同不克,退攻五堡,官軍戰彌陀山卻之。趨山西,覆敗還。逾月,犯宣府,大掠永寧、隆慶、懷來,軍民死者數萬。萬達坐停俸二級。俄錄彌陀山功,還其俸。俺答將復寇宣府,總兵官趙卿怯,萬達奏以周尚文代。未至,寇犯滴水崖,指揮董抃、江瀚、唐臣、張淮等戰死,遂南下駐隆慶石河營,分遊騎東掠。遊擊王鑰、大同遊擊袁正卻之,寇移而南。會尚文萬騎至,參將田琦騎千餘與合,連戰曹家莊、斬四首,搴其旗,寇據險不退。萬達督參將姜應熊等馳赴,順風鼓譟,揚沙蔽天。寇驚曰:“翁太師至矣!”是夜東去。諸將追擊,連敗之。帝偵萬達督戰狀,大喜,立進兵部尚書兼右副都御史。尋召理部事。以父憂歸。

明年秋,大同失事,督撫郭宗皋、陳耀被逮,詔起萬達代宗皋。萬達方病疽,廬墓間,疏請終制。未達,而俺答犯都城。兵部尚書丁汝夔得罪,遂即以萬達代之。萬達家嶺南,距京師八千里,倍道行四十抵近京。時寇氛熾,帝夕徯萬達至。遲之,以問嚴嵩。嵩故不悅萬達,言寇患在肘腋,諸臣觀望,非君召不俟駕之義。帝遂用王邦瑞於兵部。不數,萬達至,具疏自明。帝責其欺慢,念守制,姑奪職,聽別用。仇鸞時為大將軍,寵方盛,銜宿怨,讒言構於帝。萬達遂失眷,降兵部右侍郎兼右僉都御史,經略紫荊諸關。三十年二月,京察,自陳乞終制。帝疑其避事,免歸。瀕行疏謝,復摘訛字為不敬,斥為民。明年十月,兵部尚書趙錦以附仇鸞戍邊,復起萬達代之。未聞命卒,年五十五。

萬達事親孝。父歿,負土成墳。好談命之學,與歐陽德、羅洪先、唐順之、王畿、魏良政善。通古今,筆頃刻萬言。為人剛介坦直,勇於任事,履艱危,意氣彌厲。臨陣嘗身先士卒,尤善御將士,得其死力。嘉靖中,邊臣行事適機宜、建言中肯窾者,萬達稱首。隆慶中,追諡襄毅。

贊曰:楊一清、王瓊俱負才略,著績邊陲,有人倫鑑,鋤定難因以成功。亦俱任智數。然瓊,其權譎之尤歟!彭澤望甚偉,顧處置哈密,抑何舛也。伯溫能任翁萬達、張嶽,以成安南之功,不失為持重將。萬達飭邊備,整軍實,其爭復套,知彼知己,尤深識遠慮雲。

部分譯文楊一清,字應宇,他的祖先是雲南安寧人。父親楊景,從化州同知任上退休,帶著他住在巴陵。他很小的時候就能寫文章,被作為奇童推薦做了翰林秀才。憲宗讓內閣選擇教師教育他。十四歲中鄉試後,又登成化八年(1472)進士。他父親死後埋葬在丹徒,於是他就把家安置在那裡了。

除下喪服後,做了中書舍人。過了很久,升為山西按察僉事,又以副使身份到陝西任督學。一清相貌醜陋而天,喜歡談論經世濟民的大事方針。在陝西八年中間,利用空閒時間把邊疆的情況研究得很詳備。調入朝廷做太常寺少卿,又升為南京太常寺卿。

弘治十五年(1502)孝宗採納劉大夏的舉薦,提升他為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去陝西督理馬政。西邊的番國本來有很多馬,因為他們憑仗中國的茶葉去防治疾病,所以太祖曾制定法令,用四川的茶葉換取番人的馬供軍隊使用。時間長了,令鬆弛了,不法商經常販運私茶出關去贏利,番人的馬不再按時送過來了。一清對此嚴加止,把茶葉貿易的好處全部收歸官府,以此制服各番,番人的馬匹又源源而來了。當賊寇大舉侵入花馬池的時候,孝宗皇帝讓一清巡撫陝西,同時仍舊督理馬政。一清才接受任命,賊寇已經撤退。於是一清著手選將練兵,修築平虜、紅古兩座城池,用以增援固原;又沿著黃河修建矮牆用以防範靖虜;檢舉揭發並罷免了貪婪、無能的總兵官、武安侯鄭宏;裁減了鎮守宦官多餘的開支。這下,軍隊的紀律為之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