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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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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查理曼家族位在倫敦郊區的莊園——為了配合議會的開會時間,維多利亞時代的貴族們通常在倫敦會有棟別墅,等到休會的時候,便會回到郊區或鄉下的莊園。

一望無際的花圃裡,潔兒拿起花鏟,將排水良好的沙壤土鬆,算好球之間相隔的最佳距離,依序在八公分處,將新鮮的球尖處朝上,逐一種下。

這方位背風向陽,是她特意挑選餅的栽種位置。

此刻的倫敦,正好是十二月寒冬,是鬱金香適宜栽種的季節,氣候越凜寒,花期越長。冬季種下,鱗莖會開始生,適度的施以肥料,一至兩個月後便會開花。

等到花瓣凋零盡謝,原生株的鱗莖會枯萎,但會繁衍出其他小球,屆時將之挖出,一一切割下來,放進冷藏庫妥善保存,待到秋天來臨時,又能將小球重新種下。

也因此,鬱金香可以繁植,亦可使原生株的花傳承下來,但若是要重新育種,培育出獨特的花,那又是另一番功夫。

有時花瓣出現特殊斑紋,並不代表那就是一株獨特的鬱金香,而是球染了病,或是受到蚜蟲危害的緣故,花本身生病,才會出現的現象。

倘若要雜培育新品種,必須採用種子繁植,培育過程相當繁瑣,而且必須等上三到四年才會開花。

正是因為如此,十六世紀時,當全歐洲的貴族都為鬱金香瘋狂時,荷蘭的花商搶著培育新品種,以此哄抬高價,卻因為必須等三到四年才能得知新品種的花與形狀,因此銀行推出了期貨的易制度。

誰想得到呢?期貨易行為的出現,竟然是因為這一朵朵美豔的鬱金香。

潔兒站起身,看向另一片廣袤無邊的花園。幾天前,她與其他園丁已將種子播下,準備進行雜培育,這邊的則是以球繁植。

她敢拍口打賭,在十九世紀的英國,絕對沒人比她更懂鬱金香。

身為花商的女兒,從小學習如何栽種花卉,每年都到荷蘭探視靠栽種鬱金香餬口的阿姨,加上又有來自二十一世紀的園藝知識,在這裡她絕對是個中專家。

這也是她想在這裡安然生存下來的唯一技能,那就是乖乖的幫席蒙或其他貴族培育鬱金香。

至於回到二十一世紀的事,她連想都不敢想,每晚只能盯著那個古怪的懷錶,卻苦思不出任何方法。

最糟糕的是…

她害怕自己在這裡待得越久,想家的念頭會越來越薄弱,對這個時空的抗拒也會越來越軟弱。

只因為那個冷酷陰沉的男人——席蒙。查理曼。

潔兒嘆了口氣,蹲下身繼續未完的種植工作,渾然不覺,不遠處的宅邸,二樓窗口有一雙目光,追逐著她的一舉一動。

席蒙從書房的窗口往下眺望,看著那抹嬌小的身影在後院空地上忙進忙出,雖然面無表情,但是緊緊追隨的視線卻洩漏了,他一直想掩飾或者壓抑的在乎。

只不過是個能幫他培育鬱金香,又恰好能勾起他興趣或者**的東方女人罷了,沒什麼特殊的。

最一開始,席蒙對潔兒的想法僅是如此。

幾周後,這個想法慢慢地,開始被另一種強烈的念頭覆蓋。

覆蓋它的這個念頭,就叫做“在乎”他無法不在乎那個女人的存在,只要她的身影從眼前晃過,坐在餐桌的另一端進食,即便他故意錯開與她在餐桌上碰面的時間——他還是莫名的在乎她。

他為此到不悅,前陣子索跑到其他莊園住,卻在今天一早睜開眼的時候,莫名其妙的跳上馬車回到這裡。

“這是你第一次帶女人回這座莊園。”他的貼身男僕歐文端著咖啡與茶點進房,發現主子從踏進書房起便一直佇立在窗邊,忍不住上前一探。

“她是個高手,可以種出前所未見的鬱金香。”席蒙接過咖啡,坐在窗邊的沙發上。

“只是這樣而已嗎?”歐文促狹的瞅著主子。

歐文的父親是查理曼家族的前一任男管家,歐文和席蒙兩人只相差一歲,關係與其說是主僕,實際上更像是朋友。

席蒙對歐文就像親人一樣的信任,也只有歐文膽敢挑戰他的耐心,也不像外人那樣懼怕他,他給歐文的權限也比別人多上很多,甚至容許他省略敬稱直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