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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二王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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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皇甫戎的身邊待了兩年多,取得了皇甫戎的完全信任,認為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唯一沒料到的是,皇甫戎並沒有當場死去。

皇甫戎沒有死,她自然不能走,隨後而來的衛軍立刻將所有人團團圍住收押了,她也沒機會走了。

他很清楚,以陸偵孃的格,當時任務未完成,即便有機會,她也不會走,她一定會冒險留下來等待再次下手的機會。

只不過,她一定很震驚吧,皇甫戎身中絕命鴆竟然還能活命?當然,只有他知道,皇甫戎並非命大,他確實死了,當場毒發身亡,死得莫名其妙的反而是他,還重生成為皇甫戎活了下來,還躺了兩個月,這多麼荒唐!

而今,更令陸偵娘詫異的,恐怕是皇甫戎至今未死吧?大秦最毒的絕命鴆竟然毒不死他,王府裡一個冒出來的小埃星竟會解絕命鴆,與此同時,大秦的江山也風雲變,因為他“駕崩”了,而他尚無子嗣,會由誰坐上皇位?他一母同胞的弟弟耶律懷嗎?

“偵娘在哪裡?”皇甫戎面容神沒有多餘的波瀾。

“她可承認她的罪行?”皇甫仁頗為意外,他以為他會很動,但他的神異常平靜,像是早知道一般…也是,他落馬重傷,當初與他一同狩獵的陸偵娘卻一直沒有回王府,聰明如他,應該也猜出一二吧。

“陸偵娘此刻在天牢裡,她已承認是她下的毒手,設計你落馬,同時對你下了名為絕命鴆的劇毒。”皇甫仁神凝重地道。

皇甫戎慢條斯理地問:“皇兄打算如何發落她?”這一切原就是他布的局,指使陸偵娘來到大燕,一場心策劃的偶遇讓皇甫戎英雄救美,讓她成為他的紅粉知己,客居顯親王府,而皇甫戎也照著他們的計劃走,果然對才貌雙全的陸偵娘動了心,把她帶在身邊。

自然了,以皇甫戎堂堂的親王身分,不可能娶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為妃,但他讓陸偵娘留在他身邊,也不追究她的來歷,這足以說明對她的重視。

自古以來,英雄難過美人關,叱吒沙場的燕軍名將也不過爾爾,如果皇甫戎多留一份心思,就不會落得如此下場…想到這兒,他的眼底驀地泛過一絲陰鬱之

該死!說別人,他自己不也是如此?未曾疑心皇后甘承容,以致於毫無設防,才會命喪她手。

他為何會懷疑皇后?因為他死前便是喝下皇后斟給他的酒,當下他立即覺得頭暈難當,倒下之前他已經不過氣來,而皇后卻只是看著他,也不呼喊宮人,也不召太醫,她自然是最大的嫌疑人。

他實在想不透,做為秦國最尊貴的女人,她為何要他死?是受人脅迫嗎?誰能脅迫得了皇后?是皇后背後的甘氏家族要反他嗎?不可能,他對甘氏家族可說是皇恩浩蕩,皇后之父甘允身為太尉,位高權重,連皇后才七歲的庶弟也賜了食邑,更別說皇后的嫡親兄弟了,全都身居要職,甘氏家族還有什麼不滿的?

無論如何,他死前最後見的人是皇后,要知道事實的真相,他就必須再見到皇后。

“戎弟,要知道,謀害親王,該當處死。”皇甫仁看著他,徐徐說道:“自朕登基以來,還未曾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你竟然在天子腳下被人暗算,成了半癱之人,想到差一點失去你,朕就無法原諒她。”皇甫戎無所謂的輕點了點頭。

“她想置臣弟於死地,自然要處死。”皇甫仁這才放心了。

“你能這麼想就好,朕擔心你放不下,畢竟,這是你第一次對一個女子如此上心。”皇甫戎淡淡地道:“再怎麼上心,她也是要臣弟命的人,臣弟沒那麼胡塗。”就如同,等他確認了謀害他的人是皇后,他一定會親手取她命!

“你可要去見她最後一面?”皇甫仁看著他那寒光驟揚的眼眸,能夠體諒他對於陸偵娘有些情緒是正常的。

“陸偵娘始終不肯說出受何人指使,或許見了你,有愧於你,她會說出來。”

“不必了。”皇甫戎斷然拒絕“受何人指使已不重要,臣弟不想知道,請皇兄即刻問斬吧。”

“好,便依你的意思。”皇甫仁對於這個結果可是鬆了口氣,他最擔心戎弟因一時動了情而饒恕陸偵娘,為她找開脫的理由,甚至將她接回王府,只是,戎弟能如此輕易的捨去陸偵娘也遠遠在他意料之外,原本他以為必須花費一番舌對他曉以大義才能說服他。

看來,他對這個一同長大的胞弟還是不夠了解。

不過,戎弟能在該取捨時果斷做出決定,這樣很好,往後他要仰賴戎弟的地方還很多,他就像他的左臂右膀,所謂打虎捉賊親兄弟不就是如此嗎?

“皇兄,在我臥病的這段期間,可曾聽聞秦國的任何風吹草動?”皇甫戎不動聲地問。

他知道國與國之間都會互派探子打聽消息,他的探子就潛在這京師之中,而皇甫仁一定也有密探在大秦,甚至還可能混在大秦宮中。

“你知道?”皇甫仁頗為意外。

皇甫戎眸光一閃,不緊不慢地說道:“臣弟在秦國邊關有幾個江湖上的朋友,飛鴿傳書說秦宮裡這兩個月來極不平靜,只是他們打聽不到發生了何事,就是有股山雨來風滿樓之勢。”皇甫仁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你的朋友也算消息靈通了,是件大事。”他頓了一下才道:“秦王,駕崩了。”皇甫戎做出吃驚之狀。

“什麼?秦王駕崩?!皇兄,此話當真?”皇甫仁低聲道:“咱們在秦宮裡的探子月前回報,秦王無故駕崩於甘皇后的鳳儀宮中,此事絕不單純,不知是何人對秦王生了二心,竟有膽識在秦宮裡下此毒手。”皇甫戎沉著臉。

“甘皇后呢,她也死了嗎?”如今唯一能證明皇后清白的便是她也死了,同樣被脅迫她下毒酒的人殺了滅口,但他心裡其實如明鏡一般,她絕對沒有死,他不過是自欺欺人,多此一問。

“甘皇后傷心過度,一直在病中,秦王駕崩後,她便未曾離開寢宮。”皇甫仁說道。

皇甫戎冷冷一笑,傷心過度?怕是心虛過度吧!

如今他想得越發透澈了,若是皇后遭人脅迫,見他倒下,至少眼神會是痛苦的,但她的表情、眼神無一出痛苦之,反倒透著濃濃的冷漠。

“出手之人,殺了秦王卻饒過甘皇后,委實古怪,除非當下同在皇后殿中之時,甘皇后已先讓人打昏。”皇甫仁推敲著。

因為她正是下手之人!皇甫戎早已怒氣填卻又不能發作,只能死攥著被角,指節微微泛白。

“國不可一無君,皇兄可知將會由誰登基?禮親王耶律懷嗎?”如果是由耶律懷登基,他會懷疑是耶律懷勾結了皇后和甘氏家族。

他與皇甫仁不同,對自己兄弟…不,是對除了妹妹木窕公主之外的任何人,他從來沒有真心相待過。

什麼真心,都是多餘的,只有手握權力,才能主宰一切,他相信人謀可以奪天算,即便是老天安排讓他重新到皇甫戎身上,但為帝者,理應不畏天命,他要回秦國!他一定要回去,也一定會回去!

房裡燭火幽暗,皇甫仁沒看到皇甫戎瞬息萬變的臉,沉道:“似乎將由鎮王耶律火登基,因為甘皇后派系的人馬,包括她父親等許多朝中重臣,都支持鎮王。”皇甫戎有些顫抖。

“鎮王嗎?”他強作鎮定地道:“實在教人意外,畢竟禮親王才擁有純正的耶律皇室血統,而且是秦王一母同胞的兄弟。”

“此話差矣。”皇甫仁道:“鎮王之父耶律越乃是秦肅帝的兄長,他曾被立為太子,爾後被廢,如果他沒被廢位,身為長子的鎮王便是如今的秦王了,他同樣是耶律皇室的一員。”皇甫戎不屑地彎起了嘴角。

是啊,他的伯父耶律越曾為大秦最尊貴的太子,但那又如何?被他父王派在他身邊的那群謀士煽動,居然宮,才會因此丟了太子之位,簡直愚不可及,耶律火失去當皇帝的機會,也是他自己那父親太愚笨所致。

“朕倒是樂見鎮王登基為王,他處事圓融,向來努力想要改善百姓的生活,過去也一直向秦王上奏要減輕百姓的賦稅,總想要盡一己的棉薄之力改變什麼,奈何殘暴的秦王都聽不進耳裡,一意孤行。”皇甫戎在心裡冷哼一聲,他從來不相信耶律火上的那些奏疏,也不相信耶律火那滿嘴為百姓著想的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鬼話,他還曾單獨召見了耶律火,親自警告他,讓他莫要在朝堂上興風作,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相信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耶律火亟取他而代之,必定暗中調査了當年廢太子的始末,知道自己父親之所以會發動宮變,是被他父親設計,因此心有不甘,長久以來的按兵不動與扮演苦諫的忠臣,不過是在等待機會罷了。

但他想不通,即便耶律火有此野心,皇后為何要與他合作?皇后已是六宮之首、母儀天下,耶律火能給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