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借馬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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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更夫,四、五十歲的人了,詢僂身子,戴一頂鴨舌帽,提一盞燈籠,一路敲著梆子,一路扯著喉嚨叫:“天乾物燥,小心火燭!”行到拐角,赫然一人站眼前,也戴著帽,帽沿拉低,看不清臉面,更吃一驚,問:“你…你這人是幹什麼的?”如冰的聲音,冷冽道:“白家莊怎麼走?”
“白家莊?”那更夫一愕,仲手一指:“從此處,一直往前行,便是了。”
“你說謊!”那人低喝:“敢跟你少爺我使詐,看我饒你!”一下扼更夫脖子,更夫只覺天旋地轉,隨即癱軟下來。
一樣的燈籠,一路晃著前行,路在燈影下向前延仲,清脆的梆子就在此時響開來。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忽聞馬蹄的撻的撻急響,幾盞燈從前端不停閃到眼前,為首的攸地勒住馬頭,後邊也急急煞住,幾匹馬嘶叫起來。
“打更的。”問話的是張俊明:“路上有沒有見著可疑之人?”
“沒有。”張俊明一拍馬背,後頭的跟著他急馳而去。
那人沿路仍敲梆子,嘴裡迭聲喊:“天乾物燥,小心火燭!”突又聞馬蹄的撻的撻由後頭竄近,那敲梆子略一遲疑,已被騎馬的趕上,原來張俊明等人去而復返,只聽張俊明輕喊一聲:“小傅!”小傅喝道:“你這假更夫!”躍下馬,直撲那人,那人地上一滾,迅即躍起,已被捕快團團圍住,那人叫道:“你們,這是為何?”
“為何?你這假更夫,為何把人扼得奄奄一息?”那人反道:“什麼叫把人扼得奄奄一息?”
“你還裝蒜,那更夫給你昏了,你還裝作不知!”眾人更加圍得嚴密,有一人道:“那些童男童女都是給扼殺的,這假更夫,以手扼人,莫非採花大盜?”假更夫說:“各位也太抬舉我。”哈哈笑道:“我居然是採花大盜?”張俊明喝:“不與他多說!拿下!”一聲令下,眾人舉刀揮出,假更夫突地高高躍起,跳出包圍。這一刻,張俊明看他身形,瘦而頎長,不覺一怔:“這人,似曾相識?”尋思之間,那人已竄得老遠,瞬間隱在蘆葦叢裡,燈和梆子摔在地下,眾人分頭去尋,並無所獲。
張俊明急叫:“去唐家客棧,看瞎子在不在?”門突然被踢開,簡天紅嚇傻自己了,她急揪自己前襟,畏縮向後退一步,慌亂叫道:“你們做什麼?做什麼?”
“瞎子呢?瞎子在不在?”簡天紅驚魂甫定,揪眼過去,看俱是穿公服的人,逐漸定下來,說:“你們問我哥吧?”
“人呢?人在不在?”簡天紅往角落一指,眾人聽得水聲,那一角,簡天助坐矮板構上,前襟敞開著,一雙腳泡水裡,熱氣裊裊上升,他慢條斯理洗腳丫。稍頃,他停下動作,偏臉問:“什麼人?”
“哥,是幾位官爺。”為首的,正是張俊明跟前的小傅,他冷然揪他,間:“剛才,你人在哪裡?”簡天助沒有作答,伸手抓過一旁的巾,緩緩揩拭雙腳。
“我哥他一直在房裡。”簡天紅急急道。
“不是問你!”白了她一眼,看住簡天助,冷峻道:“瞎子,你說,剛才你人在哪裡?”
“我不是一直在這裡嗎?”聲音心平氣和,神不畏不俱。
“整晚都在房裡嗎?”
“上半夜在前頭彈曲,今夜大有收穫,白家莊白少爺賞白銀五兩。”臉喜孜孜的。
“這會兒剛歇下不久…”他不慌不忙仰臉。
“官爺,有事嗎?”小傅聲音更冷:“你說真話!”
“怎麼不真?官爺不妨問掌櫃跟夥計,要不,問白少爺也成。”他突然面有愕。
“官爺,好端端的,問這做什麼?瞎子我哪裡不對了?”小傅冷冷一哼:“便宜你了!”掉頭而出,幾個人快快跟隨。
簡天紅去閂門,剛掉轉身,又聽得叩叩作響,簡天紅跟嘴道:“又來了,真煩人。”隔著門,稍揚聲音:“哪位?”
“我是夥計,送來茶水。”簡天紅嘀咕道:“茶水早已送來,怎地…”隔著門說:“小哥,多謝你,我們不缺茶水。”囂然一聲崩,冷風忽的襲人臉面,門瞬間開了,立時竄入兩人,蒙著口鼻頭臉,只一雙眼睛,簡天紅想喊叫,立即給掩住嘴。那簡天助剛站起,忽然給拿住胳臂,靜默一會兒,簡天助道:“哪條道上的朋友?有臉欺負一個瞎子嗎?”話剛說完,簡天助驀然就地一旋,使出一招又剪腿,不只掙脫那人,還旋乾轉坤,制住那人。對方低喝道:“好啊!深藏不
!”
“是你我出手,休得怪我。”簡天助沉聲道:“快將我妹子放開,否則看我治你!”
“原是與你玩笑,簡兄,可別當真。”挾住簡天紅那人立即鬆手,嘴說“阿彌陀佛!得罪,得罪。”兩人扯下嘴上的布巾,簡天紅一看,驚奇道:“哥,是讀書人和相士!”簡天助臉一垮,不樂道:“與你們無仇無怨,你二人突然衝進,對我妹妹動手,什麼意思?”
“簡兄別誤會,只是試探。”悟凡偏臉看簡天紅。
“阿彌陀佛,沒嚇著姑娘吧?”簡天紅撅嘴不言不語,簡天助滿臉陰沉,氣悶道:“試探什麼?說清楚!”
“簡兄雖然目盲,但依我們觀察行止,決非泛泛之輩,故而有事想與簡兄談談。”簡天助一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