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風雨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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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面紅潤飽滿,眉宇中出超脫塵世的閒情。修長的身軀恰到好處的直屹立,竟然沒有絲毫的破綻和生硬。
一個近乎完美的高手。
或者,是一個近乎可怕的敵人。
“你在等我?”聽見我的問話,他徐徐抬起頭,朝我出和藹的笑容:“是的,修嵐公爵。我在等你。”
“你是聖殿中的哪一位?”
“我是安德赫特,聖殿共有三位資深的長老,我有幸忝為其中之一。”他淡然的回答說,神態悠閒而脫俗。
原來是他。
被世人尊稱為“雪之賢者”的魔法宗師,聖殿三大長老中最為睿智的安德赫特。
終於,在鏡月公主的試探之後,聖殿的頭面人物親自出面。
“修嵐公爵,如果你有空閒,不妨陪我在園中走走?”我淡然應道:“有何不可?”我默然走在他的身旁,受到他的舉手投足間自然而然出的一股超凡脫俗氣質。
安德赫特緩步走上一座浮木小橋,宛若一羽鴻飄落,橋面居然沒有發出一絲的震顫和下沈。
“到橋上站一會吧,修嵐公爵。”我邁步踏上橋面,浮橋微微一晃,雖然是幾乎不可察覺的程度,但是以我和安德赫特長老的修為,依舊能夠清晰的受到。
他微微一笑,油然道:“你看,如今的帝都就象這架在水面上的浮橋,勉力維持著平衡。但絲毫的風吹草動即刻令它發出震顫,而你的到來已經使得很多人覺到平衡的打破。”我冷冷道:“長老似乎太高看我了,在帝都我的能力和影響簡直微乎其微。”安德赫特長老深深望我一眼,清澈寧靜的目光彷彿可以穿透我的內心。
一陣清涼的風吹過,拂動原本平滑如鏡的波面,令腳下的浮橋再次微微搖晃。
“浮橋又動了,”安德赫特長老喃喃道:“無論修嵐公爵是否願意承認,你如今已經處在一個十分微妙的位置上,成為帝都各種勢力打擊和拉攏的對象。微妙脆弱的平衡,是經受不住哪怕一羽的分量。”
“這麼說來,長老以為我會成為帝都禍亂的源?”安德赫特長老的嘴角邊逸出一縷柔和的微笑,他徐徐道:“你錯了,修嵐公爵。禍亂的源永遠不是某一個人,而是難以滿足的人心**。”我漠然道:“何必刻意用這些高深莫測的話語來周旋我,不如直接說明你的來意吧。”他悠然佇立在橋面上,風帶動起潔白的衣襟,猶如隨時會飄然飛舞的真仙。
“修嵐公爵來帝都已有時,應該知道在嘉修陛下的諸位皇子中聖殿始終支持著歐特殿下。對次外人有種種猜測和謠傳,因為歐特殿下表現出的才智品德似乎都不足以統御蒙思頓這樣的帝國。”安德赫特長老的話好象不是在回答我的問題,可是我卻覺到他正開始切入正題。
“可是聖殿卻必須有更加長遠的考量,經過幾百年的苦心經營,蒙思頓從南疆小國一躍成為與北方聯盟、神聖帝國分庭抗禮的大陸三大強國之一,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帝國曆史上從未有過宮廷內亂。一個國家只有在穩定和平的環境中才能得到高速的發展,這是無可辯駁的事實。”他的聲音平和悠然,好象是在與我娓娓談心,而我卻更願意把它看作是一場談判和暗戰。
安德赫特長老繼續說道:“所以,聖殿最大的責任就是維護這種平衡的局面,不允許任何人以任何理由去打破。歐特殿下也許的確不如亞丁或者馬斯廷殿下,但畢竟他是陛下的長子,名正言順的繼承者。尤其是在眼下的情況,三位皇子中任何一位成為皇儲都可能引起另外兩派的不滿,惟有依照皇室慣例將帝位傳承長子才是諸多無奈選擇中最穩妥的一項。”我淡然道:“我不過是一個有名無實的公爵,長老何需勞動大駕來與我談論這些皇室紛爭?”
“因為我希望修嵐公爵能夠在這件事情上與聖殿保持一致,或者避免捲入其中。這不止是為帝國著想,也會令公爵省卻許多麻煩。”我冷笑道:“這是否算是一種威脅?”安德赫特長老啞然失笑說:“我怎麼可能這麼昏朽,公爵你豈是可以用威脅打動的人?”我沒有回答。
安德赫特長老輕輕嘆息道:“我知道,你不會被任何人意志左右,你已經不是傳聞中那位比亞雷爾的王子修嵐,而是帝國聖殿騎士團的副團長修嵐公爵。不僅擁有傑出的才智和冷靜,也蘊藏著神秘而強大的暗黑力量。象你這樣的人,究竟是為了什麼才來到帝都?”
“為什麼每個人都會問我這個問題?”
“因為你的表現太過引人注目,又深得陛下器重,隱然將成為帝國宮廷中不可小覷的新生力量。”安德赫特長老淡淡道:“每個人都想拉攏你,而你卻在諸多勢力中巧妙的周旋,令別人完全猜不透你的用心。”
“我不過是在做我想做的事情而已。”安德赫特長老抬步朝浮橋的另一端走去,橋面依舊紋絲不動,顯示出他驚人的修為。
而我知道這並非他刻意而為──他的修為已經達到反璞歸真的境界,一舉一動在自然間已暗合天道。
如果現在他向我出手,我唯一的結局就是敗走,甚至連一絲勝機都看不到。
他走到橋的盡頭,忽然回過頭深深道:“修嵐公爵,希望我們是朋友而不要成為敵手。”倘若換作別人聽見聖殿長老如此的言語,也許會覺到無比的自豪或者惶恐,而我卻僅僅報以漠然的微笑道:“但願如此。”他向我作出最後的微微一笑,沒有任何的語言,然而從目光中我已經讀懂很多。
我靜靜的屹立在浮橋上,目送安德赫特長老走遠,直至他潔白的身影全部消失在金碧輝煌的殿宇深處。
自始至終,他和我都沒有談起區利南的事,彼此間彷彿存在一種微妙的默契。
他好象什麼都跟我說了,又似什麼也沒有透。
但我和他都明白,通過這次談話各自已經對對方多了一層瞭解和溝通。
我當然不會以為聖殿是在向我示弱,相反安德赫特的言辭中處處隱藏著機鋒。
而他也同樣明白,我不可能屈服在聖殿的腳下。
也許,從這刻起我們彼此都已經預到了什麼。
天漸漸黯淡,一團陰雲無聲無息的遮擋住陽光。
也許,風雨很快就會來臨。
而風雨中的這座浮橋,還能繼續保持它現在的平靜麼?
我的嘴角微微浮現起一抹奇異的笑容,抬眼望著陰霾密佈的天空,等待雨落下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