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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情之煉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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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中,夜姬的臥房裡,朔夜抱著睡的夜姬靠在榻上。〔?瞙苤璨曉懷裡的女子動了動,一睜眼覺有人抱著她,回頭就看到了一張十分豔麗的臉龐。

“夫君…”朔夜朝她微微一笑,捋了捋她的長髮:“你醒了?”16605869夜姬乖巧地點了點頭,低頭一看發現自己在榻之上,肩頭還傳來隱隱的痛。稍稍回憶了一下,想起來他們剛到漪瀾的時候,朔夜吩咐了侍女螢陪自己去抓一副安心定神的藥,結果遇到了幾個奇怪的人。之後…朔夜帶著她要走的時候,就遇上了刺客,自己給朔夜擋了一刀,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怎麼了?”朔夜看夜姬神有些茫然,問了一句。

棧房麗低張。

“夫君,在妙手堂裡圍著我的那幾個人是誰?那個白裳男子似乎認得我。”夜姬回想起那個白裳男子看到自己的時候,那一瞬間的表情竟然覺得心裡空的,這種覺使她惘“我認識他嗎?”朔夜的眉斂了斂,有些不悅道:“怎麼,瞧著他面目清俊,便心猿意馬?”夜姬心裡突了一下,她能覺到朔夜身上散發的怒氣。她眨了眨眼睛,有些想不明白他為何這樣。

“我沒有。”朔夜勾了一勾夜姬的下頜,摸著她光滑如玉的肌膚:“最好是這樣。夜姬,你是我朔夜的女人,知道背叛我是什麼下場嗎?”夜姬心裡一哆嗦,下意識地就覺得想逃開。朔夜笑著看著她,心裡卻掀起了滔天的殺氣:景容止真是好手段,夜姬明明已經不記得他是誰了,還隱隱對他有所覺。如果非是這樣不可,就怨不得他心狠手辣了。

“想逃嗎?想從我身邊逃走嗎?”朔夜看著慢慢從他懷裡離開的夜姬,她有些戒備地盯著朔夜,她不明白他為何忽然就臉大變了。在她的記憶中,眼前這個美麗的男子是她的夫君,那他們不應當是十分相愛的嗎?

甚至她還懷有了他們的孩子啊。夜姬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她願意為他生兒育女,這難道不是她愛他的證明嗎?

搖了搖頭,夜姬看著朔夜道:“我沒有想過離開你,你…不要多疑好嗎?”朔夜愣了一下,隨即道:“那你為何對遇到的那名男子念念不忘?”

“我只是見他面善,而且他看到我也十分吃驚的樣子,所以…”只要一提到那名白衣男子,夜姬就覺得一種奇異的覺從心底蔓延出來,她一雙水眸裡閃過一陣惘,這種放空的神態卻再一次觸怒了朔夜。

看著夜姬,朔夜的桃花眼微微眯起來,一字一句地對夜姬道“那個人是景元帝的十三皇子幽王,是我的敵人。”敵人?

夜姬明顯愣了一下,她知道自己的身份,逐鹿王子朔夜的夫人。那名白裳男子如果是朔夜的敵人的話,也就是她夜姬的敵人。不知怎麼地,她從心底裡排斥著這樣的認知。

“夜姬,你知道我的敵人會是什麼樣的下場嗎?”朔夜忽然問道。看到夜姬茫地搖了搖頭,朔夜輕輕一指窗外,夜姬不明所以地轉頭一看,朱倏地張開,驚叫出聲。

在她臥房窗外的空地上,一名男子躺在血泊裡,身邊圍著幾條看起來兇惡的豺狼,將他撕得屍骨無存。

“他…”夜姬一張俏臉嚇得血全無,她只是一介女,哪裡見得慣這血腥場面,當即就一個不穩,朝後往榻下栽去。

朔夜一展手臂摟住她,笑得美麗極了:“他就是行刺我的刺客,現在已經變成豺狼腹中的渣滓。夜姬,背叛我的下場只有一個,就是死!你明白嗎?”夜姬被他摟住,只覺得與朔夜肌膚相觸的地方都覺得寒意滲人,她打了個哆嗦,呆呆地看著他的臉龐,沒有回答。

她是他的女人,他為何要用這種略帶威脅的語氣同她說話?如果他們相愛,她自然是不會離開他,更遑論是背叛他的啊?

嗯?她在猶豫?

朔夜看夜姬不回答,皺起眉,將攬著她的手臂鬆了鬆,夜姬的身子往下一滑,急忙伸手拽住了他。

“我知道了。”她訥訥道。

朔夜看了她一眼,伸手將她撈了起來,又重新摟進自己的懷裡:“從今以後,你要跟我一道去處理一些事情,你是我的夫人,也需要能分擔一些。”點了點頭,夜姬沒有再說話。

朔夜一手撫著她的發,看著夜姬:他要把夜姬這一張白紙,寫滿自己的痕跡。他要讓夜姬這一張白紙,最終變成他所愛慕的模樣。

從一開始他所想要的,就不是一個對自己聽之任之的女人,而是像鍾離娉婷那樣的,和景容止相守相扶的女子。景容止可以擁有的,他朔夜也可以親手培養一個出來。17fwb。

假以時,夜姬就會變成他逐鹿中原的有力臂助。至於景容止,他很想看到當他死在夜姬手裡,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夫君?”夜姬喊了朔夜一聲,後者回過神兒來,看了一眼夜姬,從懷裡摸出一個瓷瓶遞給夜姬。夜姬接過來看了一眼“這是什麼?”朔夜看著她笑:“這是保胎丸,以後身子不適的時候便吃一顆,乖乖吃到你安全產下孩兒為止。”夜姬眨了眨眼睛,接過放了起來。

鶴胡說過,夜姬與景容止的牽絆甚深,所以他絕不可掉以輕心。將清腦丸謊稱是保胎丸給她,只要她多多服用,必定會變得對自己忠貞不二的。

“好了,我先出去處理一些事情,你再歇息一會,用膳的時候我來叫你。”算算景容止等人也差不多拿到玉璽了,朔夜起身找了個藉口離開。

夜姬點點頭看著他下離去,正要開口喚螢進來,就覺得腹部不大舒服。擰眉翻出朔夜剛剛留下的保胎丸,夜姬倒出一顆來匆匆服下。

片刻之後就是一陣頭暈目眩,夜姬伸手想扶住沿,只覺得眼前天旋地轉,一聲兒都沒有喊出來,就栽倒在榻上了。

她的頭好痛,就像有一雙馬蹄重重地踢在了上頭,夜姬的頭上冒著涔涔的冷汗。那不是保胎丸嗎?怎麼會這樣?

蜷曲著手指,夜姬死死抵在自己的太陽上,那裡突突地跳著,好像就要裂開了似的。腦海裡走馬燈似的,轟轟烈烈地閃過許多破碎的片段,她又在那裡看到了醫館中白裳男子的身影,或坐或臥,或笑或怒,他站在她的腦海裡朝她伸出手。

她聽到他說:娉婷,過來。

娉婷,過來。

娉婷,過來。

娉婷,過來。

夜姬捂著頭痛苦地喊了一聲,他為什麼會出現在自己的腦海裡,又為什麼會那麼溫柔地向自己伸出手,他到底是誰,娉婷又是誰?

娉婷,過來。

不要再叫了!夜姬氣吁吁地在心底裡喊,她的頭要痛死了,她的頭真的要痛死了。

娉婷,過來。

就像被蠱惑了一般,夜姬朝著自己的前方慢慢地伸出手,眼看著就要放進那男子的手中,卻憑空閃過一道炸雷似的聲音。

你是朔夜的女人,你所深愛的男人是朔夜,是朔夜…朔夜…

伸出去的手就好像被火燙到一般,夜姬倏地將手收了回來。對啊,她是夜姬,本不是那男子口中所喚的娉婷。她是夜姬,她是逐鹿王子的夫人夜姬。

娉婷,過來。

可是那道清寒的聲音一直縈繞在耳邊須臾不肯消散,夜姬苦惱地捂著耳朵,他一定是在蠱惑他,她不能被他所蠱惑。

過來啊,娉婷。

不要再繼續喊了,不要!夜姬忽然就瞪大了雙眼,眼裡通紅一片,胡亂地伸手朝那個白裳男子揮舞了一陣,就看到那男子清俊的臉上被自己抓出了一道血痕,堪堪就在左臉上。而那白裳男子一晃眼,就變作了另一個陌生的女子。

緻秀美的輪廓,漂亮的清眸,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左臉上一道猙獰的刀疤。她慢慢朝著自己走過來,清眸一眨不眨地看著夜姬,直看得她骨悚然。

“你是誰?”夜姬問她。

她眨了眨眼睛,笑道:“我就是你啊,鍾離娉婷。”鍾離娉婷,夜姬聽到這個陌生的名字一愣:“你在胡說什麼,我是夜姬。”那女子搖了搖頭,從身後拿過一面銅鏡來放到夜姬的面前:“你好好看看你是誰?”夜姬看著銅鏡裡映照著自己的面容,然後就漸漸、漸漸地變成了另外一個截然不同的女子,緻秀美的淪落,漂亮的清眸,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她左臉上一道猙獰的刀疤。

驚異地抬頭看那女子,她看著自己一字一句道:“我就是你,你就是鍾離娉婷!”

“哈!”猛地了一口冷氣,夜姬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還躺在榻上,摸了一把自己的臉,然後飛快地走下榻,走到梳妝檯前,看著自己的臉。仔細地摸了摸,什麼都沒變,她還是自己。

鬆了一口氣,她扶著梳妝檯站了起來,還沒走兩步,就腦中一空,癱軟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