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哀兵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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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寡婦這已是唯一的線索,自然不能輕易放棄。退出後文定他們也未曾走遠,而是來到街對面的福茂酒樓,在二樓窗口處安坐下來。
從這往下望去,正好可以看著田寡婦的豆腐店門口,而且北坤還安排了幾名手下在後門處暗暗監視。北坤特意叫了幾壺小酒,幾道小菜,今他們是跟這耗上了。
文定預料的沒錯,沒過一會,官府的大隊差役便在田寡婦鄰居的票報下,來到豆腐店門口。這種緊張的時侯,衙門裡是不容半點差池,在敲了兩聲無人應門後便一腳下去,門板應聲而倒,那群衙役們一窩蜂的闖進豆腐店。
當即有人嬉笑道:“這班衙役怎麼看來都比我們更像是綠林中人?我們剛才還是小心翼翼的開門,他們可好,一腳下去,看來那田寡婦得換新門了。”田寡婦還不知道下落,不過即便是她在眼前,碰上這事也只能自認倒黴。不但是尋常百姓家,就算是北坤他們這些跑江湖的,遇到衙門中人的欺壓也唯有忍氣聲。
文定的神機妙算讓北坤不由得欽佩道:“文定你實在是高呀!要不是你預先料到要出事,我們這會可要被人當替罪羊給下大獄了。”文定慚愧道:“朱兄謬讚了。倘若柳某能事先知道有危險,也不會讓朱兄帶著兄弟們陪在下去犯險了。”
“唉,文定你這話就見外了,你幫了我和兄弟們那麼大一個忙,就是兄弟們的恩人。我既然答應要幫你查這件事,自然不會半途而廢,來來,多的話就不說了,我們先來乾一杯。”北坤舉杯便向文定敬來。
在其盛情之下,文定也是舉起滿盅的老酒一飲而盡,入口後只覺腹內一陣火辣,這川酒的勁可真是不小呀!
這時趙小刀也趕上樓來,來到近前輕聲回票道:“坤哥,事情已經打聽到了。”
“嗯,好呀,坐下說,我們今邊吃邊等。”北坤說著,還為他座前斟滿了一杯酒。
小刀入座後道:“聽田寡婦的四鄰說,昨夜裡一陣響動,好像有一大幫子人在她屋裡鬧騰,可沒人瞧見了到底是何人。”紫鵑奇怪的問道:“既然聲響很大,難道就沒人去瞧瞧發生了什麼事嗎?”小刀嘆了口氣,說道:“姑娘你想呀!羅府那件滅門慘案的兇手還沒音信,這大半夜的街面上還要宵,這個時侯所有人都是人人自危,誰還敢上門管閒事呀!就剛才,還是他們怕知清不報要受官府追究,才大著膽子報官的。”羅府的滅門慘案已經變成積壓在成都百姓心中的一塊大石,如若不早查清真相,將其從百姓心中搬除,所造成的影響只怕還會更久遠。
文定問道:“那,那些鄰居知道曾貨郎的行蹤嗎?”
“那倒都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幾個月前來過,住了幾後便離開了。”小刀又神秘的笑道:“呵呵,柳掌櫃你們想呀!毖婦找漢子,終歸不是什麼光彩的事,遮掩還來不及,哪還會的人盡皆知呀!”小刀的言語與北坤是如出一轍,紫鵑將頭向旁邊一偏,暗罵這些個臭男人真是無可救葯。
紫鵑對他們不屑一顧,三人卻談的十分·俞決。文定被他們二人詼諧隨,無絲毫顧忌的格所引。
而文定說出的那些淺顯易懂的東西,又很逢他們的口味,不像那些個老儒生般,常使人昏昏睡的。
文定對北坤上回唱的那首“重慶歌”非常的興趣,又好奇問起這成都的地名又有哪些講究,這些街頭巷聞的東西,正是他們平常擺龍門陣聽人說起的,對於這些事自是難不住北坤,他滿不在乎的道:“要說這地名的講究,這條街就有。”說著指了指下面道:“這條街就叫做椒子街,這個‘椒’是辣椒的椒。聽老人們說,好久以前也叫做子街,不過這個‘’是易的,好像是說和一件叫‘子’的東西有關。”
“子?”文定輕輕的唸了兩遍:“哦,對了,子最初便是由成都開始出現的。”北坤不由奇怪道:“那東西你知道呀?我老是沒明白到底是個什麼玩意,那些個老人們也說不清楚,只知道是當時賺錢的一樁買賣,可後來又不知怎的,讓許多人傾家蕩產。”
“子這東西是久遠的。大約在北宋那段時期,是用紙張代替銀錢,其實就如同我們現在使用的銀票,卻又比銀票更有保障些。”比銀票更好?連同紫鵑在內,眾人注意力晰時集中了起來。
“我們如今使用的銀票,都是各地的大商號發行的。而子最初也是如此,由蜀中的一些商人發行,到了天聖元年,子被收歸官辦,民私造,設置專門機構—益州子務。這東西易攜帶,方便貨物通,再來北宋朝廷上也看到了其好處,也開始制辦,不過改稱為錢引。”紫鵑也不發問道:“可如今為何又變成了由商號辦了?怎麼不是朝廷經手的呢?”明明對上下都有好處,為何要停止?她實在是有些不懂,這些人是如何想的。
說起這事,文定神情黯淡,有些無奈的道:“後來遼人、金人、蒙古人數度入侵我疆土,引發局勢動盪,國勢漸弱,朝廷又不得不募兵購糧,所以大肆印發錢引,遂致錢引貶值。後來蒙古人也曾印發類似物件,可惜造工略,以致極易偽作,雖法有重典,亦不能阻斷偽造之人而走險,最後只好慘淡收場。我朝雖有發行,不過尋常百姓還是喜歡真金實銀易來的實在。”其實大明初始是以“大明寶鈔”為主要通,可惜發行太多,又沒有采取有力措施,加強舊鈔回收銷燬,以致貶值,百姓遂多重錢輕鈔。商人們更相信有信譽之商號所發行的銀票,到弘治年間,鈔法實際上已廢止不行了。
小刀興奮的說道:“這麼說來,子這種東西,一開始就是從我們這條街上傳出去的了,真是沒想到呀!”北坤則自信滿滿的笑罵道:“大驚小敝的。我們東城一代,常年都是商賈雲集,是成都的富人區。商鋪、會館、酒樓、院不計其數,這子在這裡出現不足為怪,只能說我們的這些個祖先就是比別人聰明,要不別人沒想到的,他們怎麼就想的到,而且還做到了。”
“臭美,就一定是你們祖先想到的,別人就不行?”紫鵑就不想讓他得意。
“怎麼不是了?”北坤有些急,道:“要不怎麼別人就沒做呢?”瞧著他倆大眼瞪小眼的,文定不覺有點好笑。他倆都不肯讓步,非要文定繼續道:“這子起源可以追溯到漢武帝時侯的白鹿皮幣和唐代作為異地兌換票券的‘飛錢’,不過這些卻從沒像子般如此的大行其道。”
“聽見沒有,那是別人先想出來的,淨在那臭顯擺。”紫鵑還發出兩聲輕笑,壓倒對方的覺就是舒心。
北坤一時語頓,忙轉移話題向文定道:“文定呀!你懂的東西可真多呀!連我們這些個當地人也是一知半解的,你卻能講的頭頭是道。”
“哪裡,哪裡,朱兄謬讚了。只是剛巧小弟所做的當鋪買賣,也是有關這些錢財的往來,是故對這些門道略微知道一點,算不上什麼,只是略知皮罷了。”小刀也稱讚道:“哪呀!柳相公真是上知天文,下曉地理,這份本事可是我們怎麼也學不來的。我看乾脆你也別在當鋪裡幹了,和我們坤哥合夥做些大買賣,那豈不是更加稱心如意?”小刀的話也正好說到北坤的心坎裡去了,他連聲稱道:“嗯,對,對,我也正有此意。憑著文定你的手段與腹中的那些計量,再加上我們兄弟在這地面上還算有點基礎、人脈,我們可以大展一番拳腳的。你看我平又不在成都,只要你答應了,生意場上的事都歸你做主,小刀在外面約束兄弟,還可以給你打下手,要不了兩年,準保發大財,到時我們五五分帳怎麼樣?”小刀與旁邊一桌的兄弟紛紛鼓動著文定,文定不覺有些啞然失笑道:“朱兄說的是好,可做生意是件擔風險之事,誰能保證一定可以賺錢呀?何況在下只是初涉商場,一切還只是陌生。再說鄙東家委派在下來此做生意,雙親、弱弟又皆在老家,豈能說留下就留下。”紫鵑這丫頭也慌忙道:“不成,不成,我們家小姐還在漢口等著你呢!怎麼可以留下來?”她氣鼓鼓的望著北坤,這人盡出搜主意,就是想和自己作對。
家人自然是各人心中最重要的。北坤這幾年離鄉背井的,也是時常牽掛著爹孃,別看他一回成都這幾白天都在外面跑,可一到晚上,便回家陪伴爹孃。他知道那股滋味不好受,也不再強求文定:“呵呵,這是我真心的願望,讓文定你為難,我們也不勉強,什麼時侯想來便只管來,兄弟們等你。”北坤的那些手下也紛紛響應。
朱北坤這些江湖人雖算不上什麼有身份的人,可卻都有著一副肝膽相照的脾氣。文定深深的體會到他們的笑容中透著真誠,是一種平裡極難獲得的友誼。他舉起酒杯道:“各位,這趟旅途下來,巴山蜀水深深讓我沉醉,可最引我的,還是諸位巴蜀漢子的直與真誠。
語畢,文定一口便將那杯中老酒飲盡,這酒雖火辣,卻又透著舒,便像這些巴蜀漢子般。
兩桌之人都歡呼起來,各自飲儘自己的老酒以回禮。
這一幕讓紫鵑心中也不由得有絲觸動,這些人確實都是情中人,沒有掩飾,沒有隱藏,一切都是這麼的直來直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