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仙樂曼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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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班臣子尚且如此,文定他們就更到如履薄冰了。
“柳兄,你們總算是到了,我還怕是路上發生了什麼事呢!”作為宴席的主人之一,公子斐熱情的將他們介紹給大王,道:“父王,這就是我向你提起過的幾位山外來的客人,柳兄,這位就是我的父王,赤城的真正主人。”文定與眾人同向大王施禮,道:“見過大王,擅闖貴寶地多蒙大王不曾見怪,還為我等安排食宿,在下等實在是銘五內。”大王慢條斯理的道:“來者是客,既然在機緣巧合之下諸位來到於此,本王儘儘地主之誼也是應該的。王兒快招呼客人們坐下,來人呀!”
“大王。”侍從應聲而出。
大王揮揮手,道:“開始吧!”
“是。”宮女們端著大大小小的盤子魚貫而出,一時間每張桌子上都擺滿了四五樣菜餚,宮女們退下之前還為各位大人的杯中斟滿了佳釀。
在公子斐的安排下,文定他們也一一入座,然而一看到桌上的酒杯,文定的頭就開始大了起來。光是那股撲鼻而來的芬芳味道,他就能認出這又是昨喝的那種巴鄉清,讓自己糗大了的巴鄉清。
大王舉起杯致酒詞道:“讓我們飲了這杯酒,為了我們遠道而來的客人們。”文武大臣們皆熱情洋溢的朝楊括他們舉杯示意,文定他們也舉杯回禮,連燕小姐也將酒杯取到白紗巾之內一飲而盡。
鮑子斐笑著道:“各位請暢飲,這是本城獨特的巴鄉清,柳兄昨可是已經喝過了一次,而且是十分的中意呀!”文定的臉龐唰的一下紅了起來,坐在他身邊的楊括一開始雖然也被這陣勢嚇住了,可他好歹是見過許多風之人,應對起這種場面要比他們都來得有經驗,接著公子斐的話茬道:“嗯,這酒醇香濃郁,果然是不同凡響,多謝大王與公子的盛情招待,才使得我們有機會得嘗此佳釀。”
“哪裡,哪裡,諸位不嫌棄就行。”
“怎會,怎會,大王您太客氣了。”這群人倒沒讓大王覺得討厭,看來有意思的,大王的眼光在他們之中掃了一圈,發現餘人都還罷了,獨獨只有靜憶師太面前的酒杯一動不動,口氣不由得一硬道:“這位姑娘,是否寡人的劣酒入不得姑娘之口呀!”靜憶師太先是一愣,以為是在說燕小姐,可誰知那大王的眼神直直的望著自己,兩頰不由得緋紅,從小在峨嵋派長大的她還從沒被人叫過姑娘呢!餘人也是一臉的茫然,靜憶師太如此明顯的裝束,怎會被錯認是姑娘。
“難道寡人的話,姑娘也是不屑一顧嗎?”看來大王還動了真怒了。這是怎麼回子事呀!讓文定他們一頭的霧水。
他們在著急,公子斐也在為他們著急,向文定勸道:“柳兄,快些請這位姑娘答我父王的話呀!”眼睛還在不斷的給他打眼。
他也稱靜憶師太為姑娘,文定、楊括不知道這裡究竟有何誤會之處,師太明明是一身尼姑裝束,為何他們偏偏將她錯認作姑娘。師太一臉的煞氣,看來也是氣的不輕。
文定急忙代為答道:“回稟大王,公子,師太乃是一介出家人,終身侍奉佛祖,這,這酒是斷斷不能食用的。”
“佛祖?”大王愣了一會兒,不解的問道:“佛祖乃是何人竟如此霸道,為何侍奉他之後,就不得食用酒了。”大王的話讓文定他們所有人都為之一愣,雖然我朝數位皇帝極其信仰道教,壓抑佛門,可畢竟是不曾有過強制剷除佛門的舉措,竟然佛祖是誰都不知道,這大王未免也太孤陋寡聞了吧!
“這,這,這佛祖乃是佛門信仰的無上神靈。”文定也只好硬著腦袋為他解釋了。
“哦。”大王彷彿有了一絲領會,又側過頭向一旁的大臣道:“太祝”一位正在與同僚暢飲的官員慌忙回過頭道:“微臣在,不知大王有何吩咐。”
“這佛祖是哪路的神仙呀?比之我們的白虎神,是孰大孰小呀?”那位太祝皺起了眉頭,對此事也是一籌莫展,緩了緩道:“恕微臣愚鈍,大王,這佛祖乃是哪路神仙,小臣著實是不清楚。”
“哼!”大王對太祝的不識十分不滿,道:“虧你還自稱能通曉過去,預知未來,連天上的神仙都不能認全。”
“微臣無能,微臣知罪。”太祝惶恐的匍匐在地,磕頭認罪。
當著這麼些外人之面,竟然不能給自己掙回面子,反而讓自己出糗,大王氣的可不輕,道:“滾下去,寡人今不想再見到你。”太祝灰溜溜的退出了大殿,這般狼狽的被趕了出去,真是什麼面子都沒了,臨走之前他狠狠的望了文定他們一夥,若不是他們,自己又何會遭此羞辱。
過了半晌,大王的臉才稍稍恢復,再往下面望去是人人自危,既沒人舉杯又沒人抬筷,紛紛低垂著腦袋,活像是等待判決的囚徒似的,連文定他們這些外人以及自己的王兒也不例外。
眼看一場酒宴剛剛開始就已經要宣告結束,大王只好自我圓場,緩緩的道:“讓各位見笑了,本國子民從來不曾出山,所以對外面的世界不甚了了,不知這佛祖是何方的神靈呀?”楊括怕師太又惹怒了大王,那自己這班人未來的子可就堪憂了,越俎代庖答道:“回大王的話,佛祖是西方極樂世界裡的主神,掌管著三界生靈,萬千神佛。”大王興致的道:“哦,這麼說來佛祖的法力是最大的咯。”
“一派胡言。”坐在楊括他們對面的大臣們中有一人,發言道:“大王明鑑,西方戎狄人乃是些大大小小的部落,今是這個強大,來就可能被另一個給滅亡,本不能得到安穩的生存,他們那裡信仰的神靈,又怎會是法力最大的呢!只怕是這些外來的陌生人在欺瞞大王。”大臣們議論紛紛,大多是贊同此人的觀點。
戎狄人,這是哪跟哪呀!文定他們心中是一片茫然,只是覺得一股無力襲來。
大王安撫道:“司馬,稍安勿躁,且聽聽我們的客人是如何說的。”大王發話後,場面果然就安靜了下來,所有人把目光都投向了楊括,等待著他的回答。
然而楊括哪裡會知道這些呀!他一介正經八百的生意人,知道的也就是那些酒桌上聽來的閒言碎語,哪裡會曉得那麼許多,這個時候又不能說緘口不言,只好向師太求救道:“大師,至於佛祖的來歷還是您來講比較妥當吧!”
“我佛門的教義乃是由西方的天竺傳入中土的,大約是漢朝年間迦葉摩騰和竺法蘭二位天竺大師,攜帶著經書以及佛像來到中土,還建造了我中土的首間寺廟即為白馬寺。”這些在佛門之中倒是廣為傳,靜憶大師是耳能詳。
“天竺,那是何處?離中土遠嗎?”這個文定倒是能代勞,道:“回稟大王以及諸位大人,天竺在極為遙遠的西方,曾有一位玄奘法師從長安出發歷時十七載、獨行五萬餘里,到達過那裡,沿途走遍了西域一百三十餘國。”鮑子斐伸了伸舌頭道:“在路上就走了十七年,這人怕是有病吧!”人生有多少個十七年呀!竟用在走路上,在公子斐想來簡直有些不可理喻。
“哼,你要是能花上十七年的時間去致力於完成一件事,我就不會為你如此擔心了。”只有大王這般經歷過風霜之人,才能體會要花上十七去去完成一件事,是需要多大的恆心,多大的毅力。
臺下的公子斐撇了撇嘴,目光望向一旁悶不做聲,大王心中知道他並不服氣,算了,成長許多時候就是需要磨難的,心急不得。
大王望向這班山外來客,饒有興趣的問道:“這麼說來,這位姑娘便是專職侍奉佛祖之人咯。”
“回大王的話,貧尼只是佛門千千萬萬的弟子之一,酒乃是我佛門五大戒,請恕貧尼不能相陪。”讓她待在這酒橫生的酒宴之上而又不拂袖離去,已經是靜憶師太的底限了。
“無妨,無妨,只是寡人想讓各位乘興而來,盡興而歸,不知道該上些什麼給大師食用呢?”大王也開始隨著文定他們,管靜憶女尼叫大師了,這下大家總算是鬆了口氣。
靜憶大師道:“大王不必費心,一壺清水即可。”
“這個好辦,來呀!傍這位大師上壺寒潭清泉,各位不用客氣,只管飲用便是。”酒宴又重新恢復了活力。公子斐看大家的興致都已經起來了,拍了拍手掌,十數個侍從搬上來一組編鐘,這可讓文定眼前一亮,這組編鐘分別由十四座大小不一的鐘組成,而且是從左到右按照大小逐次排列,懸掛在一大的橫柱之上。
整套編鐘都是由青銅所鑄,文定還看到了編鐘上的雲紋花紋,這麼一套編鐘可是少有見到呀!這種大型的奏樂之器,始出於商朝,興盛於秋戰國直至秦漢之間,後來逐漸被多樣的樂器所替代,到宋朝之後連鑄造技術都已變的鮮有人知,如今哪怕是找遍偌大個中土也難有這般整齊的一組雲紋編鐘了。
一群衣袂飄飄的妙齡女子由一旁緩步出來,面朝著大王恭敬的跪下,大王微微點點額頭,一旁伺候著的侍從便喊道:“大王命,開始奏樂。”
“是。”樂女們相挾而起,來到那組編鐘之前,這一組十四座的編鐘中,最小的不過有這些女子的手掌般大小,最大的可以抵的過兩個女子合在一起的體積。
一個領頭模樣的女子喚道:“起。”這些小巧的女子們就開始拿著大小不一的木槌,開始敲擊面前的編鐘。
“叮”一個清脆的聲音揭開了演奏的序幕,接下來一連串悠揚而和諧的樂聲,入文定他們的耳中,時而清脆,時而又變得古樸而厚重,時而如泰山般莊嚴威武,時而又如小溪般清澈宜人。
聲聲古韻讓文定的耳朵強烈到一種震撼,仙樂繞樑,不絕於耳,古人誠然不曾相欺也。再加上那群妙齡女子不停的穿梭於大小鐘之間,輕盈的腳步,優美的身姿就如同在曼舞一般,讓雙目連同雙耳一起來欣賞這樂舞翩翩。
這覺就像是身在仙境,姿態嫻雅的仙子們隨著古樸而脫俗的樂曲,為有幸光臨的客人們施展著自己嫻的舞姿。
舉手投足間是那麼的輕悠舒暢,沒有絲毫的不甘,也不是為強權所壓制,僅僅是在為自己所舞,為自己那優雅的青所舞動。
不知過了許久,時間彷彿就停留在那個瞬間,誰也不忍將自己拔出來。
直到宮女們相挾退去,大殿裡的眾人還不曾回覆知覺,又過了好半晌才一一清醒過來,然而文定似乎並不想這麼早就結束,當人們都開始在暢談方才的樂曲時,他還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柳兄,柳兄。”公子斐喚了他四五聲也不曾醒轉,眾人不由得為他而擔憂起來,恰在此時一滴冰涼的水珠,不知從何處飛來正好落在文定的脖子裡,凍的他直髮抖,人也恢復了過來。
文定脖子一縮道:“好冷。”
“哪裡冷呀!別是還沉浸在方才的樂曲之中,不曾醒來吧!”公子斐總是這樣,只要逮住了別人出糗的機會,就絕不鬆口定要笑話一番才肯罷休。
文定尷尬的道:“確實是有些涼颼颼的,這會是哪來的呀?”他說著往四處望了望,眾人臉上都是一片茫然,這大殿之內怎會有涼意呢!再說現在也還在夏季呀!惟獨燕小姐對此事漠不關心,悠閒自得的舉著手中的小酒杯把玩。
鮑子斐以為這是文定的搪之言,也不出深究而是又回到方才的話題,道:“柳兄,其他的暫且不談,你來說說此娛興節目可否入的了柳兄的法眼。”文定惶恐道:“豈敢豈敢,光是這套‘錯金雲紋編鐘’就讓在下大開了一番眼界,那仙樂曼舞更是惟有仙人才有機會親身受。”
“呵呵。”文定那番言之有物的稱讚,讓大王倍敢自豪,之前失去的面子這下可都找回來了,道:“這位客人也識得此鍾乎?”文定道:“不敢欺瞞大王,這種大型的編鐘在外面的世界裡,早已失傳了數百年,如今再也無人能鑄造此鍾,在下這乃是頭次見到,之前不過是聽前輩們描述過,不想今有緣在此地見到,實在是幸甚。”說起來連文定的師傅劉選埃一生走遍了大江南北,也不曾有過這種機會見到如此完整的一套,而且是尚能演奏的,這種好事倒讓文定給趕上了。確實人若是不能遠足,只是待在固定的地方,那麼眼界永遠也不會開闊。
聞及於此大王自是非常開心,雖然他的國度只能算是彈丸之地,但起碼他有的一件東西是那版圖橫跨大江南北,掌控黃河兩岸的君主也不曾擁有的,大王的眼角都有了笑容,不住的道:“很好,很好。”就在這不長的時間裡,文定就博取到大王不少的好,這點讓公子斐也未曾預料到,要知道大王的壞脾氣在赤城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