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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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栓的房門輕輕地被推開，房外緩緩走進了一名白衣男子，那男子走向破瓦堆，伸手抱起地上的小紅狐，他抬起眼，平靜地對上薛雲的目光。

薛雲一眼就認出了這名白衣男子，而令他訝異的是，已上了栓的房門，他如何能一推就進來？

“你也不是人？”薛雲眯起眼，一腳踢起掉在地上的長劍，劍柄瞬間入手，他緊緊握住。

白澤望著他的眼。

“你很驚訝？”

“是有點意外。”薛雲冷靜地說。

“知道我們不是凡人，你不害怕嗎？”白澤見他力持冷靜，心底頗為欣賞。

“她是一隻狐，那你又是什麼？”薛雲冷冷地問。儘管他早就懷疑若若不是人類，卻怎樣也料想不到她竟是一隻狐。

‘你不必管我是什麼，那並不重要；另外，若若是狐沒錯、但她不是狐，是狐仙。”是個不成才的狐仙，竟在凡人面前現出原形，他只不過為了處理另一隻狐，來晚了點，她就出了這麼大的差錯，真今白澤哭笑不得。

“狐仙？”薛雲難以置信。

“那麼，你們接近我的目的是什麼？”

“把她免費送給你當子。”白澤淡淡笑道。

“其中緣由，你不必深究，我只問你一句，在你知道若若是狐仙以後，你願意娶她為的誓言還有效嗎？”他發過什麼誓都不重要，因為說“不願意”的人並不是他呀！這白衣男子是不是搞錯了什麼事情啊？薛雲不解。他對若若雖然有一種特別的悉，但這種覺是很明白的，並無涉及男女之間的情愛，反而是一種很單純的，近似老朋友般的那種情誼。發誓之舉，也不過是因她苦苦相，他拗不過才順遂其意的，這怎麼能看作“地久天長、石爛海枯？”

“莫名其妙！”是的，這就是他薛雲的回答。

薛雲的回答令白澤十分意外。還未到時候嗎？白澤低首著向伏在手臂上的小紅狐，低低嘆了口氣。

也許，他還是不要手比較好，但是司命那的話卻讓他心神不寧。薛雲而立之齡將至，若若倘再一次錯失與薛雲白首偕老的機會，那五百年前，他助她重生，又算什麼？

五百年前，若若所戀上的那名凡間男子今世轉生為眼前的薛雲，他一直計劃要彌補過去的錯誤，讓一切能全部重新開始；可，今見薛雲的態度，並不似非若若不要，難道是輪迴的緣故，讓這分刻骨銘心的情也被時間之給沖淡了？凡人的情是不是缺乏“永恆”這種東西？太難理解了，對於“愛”這種人間情。他真的不懂。白澤有些無措。

白澤不自覺地皺起眉頭，定睛看向薛雲。

“很抱歉，這些事還不能讓你知道，請原諒我的無禮。”

“什麼？”這話是什麼意思？還搞不清楚狀況，薛雲便已昏了過去。

白澤垂下揚起的手，愁眉未展。動手消去人的記憶，是他極不願做的事，但卻不得不如此啊。

白澤嘆了口氣後，轉身幫若若回覆人形。他伸手一揮，一道刺眼的銀光收住，頓時，臂彎裡的小紅狐化為一位美麗的紅衣少女。他又將破瓦堆中的凡間衣物變換至她身上，才輕輕地將她放在瓦堆上，醒她以後，在她尚未完全清醒之際，便隱身離去。

然而，白澤不知道的是，若若早在他與薛雲談話時便已清醒了。那時，她縮在他懷裡，愈聽愈不敢亂動，白澤以為她尚處昏中，所以他為薛雲抹去記憶時，便遺漏了她。

白澤離開後，若若從瓦堆中爬起來，她白磁一般的面頰已滿是淚痕。著向尚未醒來的薛雲，她心中有了了悟。

抹去記憶。就是這麼一回事吧！她恍惚覺得一切的謎題都有了解釋，卻不是她能夠接受的答案啊。

什麼放逐！什麼沒有姻緣線的凡間男子！全都只是為了要她當今凡人之罷了。他為什麼老是不聽聽她怎麼說，就只是一味地替她決定？以前是這樣，現在又是這樣！他到底想怎麼樣嘛？

掌心傳來疼痛，若若張開手掌，看見指甲壓陷的深痕。

現在命運將她與薛雲系在一塊，這都是白澤的錯。錯了。

錯了！那麼…就等著看吧！她的命運當然要由她自己決定；就算是她最重視的他，也不能代她決定。而首先，她所要做的，就是從斬斷情絲開始，斬斷這錯誤的情絲吧！

打定了主意，若若抹乾淚水，望向昏在地上的薛雲，便站起身，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