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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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們的家。”卓看著李平“你竟一點怨言也沒有。”李平笑著搖搖頭“你要我說什麼。”羨明自從踏進房間，就覺得背脊上似爬著一條蟲，此刻更加覺得不能忍受。

卓把筆記拿出來，放在李平手中“明天一定要來上課。”李平問她“那些金科玉律，到底能幫我們多少？”卓倒是回答得快:“總比閒在這裡的好。”

“我送你們出去。”在廠門口，卓說；“我希望可以幫你。”李平緩緩答:“我生計並不成問題。”羨明為她倔強心痛。

李平轉身回去，花裙子似一隻蝴蝶，從窄門鑽進。

卓問羨明“你要來，你都看見了，又怎麼樣？”

“我兄嫂有自己的房子…”

“羨明，行不通的，靠人終久不是個辦法。”

“你那裡呢？”

“我不認為李平會接受這種換湯不換葯，有限度，不長久的施捨。”羨明沉默。

“你打算勇救佳人？”卓揶揄他。

羨明不出聲。

“這樣吧，”卓說:“明天找她去海旁散步。”一連好幾天，李平每次取起電話，都有異樣的覺，她怕是夏彭年找她。

但是沒有。

十天八天之後，年輕的李平也就忘記這件事。

她同卓成為好朋友，兩人結伴，嘗試尋找更好的出路，但是居住問題的確不易解決，即使有適合她的工作，那份略多的薪酬，也不足以繳付租金，況且，能力範圍內的住所，並不見得比她現時的儲物室好多少。

揹著她，老霍也問過子:“沒有下文呀。”霍太太搖搖頭“恐怕早丟腦後了。”老霍說:“夏彭年本也就是那樣的一個人。”

“廠裡那麼多人進出，難包不會有事。”

“李平極之長進。”霍太太沒話說。

“這是她南來第二年。”

“快了，她不會跟你一輩子的。”老霍像是要說什麼，但終於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不是怕老婆，只是怕煩，除非火燒到他身上來，否則何必冒犯太座去主持公道。

李平原以為第二個夏天會比第一個容易熬，事實剛剛相反，她不但沒有習慣，反而覺得更加煩躁。

儘量壓抑著這種情緒，她不到半夜十二點不肯回廠。

與她有同的年輕人極多，所以人群深夜不散，聚集在一些熱鬧的地區。

每個星期，她例牌寫家書回家，封封都是那幾句，最近王羨明替她拍了幾張照片，才算沒有白卷，一併寄到上海。

李平一貫報喜不報憂。

知道卓愛喝咖啡，討她歡快。時常看她。

卓要打聽清楚了，才肯去…

“免得你鬧花樣，二十塊錢一杯的玩意兒，我的胃裝不下。”

“人家喝得，我們也喝得，金錢面前，人人平等。”

“小姐，連小費，是我一天的薪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