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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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了望四周,除了隨風拂動的野花野草,樹枝樹葉,生活垃圾,其他的都是靜止著不動。
這種覺真好。
我沉了一口氣,動起步子,往候機樓走去。
跨過被砸碎的玻璃門,我到了樓裡。空蕩蕩的候機樓,還是以前的模樣,不小心踩中玻璃渣的細碎聲,都能清晰的聽見。
曾幾何時,我和段可來這裡約會的時候,本不會有這種空蕩寂寥的覺。因為每次來這裡,段可都非常高興,不是扭著我講笑話,就是又蹦又跳的走路,或者是跑這跑哪。
那個時候,腳步聲依舊清晰。但那也是兩雙腳踩出的聲音。
一步步的移進去,腳步聲迴盪,我不由幻想起,陳莉姍逃跑的路線,以及突闖而來的爛耳朵趙一行,是如何擄走段可的。
幻想中,我上到了二樓,那裡是段可和陳莉姍睡覺的地方。一路上散著好多種類不一的彈殼,那群人當時恐怕是在開槍慶祝。
最後,我來到了那排座椅前,座椅下邊,是一凌亂的被褥。我記得,這裡就是當時給段可鋪好的臨時睡覺點。段可就是站在這裡,和我告別的。
擄走段可的那群人,或許也就是站在這裡,拖走了睡夢中的段可。
我嘆了口氣,坐到座椅上,將地上的被褥撿起,拍了拍灰,放回座椅上。金屬的座椅冰冷,就像是段可僵硬後的軀體。
低頭一看,原來地上還有一本書,剛才被被褥蓋住了,我沒發現。
書頁開著,倒扣在地面,封面和封底被踩上了一隻黑腳印。我欠出身子,撿了起來。書是硬皮的封面,我合上書,看了看封面,書名是1984,作者是個外國人,叫什麼喬治奧威爾。
這肯定就是段可在睡前,在生前讀的最後一本書。自從她讀完了基督山伯爵,就對這些外國譯文很有興趣。
這書名有些怪,我將書放在被褥上,隨手翻開一頁,略的瀏覽了一番:籠子越來越近,快貼近他了。溫斯頓聽到了一陣聲嘶力竭的哭嚎聲,彷彿是從他腦袋上方的某個地方傳來的。他極力地保持克制。快想辦法,快想辦法,哪怕只剩下一瞬間想想,這可是唯一的希望了。突然間,鼠籠汙穢、發黴的味道直衝鼻孔。隨著一陣劇烈的噁心,他的身體也猛烈地痙攣起來,他幾乎失去了知覺,眼前一片漆黑。不消片刻,他就像發了的瘋的野獸般厲聲尖叫起來。然而,從暗黑中他萌生了一個想法,或許,只有這個辦法可以拯救自己。那就是必須拉一個人過來墊背,把這個人的身體置於他和老鼠之間。
面型面罩大得本看不見外面的世界,鐵絲籠門距離他的臉僅有兩巴掌遠。老鼠似乎已經知道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了獵物就在眼前,其中一隻上躥下跳,另一隻老態龍鍾,爪子上沾滿了下水道的汙穢,它竟然站了起來,爪子扒著鐵絲,嗅來嗅去,溫斯頓能夠看到它的鬍鬚和黃牙。一陣黑恐怖再次向他襲來。他束手無策,大腦一片空白,接著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在封建時代的中國,這是一種很普遍的刑罰。”奧布萊恩依舊帶著教誨的口吻說道。
面具緊緊地貼在了他的臉上,鐵絲觸及他的面頰。此時不,不能就此放棄,僅存的希望,或許只有一絲希望。太晚了,或許真的太晚了。但是,他突然想到,他可以把對他的刑罰轉移到僅有的一個人身上只有這個人才能置於他和老鼠之間。於是,他開始瘋狂地大叫起來,一遍又一遍:“去咬朱麗婭去咬朱麗婭不要咬我朱麗婭我不在意你們對她做什麼。哪怕是撕爛她的臉,嚼碎她的骨頭。不要咬我咬朱麗婭別咬我”他身體後仰,跌入無盡的深淵之中,擺脫了老鼠的糾纏。他仍舊被綁在椅子上,但是他已經穿過了地板,穿過了大樓的牆面,穿過了地球、海洋、大氣,落入到了太空,落入到了星際之間遠離了老鼠,永遠他已經遠離了不知多少光年,但奧布萊恩卻依舊站在他身邊。冰冷的鐵絲,仍然貼在他的臉上,但是黑暗中,他聽到了一聲金屬的“咔嗒”聲。他知道,籠子的門沒有打開,已經關上了。
讀起來,這段情節像是在進行酷刑審問。這倒是和我的遭遇有些像,但爛耳朵趙沒用老虎來問過我。我摸出一支菸點燃,往後翻了翻,又讀完了一頁紙。
他們在兩張鐵椅子上坐了下來,但是沒有挨在一起。他覺,她好像要說什麼。她挪動了一下笨重的鞋子,故意將地上的一小枝子踩斷,他注意到,她的腳看起來也比以前要寬多了。
“我背叛了你。”她直接了當地說。
“我也背叛了你。”他說。
她又快速地朝他反地瞥了一眼。
“有時”她說“有時,他們會用你所不能忍受的東西來威脅你,使你不能勇敢的面對,甚至想都不敢想。這時,你只能說,不要這樣對我,你折磨別人去吧,應該對某某這樣。然後你就會說出這個人的名字。事後,你可能會假裝自我安,說這不過是你的緩兵之計。你只是想讓他們停下來,其實這並不是你的真實意圖。但這不是真的。當事情發生時,這就是你的真實想法。當你在死亡面前無計可施的時候,你只好以這樣的方式來拯救自己,你希望這樣的折磨發生在別人身上,你才不會在乎他們會受什麼苦,你關心的只有你自己。”
“你關心的只有你自己。”他重複道。
“在那之後,難道你對那個人的情還能跟從前一樣嗎”
“是的,”他說“不一樣了。”他們沒有再繼續下去,他們還能說什麼呢寒風颳得單薄的制服貼在身上。兩個人再這樣坐下去,未免有些尷尬。天氣太過寒冷,再這樣靜坐下去,身體也會招架不住的。朱麗婭說有事,還要趕地鐵,起身要走。
“我們下次再見。”他說。
“好,”她說“下次再見。”溫斯頓漫不經心地跟在她身後走著,離朱麗婭大約半步的距離。他們沒再說什麼。事實上,她沒有要甩掉他的意思,只是走得很快,不難看出,她沒想慢下腳步來和他並肩走。他本來想把她送到地鐵站的,但是突然間,他覺得,這樣大冷的天跟在她身後實在沒有意義,而且難以忍受。與其這樣無聊地跟下去,還不如儘快回到慄樹咖啡館去。那地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引他,他是那麼地依戀那個角落的座椅、報紙和棋盤,以及隨時被斟滿的杜松子酒。更重要的是,那裡溫暖得很,不像這裡這般寒冷,說來也巧,面走過來幾個人,剛好把他和朱麗婭衝散了,他似追非追地往前趕了幾步,然後慢下來,轉身朝相反的方向走開了。大約走了50米,當他再回頭時,已經分辨不出哪個是她了,雖然眼前的街道並不算擁擠。任何一個步履匆匆的背影都可能是她,或許是因為那厚、僵硬的身體,他從背後已經無法辨認出她了。
“當他們折磨你時,”她剛才說“你就會希望有人替你受罪。”他確實這樣想過。他不光那樣想過,也那樣乞求過。他那時期盼被咬的是朱麗婭,而不是自己電屏中的音樂突然變了調子,換成了那種帶有嘲意味的“黃小調兒”其實這也沒什麼奇怪,只是喚起了他的記憶而已。這聲音突然唱道:“斑駁的慄樹蔭底,你出賣我,我出賣你”菸灰不小心抖在了書頁上,我用手指夾住菸頭,抬起書,將菸灰從書上吹走。合上書,我看著那個有些奇怪的書名,心說這兩段情節,看起來還有意思。不過,僅憑這兩段,一通速讀下來,我還是沒怎麼搞清“1984”是個啥意思。
有機會的話,以後再花時間讀吧。我放下書,提起靠在座椅底邊的揹包。這是段可的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