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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馬兒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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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跑的那匹馬,離我們有接近兩百米的距離。

皮卡車提速的同時,程佳華連按了幾聲喇叭。馬背上的那人,聽到車笛聲,匆匆往後撇了一眼。他看清了疾速朝他駛去了皮卡車,立即拍了一下馬股,身下的馬就跑得更快。

很暗,一人一馬隱進遠處的街道里,都快看不清了。程佳華打開了車子的遠光燈,以更快的速度追上去。四條馬腿就算再強健,也是跑不過四個軲轆的。所以漸漸的,車與馬之間的距離慢慢縮小了。

儘管這個道理大家都懂,但馬背上的那人,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他握著韁繩,斜著的身子隨著馬匹而抖動,巴不得衝到180邁。

“看來人家沒有想要認識我們的意思。”吳林禹趴在程佳華的座椅上說。

“我看也是,要不別追了吧。”周志宏縮下身子說“這風吹著冷,我擔心人沒追著,我先冒了。”的確,程佳華旁邊的車窗沒有搖上來,隨著車速的加快,外邊的冷風不斷的刮進來。我注意力都集中到那馬身上去了,之前還沒發覺。

“只擔心那是個什麼威脅啊,”王叔說“還是看看比較好。”不一會兒,車與馬之間的距離就縮小到了二三十米左右。馬匹直直的往前奔,帶我們穿過了另一個十字路口,回到了去往紅旗大橋的路上。

程佳華往前閃了閃車燈,說道:“這人執著啊,知道自己跑不過,還不停下來,那馬可不是機器,是會累的啊。”

“那馬頭上又沒帶反光鏡,怎麼知道你追上去沒有。”吳林禹道。

話畢,程佳華又鳴了兩聲車笛,說:“這聲音他總能聽見吧。”雖然這兩聲喇叭那人百分百能聽見,但他還是隻顧往前,連頭都不回一個。我真想找個大喇叭對馬上的人吼一句,我們不是壞人,您就停下來滿足一下我們的好奇心吧。

車輪胎轉動的速度,遠遠超過了馬腿跑動的頻率。很快,我從後座裡就能看清馬背上那人身上的細節了。說是細節,也沒有多少細節能辨認。因為一件帶著古怪花紋的披肩斗篷,將他的後背擋完了,本瞧不到其他的東西。除此之外,還能看到的是,一條直直的辮子,順著他的頭顱而下,正隨著身體的抖動而搖擺。

看到辮子我就在想,難道馬背上的人是個女的要真是女的話,那也不奇怪了,一個女兒身在外,總得謹慎點吧。不過她應該高興的是,追在她後邊不是什麼壞人。

來不及更深入的細想,程佳華就暴的往左一拐,準備超車過馬。他還不忘撥了方向盤下的長條,閃出一個轉彎燈。皮卡車又一提速,沒幾秒就完全朝過了馬匹。車速太快,以至於我沒能看清馬背上那人的臉。

超過馬匹後,程佳華一腳剎車,順勢再轉動方向盤,將皮卡車橫停在進入大橋的路前。橡皮材質的輪胎摩擦到地面,發出無比刺耳的響聲。我坐在後座的中間,沒有扶手可以穩住身體,所以等到車子停下後,我已經被甩進了吳林禹的懷裡。

“我去,皮卡也能玩漂移”周志宏驚歎道。

程佳華朝駕駛座的窗戶看去說:“這個算不上是漂移。”我急忙起身,看到王叔已經打開車門走了下去。右側車窗外的馬蹄聲越來越響,我看到,皮卡車超出了馬匹十來米的距離,那馬正踢踏著朝這裡奔來。車子穩後,距離就更近了。眼看就要撞上車,可能是那馬受到了驚嚇,它來不及拐彎,也沒選擇跨過去,便伸出前蹄,穩穩的停在了車前。

馬背上那人,順應了物理規律,即刻朝馬前騰去。這種覺,可能就像是駕著**十邁的摩托車,然後突然按住了前輪的剎車一樣。但我想象中的,那人被從馬背上飛出好幾米的畫面沒有發生。她握緊了韁繩,順著馬脖子摔了下去。

一聲痛苦的喊叫傳了出來。

聽這聲音的尖銳程度,果真是一名女發出的。我提醒周志宏打開車門,準備下車看個究竟。叫聲之後,從馬背上摔下來的那人很快站了起來。她看到了已經下車的王叔,慌忙中往後退去,然後一路摸到馬肚子,在馬鞍後邊的馱包裡,扯出一把刀來。

等我下車後,她剛好從刀鞘裡取出了刀,舉起來對著我們。她手裡的武器,不知道應該叫做匕首,還是刀。因為它比普通的匕首要大,又比菜刀什麼的要小,暗淡的光線下,我也看不清那武器上有幾面刃。

但我看清,她左手拿著的刀鞘,裝飾得很緻,估計這東西的觀賞價值要大於實用價值。既然有刀鞘,我們就稱它為刀吧。

再看拿刀的這姑娘,她扎著一個大辮子,出了額頭和五官。瓜子型的臉,細長的眉,高的鼻樑,冰冷的眸子,以及那緊閉得好像永遠不會開口的雙,造就出一副高冷的臉龐。實際上,她現在也表現得並不害怕,我都看不出她臉上有什麼表情。能看出來的是,她很年輕,可能比我大,也可能比我小。

帶有古怪花紋的披肩斗篷,披在她的上半身,看不見裡邊穿的什麼。墨綠為主調的斗篷上帶著的那些古怪花紋,有些中東地區的風格。她腿上的牛仔褲,破開了些,不知是本身就有,還是磨損造成的。

她緊閉的雙,果然沒打算開口。對峙了一會兒,程佳華打破沉寂:“你好。”

“你們要什麼都行,但別碰我。”她終於開口了。聲音倒還甜的,不如相貌那樣高冷。

程佳華立即擺手,走向前道:“不不不,我們只是聽到馬蹄聲,追上來看看,沒別的意思。”

“你別過來。”她道,程佳華向前走了兩步,她也跟著退了兩步。

站著的馬突然動了動頭,扯起嘴皮發出聲音,一隻蹄子在路面刮來刮去。王叔伸手,安般的摸了摸馬頭,然後拉住了韁繩。吳林禹也被馬引過去,伸手在馬頭上的那一撮劉海似的髮上來回撫摸。周志宏和我站在一起,對它沒有興趣。

程佳華攤開手說:“好,我不過來。”她的身後來兩束車燈,是張大叔他們跟上來了。

那女子迅速轉頭看了一眼,回頭時臉起了些變化。她看向我們說:“我不管你們要做什麼,只要靠近我半步,我這刀就不長眼。”剛說完,張大叔的貨車就停到了馬匹的後邊。那女子立即側過身,握刀在前,好同時看清兩隊人的動作。

張大叔匆匆打開車門,走出車外說:“這是怎麼了,你們剛才那車速,警逮著了估計得扣十二分。”沒走出兩步,張大叔就看到了車燈下的那女子,又問了一句:“這是哪來的姑娘有刀,還有馬呢。”那女子被張大叔的話語引了過去,她看了一眼張大叔,眼神就沒再移開過。張大叔還在仔細打量著她呢,那女子就皺起眉頭問了句:“張富良老師”

“啥”張大叔驚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我沒那麼出名吧”那女子手裡的刀放低了些,她有幾分喜悅的說:“我上過你的課。”

“你是民院的”張大叔眨著眼皮問。

“是,去年畢業的。”

“噢,”張大叔點頭道“大學裡人多,我不記得了,但你拿著刀是什麼意思啊”

“做老師真好,這都能碰到女學生。”程佳華自言自語道“四海之內皆兄弟,只怪年少不成器啊。”

“你照著這樣發展,做音樂老師不是問題,女學生還要多。”我接他話說。

那女子用刀指了我們一下,說:“今天我來城裡來找些衣服穿,找好衣服,準備回去的時候,聽到了在裝修房子的聲音。我想過去看看,聲音就停了。然後就被他們追到了這裡。”她說的裝修房子的聲音,一定就是切割機所發出來的聲音。

“嗯,就是這樣。”她轉頭看了我們一眼說。

“那你拿刀幹嘛”張大叔扣好貂大衣的扣子,又問了一句。

“誰知道他們是好是壞,追我這麼遠。”張大叔搖手說:“這哪會呢,同學,老師跟你保證,他們一不偷二不搶,沒有壞心腸。”

“好吧。”那女子點頭道,然後把刀回了刀鞘裡,但右手始終握在刀柄上。

志娃沒有下車,車燈耀得我看不清他在車裡邊做什麼。張大叔又問她:“同學,你現在住哪兒呢”

“在城區外的一個馬場。”她點了一下頭回答說。

“馬場”張大叔問“哪裡的馬場,你家是餵馬的”馬場,在我印象中,一直都是富人們餵馬的地方,我從沒去玩過。

“你那兒還有馬”吳林禹問道。

那女子轉頭看了一眼吳林禹,沒回答。她對張大叔說:“不是我家的,但我以前去玩過一次,現在那裡沒人了,我就住那裡。”吳林禹吃了個閉門羹,他撇了撇嘴,繼續撫摸起馬頭上的那撮髮來。張大叔問那女子:“在哪裡你一個人住”

“是我一個人。”那女子回答說,然後她想了想,對張大叔說出了一個地名。

我也只是猜想她說出的是地名,因為那個詞像是用什麼方言說出來的,我沒聽懂。

張大叔聽完後點了點頭,又道:“你一個姑娘家在外邊恐怕不太安全,如果你願意,可以搬來和我們一起住,我們那兒也有兩個女同學。”

“不用了,謝謝老師。”那女子說著就把刀鞘放回包裡,然後轉身踩上馬鞍下的蹬子,很帥氣的跨上了馬背。王叔見狀,便放下了手中的韁繩。

她扯上韁繩,調轉馬頭,又對張大叔說:“對了張老師,其實我只上過你一次課,但對你印象很深刻,因為你好幾次點到了我的名,期末‮試考‬卻沒有掛我,你真好。”張大叔歪頭一笑,扶了扶眼鏡問:“你叫什麼名字”

“李彧。”然後她又調回馬頭,看向吳林禹說:“我那兒還有不少馬。”吳林禹還抬頭看著她,那女子就一甩韁繩,讓馬兒跑了出去。馬蹄子踏到路面,濺起水花,讓我們紛紛往後退去。拐過皮卡車,伴隨著一陣踢踏聲,馬和人消失在大橋上的黑暗裡。

“年輕人啊。”張大叔搖頭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