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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闢道上兩匹高大的駿馬引起一陣灰濛濛的煙塵,直到一座深廣不見邊際的杏林前,馬兒才停下腳蹄,任塵埃在靜寂中緩緩落幕,同時也現出了兩位騎士的面容。
第一匹馬上高踞著一名白衣颯、形容俊美的男子;他擁有一雙肆的眼,黑黝黝、閃著某種輕狂的透明,配上一臉優雅的笑,極端詭異,卻又充滿了致命的引力。他就是新任的八府巡按…谷仲臣。此刻,他那雙狐也似的眼正危險地眯起,為了眼前這旎而漫的杏林風情大皺眉頭。
他身後的御賜“金刀名捕”吳修則是笑歪了嘴,揶揄道:“這座杏花林就是你家?”虧得谷仲臣還說,他父親是告老還鄉的御醫,一手創建的“百草堂”活人無數,是這整座懷陽村裡最受人敬仰的所在,原來…“好一處莊嚴肅穆的醫館啊!哈哈哈…”比仲臣只把眉兒一挑,屈指連彈,兩道指風一擊向吳修的膝蓋,一點中他持韁的手,叫那樂極生悲的傢伙當場跌個狗吃屎。
吳修吃了滿嘴的沙,才狼狽地扶著馬腿爬起身。[臭狐狸,你想謀殺好友啊?”比仲臣只當他是瘋狗在狂吠,二話不說,跳下馬背、急往前掠。他記憶中的家…那高高的橫樑上掛著御賜“百草堂”三個大字,門口擺著兩隻雄偉的石獅子,而出入通道則夜被無數病人所擠滿,如今卻…
“我說仲臣兄啊,你是不是把你家的路給記錯啦?我瞧它該叫『杏花樓』才對,哪裡像『百草堂』?”整不著谷仲臣的吳修嘴裡仍喃喃叨唸著。
比仲臣澄透的黑眸難得起了波動,那尚方寶劍比星還快,影兒都沒閃,劍鋒就抵上了吳修的脖子。
“我知你這個『金刀名捕』好,可惜我家沒有美能夠滿足你,你要犯了心,煩請再往前走幾個時辰入城去,那裡別說『杏花樓』了,多的是各式秦樓楚館,夠你玩到腳軟,哼!”
“說這樣!”吳修偏頭閃過劍鋒,摸摸鼻子。
“我只是喜歡欣賞美麗的東西,可不愛玩,請別將我與那些個下胚相提並論好嗎?”比仲臣懶得再理他,仔細觀察起眼前的情況;這一目望去,成千成百的杏花樹集結成不著邊際的幽林,微風送來杏花兒香,銀白粉的花瓣滿天飛舞,別說沒有“百草堂”的影子了,連半絲藥味兒都聞不到。
怎麼會這樣?他的家不該是如此風貌啊!難道是他的記憶出了錯?或者在回家的途中、不小心拐錯了哪個彎?否則怎會沒找著古樸莊嚴的“百草堂”反倒進了一座杏花林!
徒步前尋約一刻鐘,谷仲臣發現這座杏花林簡直大得離譜,印象中自己的家沒這麼大的…莫非他真未老先衰,連回家的路都給忘了?
“路並不丟臉,知錯不改才可悲。”眼看杏花林大得連天似,吳修隨意找塊大石頭坐下,拒絕再漫無目的地探險了。
而谷仲臣只得也停下腳步,雖然很不想承認,不過他似乎真走錯路了。
“咱們回到前面的路口再找一次。”那語氣像是不信,非尋著目標不可。
“還來啊?”吳修的眼眨巴眨巴地,他寧可坐在這裡等谷仲臣找到路再來接他。
知他的懶散,谷仲臣也不催他,逕自埋頭疾行,料準了吳修會跟上來。果然,他前腳才出杏花林,吳修後腳就跟上了,還在他耳邊嘰咕個不停。
“我真歹命,有馬車、有轎子不坐,卻跑到這荒山野地…耶!”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吳修委靡的神一下子振作了起來。
“有趣、有趣,賊偷上當官的啦!我倒要瞧瞧這個不開眼的倒楣鬼是誰?”他搶快了一步,跑在谷仲臣之前來到兩人繫馬之處。
“喂!賊,你想幹什麼?”他的拳頭正癢著,謝老天厚愛送來一個出氣包。
“這裡是出入通道,你怎麼可以將馬隨便停放在這裡阻礙行人進出?”豈料“偷馬賊”的火氣竟比他還大!
吳修瞪大眼,正要將拳頭揮出。
“福伯!”一旁的谷仲臣瞧清了老人的臉,訝然低吼。想不到“偷馬賊”卻是“百草堂”的管家陳福。
“你們認識?”吳修一副可惜不能動武的表情,打從京城一路南下,漫長的路途把他悶壞了。
“你是…”陳福疑惑的眼直繞著來者打轉。
“是我啊!”谷仲臣縱身一掠,擠進陳福與吳修之間。
“福伯,你忘啦?我是仲臣。”
“臣少爺!”陳福瞠目結舌。
“可不就是我。”難得谷仲臣收起算計的肆,出誠摯的笑容。
“少爺,真的是你!你…你回來了?”淚水迅速滑下陳福的臉。
“我回來了,福伯。”谷仲臣動地伸手擁住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