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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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無巧不成書,他從不曾想到,只不過一趟普通的上山之行,卻也會讓他毫不費力地尋到了與他相識的舊人…雖說這“舊人”並非是可兩肋刀的生死弟兄,而只是曾有過一面之緣的、甚至是隻說過幾句話、而這話偏偏又帶了些過節…但今
一見,卻見聶修煒並不與自己見外,又一言說破了自己本不
為人知的身份,心中一寬,雲遙重新與他見禮。
“在下雲遙,”手搭上連翹的肩頭,他略遲疑了下,而後笑道“這是我…妹子,連翹。”
“我的姓名雲公子早知,這是我的娘子,閨名一個‘濤’字…我們年長於兩位,如不嫌棄,從此便喚我們一聲兄長嫂子如何?”聶修煒笑著點頭,雙眼無波無動,卻早已將雲遙剛剛的遲疑看進了眼底,心中一轉,便明白了這少年男女之間必有其他關係。但云遙不說,他自然也不能主動開相詢,只當做不知道一般,心底則已暗暗記住了。
“聶大公子不見外才是我們的福氣呢!”雲遙笑著再抱拳“承蒙不棄,雲遙便喊兩位一聲大哥大嫂啦!”
“哈,能有鼎鼎大名的白衣觀音喊自己一聲兄長,別人求還求不來呢,哪裡又敢有嫌棄兩宇?”論起嘴皮功夫,聶修煒這輩子不曾輸過任何人“雲兄弟,大哥也就不再與你客套啦!”望著雲遙略顯呆滯的雙瞳,他關切道“你的眼因何受了傷?嚴不嚴重?可能醫治好?”
“前些時不小心中了毒,雲遙為保
命不得不將所中毒
經由雙目排出體外…一雙眼,便從此瞎了。”雲遙也不隱瞞,直接說出來意“我知聶大哥有一位舊友,她的醫術在江湖之中無人能出其右,我想厚顏請大哥為我牽線,看我這雙眼可還能好起來。”
“這些年你躲她躲得緊,而今你肯見她了?”聶修煒詫異道。
“我並非躲她。”雲遙憶起自己少小時的事來,有些無奈“偷了她記名本子的神愉雖說曾受恩於我,但他卻從不聽我指示,我真的不知道那本子如今藏在何處。”七八年前,他還是年紀甚小的孩童,中秋跟隨師父去華山拜訪舊友,哪知當時正值江湖中每十年一屆的華山論劍之期。他一時興起便同師父打了聲招呼,而後孤身奔上了論劍比武的梅花嶺,原本只想玩一玩罷了,哪知好死不死地正撞上了江湖中所謂正兩大勢力的血戰死拼…
他雖從記事起便子冷漠不受理會身邊是非,但有一個最愛挑戰己身能力極限的師父,他多少還是沾染了一些師父的秉
,一時見那些道貌岸然的江湖人在血戰中紛紛
出了本
,心便癢癢了起來…
結果他生平第一次正式出手矯正人之本,卻與也
手在那一場血戰中的一名酷愛醫術的娃娃臉姑娘發生了衝突…
到了最後,他逍遙地全身而退,但吃了虧的娃娃臉姑娘卻也暗中將一顆葯丸彈到了他的發內,害他當晚便出了一臉的紅疹,雖無命之危,但臉奇癢難忍,更讓他整整一月不能踏出客棧的房門一步。
他如何能嚥下這口惡氣?正尋思如何報復間,恰有一位曾受師父與他之恩的江湖第一神偷前來贈送賞月之酒,聽師父笑著說完事情的原委後,竟然設法尋到了那娃娃臉姑娘的弱點…
等他被那娃娃臉姑娘以及她的同伴尋到、拿刀子著他、並向他要一本記滿人名的本子時,他才知那神偷已然替他報仇雪恨了…
這七八年下來,他再也不喜束髮,而是習慣了散著發以免再受那種奇癢難忍的苦痛!每每憶起少小時幾乎算得上是他生平奇恥大辱的紅疹惡事,總會讓他懊惱不已。
“我真的不知道啊。”他耳尖地聽到聶修偉戲謔的笑哼,笑得更苦“而今江湖第一神偷已經過世五年了吧,那本子只怕也早跟著他的傳奇煙消雲散啦!你們再如何問我,我還是不知道啊。”
“這話你等她來了再解釋給她聽吧!”聶修煒笑著拉住子的手“我已經傳書給了她,估計再過七八
她就會來見你啦,你放心。”放心?雲遙笑得無力。
他已經沒有了視力,任他再如何地通聽聲辨位的本領,但一遇到“她”的“他”他絕對沒有什麼好福氣可以撐到自己的雙眼復明…
~~~“什麼‘白衣觀音’?你們在說供奉於廟裡的觀音菩薩嗎?”聽著他們說了半天話,連翹卻是一句也沒聽懂,困惑地望著笑得很苦惱,更像是哭的雲遙,她好奇地問“又有什麼本子呀?難道那本子就是爹爹說的故事中的藏寶圖…雲遙,你偷人家東西了?”
“我這輩子從來不曾稀罕過任何東西!有什麼是值得我去偷的?”沒好氣地哼了聲,他雙眼雖不能視物,但相處的時多了對連翹的氣息
至極,
本不用費力去探她所在方位,只憑空反手一拍,便馬上很滿意地聽到了一聲“哎喲”!
“我只是問一問,又不是真的不相信你,你為什麼又打我的頭?”連翹有些惱地重重叫一聲,伸手摸摸自己可憐的腦袋。
“誰叫你笨,人家說什麼就信什麼!”
“你又說我笨,你又說我笨!”他難道就聰明?好吧,她承認,他的確比她腦子靈光…只是有時候喔,在山中林海打獵時他可就沒她的法子多啦!
“你本來就是個小笨蛋啊,我又沒說錯了!”
“雲遙…”一旁被很可憐遺忘了的聶姓夫眼含趣味地互望了一眼、一個是很開心這一對少年男女相處得如此和諧,一個則是在心裡暗暗稱奇。
狂放似風、狂傲如雲的白衣觀音啊,向來不喜與人牽扯的情,曾經讓多少慕名的江湖人碰了一鼻子灰地折戟而歸,而今竟然卻忘乎所以地與人吵吵鬧鬧!
“難道一遇到一個‘情’字,竟然連天上的白雲也不得不被扯到地上來?”聶修煒哺哺自語,聲音卻故意大得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聽清楚“白衣觀音,白衣觀音,向來連人間煙火也不肯受的高傲觀音呢,卻是這樣的…啊。”
“什麼人間煙火…”不高興被人惡意打斷自己的開心,雲遙不耐煩地回首,不能視物的眼用力地一眯,周身不易親近的氣勢霎時強了五分“我可是…聶大哥,您說笑了!”猛地記起自己的有求於人來,他無可奈何地重新放柔了語氣。
“不、不,我是向來不開玩笑的。”聶修煒正經地搖頭擺手,在遭到子懷疑的一瞥時便笑著眨眨眼,正經的姿態馬上破功。
“啊,說到人間煙火,我倒是想起來我們登門拜訪的目的啦。”嘆息地拍了拍額頭,雲遙握一握連翹的手腕,提醒道“丫頭,那一袋子的東西呢?”
“在這裡呢。”聞言,連翹忙解下斜持在肩上裝了滿滿一袋子東西的包袱來,放到雲遙的手中。
“這些東西好重,我早就不想要了。”
“既然你不要,那就送聶大哥他們好了。”手腕微用力,雲遙將沉甸甸的小包袱一把拋出。
“什麼啊?來就來啊,還拿什麼見面禮…”信手接住雲遙丟來的包袱,拈上一拈,聶修煒笑著將包袱隨手放置在桌上,然後打開。
“哇,雕得好好看的翡翠鐲子!”阿濤好奇地看著打開了的包袱,一眼就從那炫人眼目的奇珍異寶中挑出了自己最在意的玉雕來。
“這…”聶修煒饒是見慣了風場面,但還是被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乃是石玉大家,看過的珍寶多不勝數,但這包袱內所隨意羅列的各式珠玉珍寶,他卻是甚少在市場間見到過,不論其他,單隻簡單地看了眼.他便知這些珍寶的價值約對會是一筆天文數字。
“剛才聶大哥說錯啦,我的師父曾師雖被江湖人稱為‘白衣觀音’,但我們卻並非是不甘人間煙火,若有人對我們心存,要送我們東西以示謝意,我們也是會受的。”否則連固定的家也沒有的、到處漂泊的風雲,如何的生活?
“那,雲兄弟的意思是…”短暫的驚訝過後,聶修煒揚眉,將包袱重新合上,再也不看一眼。
“去年江南水患,這江南百姓至今還離失所,不知該如何度
。”嘆了聲,雲遙憐惜地將手搭上一直不語的連翹肩頭,驕傲地一笑“我的連翹心地太過良善,不忍百姓受此苦難,因此我將揚州城裡這幾十年來所給‘白衣觀音’的‘供奉’全拿了出來,為那擠住在屋簷瓦
間的百姓做點事吧。”他的曾師以及師父這七八十年來雖遊戲人間,從來不喜理會江湖是非、人間恩怨,但生
愛強不服輸,為了
跡江湖的
子不至太過無聊無趣,便偶爾出手管一管江湖的大惡大
之徒,用盡手段、玩轉心思讓其改
歸正…此舉本是為了打發無聊的光陰,但無心
柳之下卻有了意外的收穫:因曾師師父喜穿白衣白袍,又無意間出手收服了許多的江湖惡徒,因而被江湖人送了外號:白衣觀音。
那藏在寺廟山門牌匾之後的竹筒子,那裝滿了一筒筒的珍寶以及銀票,便是受了白衣觀音恩惠、為報答而“供奉”的“香火”這數十年來,曾師、師父、他能如此地逍遙在江湖之上,平的開銷便是全部來自於此…每每身上缺了花費的銀兩時,便尋一間寺廟,去摸摸大門上的牌匾…十有七八會從牌匾之後尋出一個裝滿“供奉”的竹筒子來!
師父曾告訴過他,曾師當初每行一“打發無聊”’之事,如無人便也從不聲張,若有受了恩惠之人非要報答,曾師便隨手指一間寺廟道:“我不是被你們稱為什麼‘觀音’嗎?既然如此,你便送些香火供奉到這廟裡的觀音之前吧。”但改過自新的那些江湖人從來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如何肯被他如此糊
打發過去,便將他的話裡意思略微改動,將自認為香火供奉的東西包好放置在寺廟的牌匾之後。
起初曾師只是一笑置之而已,後偶爾身上短缺銀兩了,便試著去摸那寺廟的大門牌匾,竟然真的從一些寺廟的牌匾之後摸出了裝滿“供奉”的竹筒子!曾師哈哈大笑之餘,此後便如此了下來。
由此,每每打發無聊過後,若有人非要送物以示,曾師便指一間寺廟的山門牌匾給人,告訴他如果牌匾後沒有東西便將供奉放在那裡就是,若是牌匾後有了,便再尋一座寺廟,若此人所在城鎮的寺廟的山門牌匾之後都有了竹筒子,便不要再說什麼謝不謝的啦,他受的供奉已經夠多了。不需要再添。
可後來竟然有人為了謝的他點化之恩,在自己所居城鎮尋不到寺廟時,竟特意出資興建寺廟,好放置“供奉”竹筒!漸漸地,曾師也玩出了興趣,開始以此作為遊戲,夢想著有朝一中原大地所有的寺廟山門牌匾之後都放置著供奉給“白衣觀音”的竹筒子!
曾師過世後,師父自然順理成章地承繼了曾師的志願,後來又偶爾在路上撿到了他,便帶著他繼續遊走在中原大地,無聊時便以增加寺廟山門牌匾之後的竹筒子為樂。於是,這專門點化人惡徒的白衣觀音名號便一直繼承了下來,七八十年來從不曾從江湖武林中消失過。
但自師父收養了他後,因他少小時身子孱弱,自他記事起,師父多帶著他居住遊走在溫潤的江南,以便調養他的身子。於是漸漸地,江南數省內白衣觀音的名頭最盛,往往較大城鎮上的寺廟山門牌匾之後都有了竹筒供奉。也是以,他為讓連翹開心,只僅僅在揚州城內的寺廟中轉了一圈,便輕鬆地拎了八兒個盛著或多或少“供奉”的竹筒子出來!
當初他初遇連翹之際,連翹也曾好奇地問過他,他是做什麼的。他原不肯相信這個小丫頭,只是簡單地編了幾句謊話了事,等到他明白了這小丫頭的為人、與連翹無話不談了,他本想說出自己的身份,卻又一想到她自幼生長於山林,知道他的虛名又有什麼用?再者他也怕連翹當初已經信了他的敷衍之言,而今再說出實情來會惹她生氣,是以在中的幾月間他也沒有機會將自己的真實身份說給她聽。而現在,他們已經從連翹習慣的
北的白山黑水未到了他自幼生活的江南,連翹還是不知他這些年的所作所為。
如今,趁著這心地良善的小丫頭有求於他之際,他自然懂得抓住時機,將自己的真實身份抖給她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