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花落無痕風仍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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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那竹杆死死頂住轎底,兩手握拳抵住下巴,將整個腦袋放在了竹杆的木盤上,這樣才能保證腦袋的穩定。即便如此,臉頰也已漲得發紫,脖頸青筋畢,兩眼開始發直。
“堅持…堅持…”想到這一刻不僅會決定自己的名聲,更會決定小姑娘的命運,王衝將牙咬得格格作響,心神收斂到最深處,就只數著頭頂的轉動。八圈、九圈、十圈…那小巧金蓮,到底蘊著多麼強大多麼綿長的力量啊,那嬌小身軀,是不是自帶陀螺,這樣也能穩得住?
此時人群已經沸騰了,花轎並沒停下,還在緩緩前行,他們也看得出舞娘腳下所立之地極為狹促。可這個蒙面小舞娘,竟然就在移動的轎子上,在方寸之間,靠單腿旋舞起來,還越轉越快,袖帶張揚如蝶,綽約間嬌小身姿真如自天庭而下,正在雲中飄飛的天女。
待到花轎左右的伴當慢了好幾拍,才將花瓣如雨般拋灑而出時,如的掌聲衝入散花樓,震得許光凝等人都再坐不住。
王仲修的老眼幾乎被那旋轉的身影和花閃花了“古時趙飛燕掌上起舞,怕也不出此景吧!”許光凝緊緊盯著那團身影,那一圈圈的轉動,也得他心中生出一波波漣漪。眼神浮爍不定,他微微側頭去找梁行首,卻見對方正低著頭緩緩退步。
是了,這般妙人兒,就是她的搖錢樹…
衡量片刻,終覺出爾反爾,太傷臉面,許光凝低嘆了一聲,看向那團翩翩麗影的目光也轉作遺憾和懊惱。
掌聲之中,小姑娘結束了旋轉,一跳而下,像是知道王衝一定會抱住她,王衝也確實抱住了她,儘管頭頂已經麻透了,腦子也暈得想吐。
“我行的!我成了!”小姑娘捏著拳頭,興奮地叫著。
“看吧,我沒說錯,不過…”聽得鼓譟聲更近,王衝心中一動,這可是逃脫的好機會。
“現在得看我行不行了。”透過轎簾縫隙看出去,果然,興奮的人群正朝花轎湧來,擠得道旁拉起人牆的黑衣衙役都不迭退步。
“天女!天女!”
“天女現身!”
“天女散花啊!”不必再比了,沸騰的人群已經作出了選擇,這個如趙飛燕般出的舞娘不是天女,還有誰能是?十一月梅市,散花樓天女散花的習俗,就是由觀眾自選。
成百上千的民眾壓過來,片刻間就將衙役壓到轎子旁。
“相信自己!好好過下去!”王衝見機會來了,低聲再鼓勵了一句,掀開花轎側面的綢布,刺溜一下鑽了出去。
“郎…”小姑娘正興奮到高點的心神忽然冰住,眼睜睜看著王衝消失,才緩緩伸手出去,似乎想將他的氣息撈回來。
“郎君…”成功的喜悅消失得無影無蹤,心中變得無比空虛,小姑娘撿起染著自己鼻血的手絹,無意識地摩挲起來。
“小賊子,你怎地…”出了轎子,王衝頭跟一個衙役撞上,那衙役親眼見到王衝從轎子裡鑽出來,本就大如銅鈴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下一刻,衙役驚呼出聲“王…”王衝則是先驚後喜,桃花社的孫舟孫東海!?
一胳膊肘搗在孫舟的肋側,將他的呼聲回嘴裡,王衝問:“你怎麼在這?”原因倒簡單,這麼大的活動,光靠正牌衙役可不夠,用兵丁花費又太高,所以桃花社這樣的社會活力組織也被抓了壯丁,而孫舟的爹又是縣衙裡的人,換了身衣服就成了臨時工頭目。
孫舟一邊解釋一邊在王沖和花轎間來回打望,自是絕想不透王衝怎麼會從這裡鑽出來,王衝也不必瞞他,解釋說是被陳子文指使江神社的人追打,才不得已逃進轎子。
“陳蚊子!?江神社!?好膽!二郎你先走,那幫賊廝鳥留給小的收拾!”孫舟看向轎子左右被衙役護著的紅衣漢子,臉上絡腮鬍隨臉抖了起來。
“兀那小子!怎地混進去了?”
“難道天女就是你託著的?好福氣!”這時王衝已被外面的人發現了,都在奇怪為啥他能越過衙役的防線,甚至有人猜測他本就在轎子裡。
王衝拉住孫舟,朝他遞了個眼,大聲叫道:“誰推的我!?”孫舟也機靈了,知道王衝不願張揚此事,大喝道:“小子你分明是爬過來的,別以為我沒瞧見!”在眾人的鬨笑聲中,王衝被孫舟推入人群,掩面“狼狽”而去。
目送王衝的身影沒入人,孫舟嘀咕道:“這王二郎真是…總讓人想不到啊”再看向那些紅衣漢子,又猙獰地笑了。
散花樓上,梁行首正急得跳腳,朝那婆子發火道:“還不去護住八姐兒!要掉了頭髮,少不了你吃掛落!”許光凝也在吩咐僚屬:“趕緊去號令民人,不能再推擠踩踏,不然…”話音未落,就聽下面呼號連連,卻是衙役再也攔不住。花橋前後那些紅衣轎伕和樂手已經變作朵朵花,瞬間沒於人。
眼見花轎被圍,不知要鬧出什麼動靜,襠襠金鑼聲響起,身著綠衣官服,硬翅招展的官人現身,民眾終於冷靜下來。
新到的官差清出偌大空場,護送花轎離去,空地上還躺著十來個紅衣漢子,個個抱著胳膊和腿,滾來滾去哀嚎不已。
“他倒見機得快…”見是趙梓面,許光凝鬆了口氣,可看看樓下遠處,花轎已經遠去,臉又很快轉作不豫。
此時一個僚屬上了樓,附耳向許光凝代一番,許光凝冷哼出聲。
“小事,趙梓準備申書與我,要查學田舊賬、增學田、遷縣學,還要開縣學上舍。”王仲修相問,許光凝也沒隱瞞,之前已說到,趙梓有意縣學,只是沒想到動作這麼快。
“擇輕允一二吧,他就指著這學事立業進身,若是全拒了,得他與小人聯手…”王仲修聽出了利害,查學田舊賬一事是絕不能允的,學田多是被官員侵,這裡面牽連太重。但要拒得太硬,又怕趙梓在這事上發揮,引來監司那些小人,不如在小事上讓讓步。
“本已有盤算,增田遷學之事,他能自己解決了錢糧,我也不會為難。開縣學上舍,讓府學外舍鬆口氣,也不是壞事。只要料理了華陽縣學那班尸位素餐的學官,教得出上舍生,我也未必不允,可是…”可是什麼,許光凝沒再說了,看臉就明白,他心情很壞!
“拿學田舊賬事擠兌,居心不純,枉他還稱君子!?事少才治平,他非要生事,就怪不得我潑他冷水!”許光凝冷冷自語著,再招來僚屬,吩咐道:“等趙梓申書到了,就轉給提舉學事司,此事本府不決,由提學去決!”王仲修一怔,再憂慮地道:“提學盧彥達是餘深的女婿,也是個好大喜功之人,正愁沒機會翻攪府學。容他決華陽縣學事,還不知要作出多大文章,更怕他與趙梓聯手…”許光凝哼道:“他終究要巡一路學事,不可能專於府學。再說…好大喜功豈不正好?看趙梓怎般應付!他與趙梓絕非同路人,這一點我倒是清楚。”他眼中泛著深深的憎惡,沉沉地道:“一路小人,一路偽君子,讓他們鬥去!”【被爆菊了…從首頁簽約新書榜上掉下來了,誰幹的!不過…話說匪頭我已懶到不爭的地步了,未來進化目標…熊貓,看熊貓要門票,哦,推薦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