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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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恨他。”她的心痛若刀割。
“我真的恨他!”凌晨,已沉澱了心情的柳蝶戀再度倚在窗前,這個姿勢幾乎成為她這段子最頻繁的動作。
窗外,明亮的街燈下有道悉的人影佇立著,似眷戀又像守護。柳蝶戀緩緩的勾微笑,笑容裡有著諷刺。
她知道守候在夜中的人是誰,但她並不打算理會,現在的她心中五味雜陳、紛亂難理,看著在夜中受苦的他,她心中竟然升起一種矛盾的快意。
愛與恨是一體兩面,就像白晝與黑夜,一個升起一個落下,它們永遠存在,卻不能同時出現,否則便像此刻的她一樣。
這是父親方才勸告她時所說的。
沒有愛便不會恨,這個道理她懂,若真滅了愛,所剩的便是無動於衷,又何來的恨呢?如果能強烈的恨著一個人,那也代表著恨的背後是無可取代的愛了。
遺忘吧,女兒,當你學會遺忘不愉快的過去才能讓自己真正到快樂。別忘了,當你懲罰對方的同時也傷害了自己。學習原諒才能真正擁有幸福。
不管你與他的將來如何,給那個受苦的年輕人一個機會。
爸,您要我給他機會。能嗎?能嗎?
她在心中掙扎著。
兩個受苦的靈魂皆一夜無眠到天亮,不管是窗外的他或窗內的她。
莫道是──如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立中宵平靜無波的子慢慢滑過,這幾天,關繼威不再打擾柳蝶戀的生活,只在夜深人靜時默默地佇立夜中,盯著伊人的窗口,直到燈熄後才悄悄離去。
這一切,柳蝶戀不是不明白,有許多次,她都強迫自己壓下狂奔下樓的衝動,因她不知道尚未釐清思緒的自己該怎麼去面對他。
是對著他破口大罵?或抱住他痛哭一場?
所以,兩個人便像玩捉藏般,一個等,一個躲。
但她仍讓他的傻勁給軟了心腸,不再像一開始明知道他非得等到自己熄燈後才會離去,還故意讓一室明亮直到天明,惡意的讓他守候一夜。
這樣的情形持續數天,也許是不捨,再加上父親不贊同的眼光,她只好提早熄燈,讓他能早早回家安歇。
而兩人就這麼樣僵持著。
這一天,忙了一個早上的柳蝶戀已經飢腸轆轆,在同事紛紛丟下手邊工作相偕上餐廳時,她才發現已到午休時間。
“蝶戀,一起吃飯?”黃千惠開口詢問她。
“好,再給我一分鐘。”簡單收拾好桌面,她站起身打算與黃千惠一同離去。
就在這時,桌上的分機響起,她回給黃千惠一個抱歉的眼神後,接起電話。
話筒一端傳來低沉的男聲,讓她不由自主地僵了僵。
(和我一起吃飯。)半命令半乞求的聲音打碎她的鎮靜。
“對不起,你打錯了。”她飛快的掛斷電話,彷彿手上的話筒有傳染病似的。
像是不死心般,電話鈴聲再次響起,她掙扎許久,再加上一旁好奇的眼光,她只好再度接起電話。
(不要再掛我的電話,好嗎?)話筒-傳來幽幽的嘆息聲。
幾乎讓那一聲嘆息喚出淚意的柳蝶戀,只是緊緊握住話筒,不答話也不掛掉。
(戀兒,我知道你在聽,我好想你,真的。)低沉的嗓音繼續自話筒彼端瀉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