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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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殺戮，應該是強大的壞人，去殺害那些無力反抗的無辜者。”莫林淡淡的道，“但是，昨天的情況，你應該看的很清楚，那不是殺戮，而是戰爭，是兩隊全副武裝的士兵之間展開的戰爭。”聖女道:“每一條生命都是無價的…”

“不錯，”莫林立刻打斷了聖女的話，道，“每一條生命都是無價的。但你要清楚，生命並不是平等的。那些哈森人，他們擁有著強大的體魄，就不斷的搔擾帝國子民，去搶掠財富，殺害平民無辜，這些人本身就是罪惡的，他們生存就是在製造殺戮，那麼我問你，你救活一幫殺戮者，讓他們可以繼續去殺戮平明，那麼，你究竟是在阻止殺戮，還是在製造殺戮呢？”聖女的目光一閃，眉心皺得更緊了一點。

“聖女殿下，或者，我可以直接稱呼您為奧維利亞女神吧？”莫林嘴角掛著一絲從容的笑容，腳步更是顯得十分從容的著聖女走近過去——聖女的地位如何尊崇，一般人豈能輕易接近她？但莫林可管這些，他只將眼前這位聖女當做一位侵佔了咱家小阿米莉亞身體的千年女鬼罷了，值得對她那麼崇敬嗎？

莫林的稱呼和他悠然走來的腳步立刻讓聖女的表現出一絲驚惑來，她畏縮著退了半步，眼神充滿警惕的望著莫林。千年來，她一直都受著所有人膜拜，誰曾這樣反駁過她？誰曾對她表示出一絲不恭，那怕是一絲無意的怠慢？可眼前這個傢伙，竟然膽敢對自己如此頂撞，不止一次的攻擊過自己，這讓聖女不由得心中憂懼著。

“奧維利亞殿下，您的身體很虛弱，您先請坐。”莫林一邊說著，一邊走到聖女面前幾步遠的地方，隨手拉過一張凳子坐了下來。不過軍營之中，一切都十分簡陋，這凳子連個靠背都沒有，讓莫林想要找個舒適一點的坐姿都找不出來，不得不難得坐得端端正正的。

“奧維利亞，您已經活了一千多年了，難道這點您還看不出來嗎？殺戮，是要看你殺的是什麼人的。”莫林繼續剛才的話題。

“你說的不錯，我已經活了一千多年了，你以為你這些說辭以前從來沒有人在我面前說過嗎？”奧維利亞淡淡的道，“請收回你的打算吧，我一生的使命就是拯救生命，在的眼中，一切生命都是平等的，不存在善惡，不存在對錯，只要是生命，只要我遇到了，我就會拯救。”這番話頓時讓莫林大受打擊，麻痺的，還真是說理說不通的？想想也是，據海因裡希的話，千年戰爭時期，奧維利亞就是一箇中立派，這樣一個擅長祝福和治療的女神，在當時絕對是個香餑餑，不論是牧師還是巫師派系，誰把他拉攏到手，那絕對都是一大臂助啊，兩派人怎麼會不挖空心思的去用這種說辭手段拉攏她？

可最終奧維利亞也沒有成為任何一方的盟友，她依舊堅持著中立的立場，直到戰爭結束後，她才牧師們豎立成了女神。但準確的來說，女神雖然名義上是神殿的三大主神之一，但實際上，真正的女神——聖女，卻是一個幾乎獨立於神殿的存在，並不接受神殿的節制。

看來，要想說服這個千年女鬼，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莫林沉了一下，道:“奧維利亞殿下…”

“你為什麼要直接叫我的名字？”聖女忽然打斷了莫林的話。

“因為我不想將你和你現在所佔據的這句身體的主人搞混淆。”莫林道，“對於您，我把您當做一個可以拉攏的盟友，但你的身體的主人，卻是我青梅竹馬的朋友，我不想因為這一點，而讓我心中難以保持應有的心態。”

“凡人。”聖女淡漠的說了一句。

“是的，我只是一個凡人，不像您那樣，是一位活了千年的女神，或者說是女鬼也可以。”莫林口氣平淡，話語卻尖銳之極。

女神顯然不悅了，皺了皺眉頭。

“我說的有錯嗎？”莫林卻不依不饒的繼續說道，“我請問，您認為女神和女鬼有什麼區別呢？”

“世俗的稱謂而已，與我何干？”女神淡淡的道。

“與你何干？”莫林搖了搖頭，嘴上一片苦笑，心中卻早已經大罵起來，裝！咱不怕碰到裝的，就算你是女神，咱也不怕你，將你那點可憐的偽裝全都給撕破了，看你還有什麼可裝的。

“我請問，如果您是為一位女鬼，您現在還能附身在我這位朋友的身體上嗎？”莫林指著聖女說道，“你這千年以來，究竟借住過多少無辜的少女的身體，來支撐你那點可憐的靈魂生存下去的？十年一個，還只選擇少女最寶貴的青年華，十年之後還要求她終身侍奉你，成為你最純潔的僕人，這樣算來，你這千年來一共禍害了多少少女的一生？”莫林似乎越說越氣，乾脆從凳子上又站了起來，指著對面聖女的鼻子，繼續叫道“我問你，你如果是一個女鬼，你豈能享受到這樣的待遇，哪個無辜的少女會甘願為你奉獻自己的一聲？”聖女臉上毫無一絲表情，和平那種淡漠毫無差別，讓人看不出究竟是莫林的話本就沒對她造成影響，還是她已經被莫林說得啞口無言了。

莫林卻並沒停止他斥責，繼續說道:“我再問你，你作為女神，利用你那點可憐的仁慈，不分善惡的拯救生命，依靠這點可憐的，姑且稱之為善舉的行動，就可以抵消你殘忍的剝奪那麼多少女的一生的罪行嗎？更別說，你拯救的那些生命手中，又有多少惡徒，本來已經應該死去的惡徒，被你拯救之後，又會傷害多少無辜者的生命？”莫林一副氣怒加的樣子，大聲的做出最終的結論:“你不是女神，你只能算是一個打著仁慈的口號，行使著最殘忍勾當的女鬼！或者，你就是一個純粹的白痴，一個不分善惡，不辨是非的蠢貨！”女神的眼神終於有所變化，她望向了莫林，目光已經從開始的淡漠而變得冰冷，她冷冷的望著莫林，開口質問道:“你一個凡人，有什麼資格評價我？你自己就是好人嗎？做出那麼多的殺戮，你本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惡魔！”

“呵呵，我可從來沒有說過我是好人。”莫林卻笑了起來，那種標誌的充滿陽光，卻又讓人恨不得咬上一口的笑容，“但是，我也從來不承認我是壞人，是惡魔。如你所說，我只是一個凡人，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罷了。”

“我這一生做過不少好事，也做過不少壞事，但我從來不曾後悔過，因為我一直都按照我的原則行事。”莫林道，“我的原則很簡單，就是對於我的敵人，我會十分殘忍，但對於我的朋友，我的親人，我則儘可能的給他們幫助，給他們照顧。我殘忍，但我從來不傷及無辜。”

“也許，你從來沒有殺過一個人，你從來都是在拯救生命，阻止殺戮，但你卻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因為你而間接死去。”莫林繼續說道，聲音開始變得平穩，卻充滿了凝重，“我雖然殺戮，但我卻認為我的殺戮其實是拯救。就例如眼前的戰爭，我是在盡最大的努力，讓戰爭儘早結束，因為，戰爭多進行一，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們，就會多承受一的痛苦，其中每天又會有多少人死於戰亂之中，這本就無從統計。”

“所以，我現在的殺戮，也可以被稱為拯救。”莫林淡淡的說完最後一句，轉頭望向了聖女，眼角卻接收到來自艾達讚許的目光。莫林心中觸，也許是艾達跟隨自己的時間最長的緣故吧，她是在這個世界上最理解自己的思想的人了，她的思想可要遠比這個所謂的奧維利亞女神還要進步得多。

女神的目光卻已經失去了淡漠，也不在冰冷，而是充滿了一種茫然。雖然早在千百年前，她就已經聽過類似於莫林這樣的言論，而在這千年的聖女生涯中，她更是聽過無數次這樣的言論，試圖讓她放棄對那些惡人的拯救，但卻從來沒對她產生過任何的動搖，她失蹤堅信著眾生平等的論調，不論是惡狼還是綿羊，都應該受到拯救。

但今天，莫林這一番毫不客氣的斥責，卻讓她心中開始動搖了。她不明白這是什麼原因，同樣的論調，為什麼在莫林的嘴裡，會發揮出不同的效果來。她望著莫林，他臉上颳著那種淡淡的笑容，笑容中透出意思疲倦，是的，那似乎是一絲疲倦，但疲倦中卻又包含著一種不屈的堅毅。那笑容讓人到討厭，更何況，他剛剛那一番論調，那種語氣和態度，實在是對自己太不恭敬啊。

她心中思忖著，也許，正因為這個小子對自己太不恭敬，不像其他人對自己遊說的時候，竭力的在保持著對自己恭敬，所以才能產生效果，讓自己心中無法再保持平靜的吧？

“我不得不承認，你的話讓我動搖了。”聖女終於開口了，“不過，我只是有些動搖，但我並不認為你的做法就是正確的。”

“不錯，每個人心中都有對對錯的判斷標準，每個人的標準都不同。”莫林道，“我的標準並不適合你，你的標準也並不適合我，不過，我想經過和一番辯駁之後，您應該重新設立一下您的標準了吧？”聖女心中默默的沉思著，莫林的話不錯，對錯在每個人心中的標準都不盡相同，即使有想通之處，細節上卻大有差異，並且，標準只是標準，每個人的行為卻並不見得就一定會嚴格的按照他心中的標準在進行的。

但聖女卻不得不承認，這個莫林真的很出乎自己的意料，按照一位合格的說客，自己已經承認了心境的動搖，他正應該乘此機會來繼續努力，嘗試讓自己跟隨著他的思路來改變的，但他卻只是淡淡建議，自己應該重新自己設定一個新的標準，這實在是太讓人難以意料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