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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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素買衣服的地方在郊區一處僻靜的地方,車禍發生在高架橋上,因為沒有行人,車輛行駛的速度都很快。
風爸他們開的是餐廳用來買菜的小貨車,駕駛室剛好可以坐下三人。
他們的小貨車一開始是被一部面駛來的大貨車撞上,擦到小貨車的右側頭部而後急轉,小貨車被抵上欄杆,在後面那部轎車剎車朝他們汽車的尾部撞上來時,風媽首先將風素整個護住,只是那部大貨車橫在馬路中央,又得逆行車道的另一部轎車左轉,第二次撞上風爸他們坐的那部小貨車頭部。
風媽那時候已經完全陷入昏,巨大的衝撞使得前面的車窗震碎,玻璃落在風素沒有任何遮掩的臉上引起多處的劃傷,最大的一處劃傷橫貫她的右邊的半張臉,傷口很深,切口不平整,需要送往專門的醫院才有可能避免被毀容的危險。
“沒看見肇事人的臉?”安靜的手術室門前,警察正在同受害者的家屬做簡單的闡述,肇事司機沒有被抓到,趁著場面混亂的時候,他偷偷的溜走了,車上留有一瓶喝了一半的紅星二鍋頭。
“不排除酒駕或者疲勞駕駛的可能。”做筆錄的年輕警察聽到有人問他話,他回頭,只見陰暗的角落中站了一個人,看身形應該還是個少年,雙手握的緊緊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只是從他輕微顫抖的身體,警察明白他是在故作鎮定。
想起他們家還有個兒子,年輕的警察略顯同情的看了他一眼,說:“我們調了橋上的監控,那人腦袋受傷,他捂著額頭跑掉的,所以。”警察頓了頓,又說:“監控沒有拍到他的臉。”
“殺千刀的混賬!”大人們在這個時候總歸是有些冷靜的,罵這句話的是風寧的小舅,所有親戚中最冷靜最有主見的一個,此刻他一拳砸在走廊的牆壁上,低著頭,雙眼赤紅。
一時間,眾人都說不出話,那個年輕的警察又走過來,說:“他們的屍體還放在醫院的太平間,希望你們儘快的處理。”像是有些不能忍受這種肅穆哀傷的氛圍,另一個年長一些的警察走過來,拍了拍風寧的肩膀,說:“我們一定會將那個肇事司機儘快抓捕歸案的。”風寧冷笑,不置可否。
事到如今,他已經確定,這件事是喬楠派人做的無疑,什麼肇事司機額頭受傷,監控沒有拍到他的臉。還有肇事車的車牌,他也敢肯定,警察到最後是什麼都查不出來的。
走廊裡站了十多個人,但直到那兩個警察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轉角,都沒有人再開口說話。
許久之後,昏中的風素被人推了出來,一群人圍了上去,醫生取下臉上的口罩,說:“頸椎骨折,伴隨中度腦震盪,醒過來後她可能會不時的嘔吐,至於她臉上的傷,可以在半年後進行專門的修復手術。”風寧站在他小舅的身邊,說:“小舅,你先把錢替我墊上,等以後我會全部還給你的。”風寧說的實話,落在大人的耳中卻沒有任何的說服力,小舅揮了揮手,有些生氣的說:“什麼還不還的?我是風素的舅舅!”風寧沉默,臉上也不見任何的表情。
說好聽點是親戚,可是幫得了一時幫不了一世,幾次之後,他們恐怕也會厭煩吧?
風寧淡淡的看著被燈光等隔分開的走廊,腦袋裡逐漸成形的打算。
沉默中,小舅看著風寧,說:“你爸媽都去了,如今風素又這樣,你跟著我們去送送他們。”風寧點頭,不再說話。
風爸和風媽就躺在醫院的太平間,身上的血跡也沒清理,風寧揭開蒙在他們臉上的那塊白布,眼淚就悄無聲息的落了下來。
“風寧。”小舅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說:“想哭就使勁的哭出來好了。”風寧不說話,只機械的伸出手擦去風爸和風媽臉上的血跡。
他們已經死了,臉上的表情卻是安詳的,想著從此以後再無這樣的兩個人關心自己,想著以後不管開心或者難過,都不能再向這兩個人傾訴,風寧只覺得自己未來的人生不再具有任何的意義。
他的哭聲太壓抑,像極了發出嗚咽無家可歸的小獸,一時間,幾個在場的大男人也忍不住跟著淚。
風寧漸漸嚐到嘴中的鐵鏽味,他不知道自己咬破了舌尖或者嘴,但他不停的告訴自己,這是他最後一次淚,以後喬楠欠他的,或者欠著風爸風媽的,他都會一一向他討回來,甚至百倍千倍,他要他此後的人生都像極了活在煉獄中。
幾個人守在那個太平間一整夜,直到天亮,才有人同殯儀館打了電話。
他們死於意外,不能辦任何的儀式,那天恰好是個雨天,風寧跟在那群大人的身後,看著殯儀館的人為風爸和風媽整理儀容,看著他們被放進鐵質的棺材被推進熔爐火化,只等這些事都完,時間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
出於謹慎的考慮,風素術後又在醫院的重症監護室躺了兩天。
這兩天的時間,風寧幾乎就沒怎麼睡過覺,一直守在醫院的重症監護室門前,他這樣做其實沒有任何的必要,只是不管幾個大人怎麼勸他,他都不聽。
有時候如果沒有人告訴他去吃飯或者喝水,他好像都會忘記這件事。
像是在醞釀著什麼,眼中滿滿的恨意與戾氣,雖然幾家的親戚一直覺得他格怪異並且早,但每次看見他這樣的神情,也不由得有些心驚膽戰。
他們想不出具體的原因,又覺得可能是這件事帶給了他太大的衝擊,因此在勸過又罵過他幾次後,也由著他去了。
風素在手術後的第三天上午被轉移到普通病房,此刻她還虛弱的厲害,看見一臉憔悴的風寧,忙掙扎著抓住他的手,說:“爸媽呢?他們怎麼樣了?”風寧笑了笑,說:“已經脫離危險期了,和你一樣。”
“那他們住在哪個病房?我能不能過去看他們?”風素的半張臉被一張紗布覆蓋,想著下面有些猙獰的傷口,風寧握緊她的手,說:“你都成這樣了,還想去看他們?”風素大概還不知道自己的傷勢,脖子上戴著固定護託,全身都不能有太大的動作,聽到風寧語氣輕鬆的說出這些話,她有些猶豫的說:“那他們什麼時候來看我?”
“他們傷的沒有你嚴重,最多七八天吧?七八天後他們應該就可以過來看你了。”見風素的嘴乾的起皮,風寧又用溼的棉籤為她擦拭了一下。
她將風寧的袖子拉住,低聲說:“風寧,爸媽有沒有怪我?”風素的語氣透著小心,風寧壓下心裡的酸澀,故作詫異的抬頭,說:“為什麼要怪你?”
“要不是我執意纏著他們去買衣服,我們肯定就不會受傷了。”眼看著她又哭了,風寧小心的為她擦去眼淚,說:“你白痴啊?!這種天災*,是個人都會遇見的,千萬不要在爸媽面前說這樣的話,小心他們生氣你!”風寧突然拔高的聲音讓風素有些畏懼的了口唾沫,以後不再說話。
“餓不餓?”
“不餓,我想吐。”
“腦震盪的後遺症,正常的。”聽見病房裡風家兩姐弟的說話聲,依照風寧的意思不要他們進門以免出馬腳的幾個大人突然就紅了眼睛,又想著他們的未來,心裡也不知道怎樣的一種受。
風素身體太弱,說不到幾句話就犯困,風寧出來,覺到外面幾個大人間那種凝重的氛圍,不由自主的問了一句:“發生了什麼事?”
“肇事車的車牌是假的,人也沒抓到。”也自己預想的一樣,風寧低頭,也沒說什麼。
“你姐的手術費,我們幾家人準備湊錢先墊上,至於你爸媽留給你們的房子,好歹是他們的一點心意,先別動。”
“謝謝小舅。”等到幾個大人商量怎樣照顧風素又不讓她懷疑的時候,風寧已經走到一個僻靜的地方拿出電話。
“風寧?”風寧看著樓下慢慢走過的病人以及攙扶著他們的家屬,不緊不慢的說:“你說喬老爺子病的很嚴重?”
“是,這些年他一直掛念著你,也一直在找你…”
“我答應你們回去,但你們要答應我兩個條件。”
“什麼條件?”
“這件事見面再說。”那兩個人的聲音中透出一種狂喜,風寧不動聲的望著窗外的樓房,盛夏的陽光落在視線所及的地方,即便不碰觸,也能覺到它的那種炙熱。
耀眼過分,照的一切都懨懨的。
在那些人眼中,自己應該還只是個十多歲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吧?以為爸媽出了車禍只是因為他們單純的運氣不好,也不會想太多,那個時候,他們是不是也想將風素殺死,讓自己孤零零的活在這世上。
這樣的話,不管是誰,是否都會覺得只要他們對自己付出一點真心,自己就會對他們恩戴德?
風寧冷笑,聽見手機的鈴聲,他低頭,卻是陸晚的電話。
在此之前,他以為自己對陸晚付出了一點真心,可是到現在風寧才明白,他的世界從來只有他自己。
他將所有人隔絕在外,因為風爸風媽對他好,他就想盡自己全部的力量回報他們。
但實際上,他還是一個人。
不管發生什麼事,他都需要靠著自己的力量去解決。
手機的鈴聲連續響了三次,三次以後,一切歸於平靜。
作者有話要說:敗給的很*的jj,上傳了很多次,它的小花菊就在那裡轉啊轉的,我真的想拿點什麼豎狀物捅它,狠狠的捅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