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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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他羞愧地說。
“沒關係,和上次比還是有進步的。”看得出來,她並不滿意。不過她周到地替他打掃衛生。他攤開大的四肢,眨眼工夫,睡意如水漫來,於是他就像一頭吃飽喝足的豬,舒服地打起了鼾。小睡了一會,方為雄醒來了。拿過手機一看,已經是晚上十點。劉玉香正饒有興致地撫著他,興致地說:“晚上就別走了吧。”他猶豫著,手機響了,一看顯示,是袁真打的。他緊張地瞟著劉玉香。劉玉香從容不迫,邊撫摸他邊說:“你接吧,沒關係的。”他手指顫抖著按下了接聽鍵。
“喂,袁真啊,什麼事?我在外面應酬呢。”
“什麼應酬?”
“很重要的應酬,脫不了身呢。”正撥他的劉玉香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
方為雄大驚失,一隻手急忙捂住她的嘴巴。可是為時已晚,袁真顯然聽到了劉玉香的笑聲。
手機裡一片靜默,接著,袁真掛了機。
那一聲笑就像一盆髒水,突然兜頭潑了下來,不但嗆得袁真說不出話,還讓她到從頭到腳都溼漉漉髒兮兮的,渾身不自在。與此同時,她還嗅到了一種腐殖質散發的腐爛氣息,燻得她頭腦微暈,透不過氣來。
她打開窗戶眺望夜空。夜風清冷,她渾然不覺。她清點著深邃的天穹裡那些閃爍的星星,以便讓自己忘掉身邊的一切。
門響,方為雄回來了。
她不用回頭,就看到了他的小心翼翼。此時此刻,她就是他的頂頭上司,他的主宰,他的權力崇拜。她蹙起眉頭,彷彿他唯命是從的奴才相比他的出軌行為更讓她厭惡。
“你找我什麼事?怎麼說一半就不說了?”他在她身後輕言細語。不是親耳所聞,即使是作為子,都很難相信如此臃腫肥厚的身軀能發出如此輕柔的聲音。
“你媽腿有點疼,我轉告你一聲,並不是有意查你的崗。”她說,仍望著遙遠的星星們。
“我曉得你不是查崗,你對我是連查崗的興趣都沒有了的。今天的事是這樣的…”
“沒必要解釋。”她打斷他說。
“對我來說有必要。我曉得你誤會了,她不是小姐,是我的一個同事。”
“你以為,你的同事就比小姐乾淨?”袁真關上窗戶,她不想他們的談話飄到窗外去。她轉身在沙發上坐下。她從玻璃茶几上瞟見了自己蒼白的面容。隔壁推麻將的聲音嘩嘩作響,向她展示著另一種生活形態。
“你不要把別人看得一無是處,各有各的活法。”方為雄用委屈的腔調說。
“你說得對,別人怎麼活我管不著,但我管得著自己。”
“其實,我活得很累,誰又願意到處裝孫子?可我…還不是為了這個家?”
“不要用家來作理由,你的生活方式跟家毫無關係。”袁真想想說“那天我去省城看方明,我問過她,要是爸爸媽媽分手了,她有意見嗎。”
“她怎說?”
“她說不關她的事。”他遲緩地在她身邊坐下,沙發被他壓得呻了一聲。他身上的汗酸氣與煙味向她瀰漫過去。她連忙拿一片面巾紙掩住鼻孔。
方為雄沉默了一陣才說:“看來,你是下決心要和我離婚了。”
“是的。”她平靜地說。
“非得要走這一步?我知道你看不慣我,可是別人不都是這樣活的嗎?我承認,我可能有不太檢點的地方,可是我的不檢點,與我們糟糕的夫生活有直接關係。錯不完全在我。即便如此,我也可以對天發誓,除了你,我從沒愛過別的女人!”他說。
“我不想對你進行道德譴責,我也早已過了相信誓言的年紀。我要離婚,也不僅僅是因為你的外遇…”
“那你還有什麼理由離?別離,我求求你。”他哀求道。
“不,現在是我求你,求你從我身邊走開。我需要一個自己的神空間,我的靈魂需要自由地呼清潔的空氣。再這樣下去,我會窒息死、腐爛掉。”她說,長長地籲出一口氣。
“你…我看你有神偏執的病。不要把別人都看成行屍走,以為自己有多麼的高貴。”方為雄站起身,腆著肚子踱了幾步,黑著臉說“好,成全你。你呢是蓄意已久,我呢是迴天無力,再也不求你了。這個世界誰離了誰都可以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