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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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你可以告訴朕,你與南清那究竟發生什麼事了嗎?”當將想說的、可以說的都說完後,皇上緩緩望向南宮燕。
知曉如今再也毋須隱瞞,更沒有時間拖宕的南宮燕,在心痛與沉重間,咬牙快速將南清中毒事發當的景況,自己急救之舉所造成的誤解,對下毒者想藉毒殺南清順便栽贓於她這一石二鳥手段的猜測,以及自己為鬆懈幕後策畫者的戒心,所以雖真正解藥已到手,卻選擇在不危害南清身體的前提下,讓南清繼續昏的原由全盤告知南宮宮。
“為何是你?”聽完南宮燕的話後,知曉南清並無大礙的皇上雖鬆了口氣,眉頭卻更皺了。
“在你隱宮接班人身分沒有暴的前提下,這宮裡,你能得罪誰?又會礙著誰?”
“其實…臣妹隱宮接班人的身分,有一人可能知曉…”聽及此言,南宮燕小臉微微一僵。
“賀蘭是吧?他不知曉朕才覺著怪呢!”連想都沒多想,南宮莒就揮手示意南宮燕不必在意也不必理會,瞄了一眼她絕美的小臉後,別過眼去,用著只有自己聽得到的音量冷哼一聲,“難怪那傢伙那樣順水推舟的來了個『一時情狂』。一時?本是一世吧…”
“皇上…臣妹還有另一事未奏。”南宮燕並未聽清南宮莒的低語,這段子以來她一直為賀蘭歌闕的安危心急如焚,並怕他因此獲罪下獄,而不斷在隱瞞真相或說出真相間矛盾掙扎,在瞭解兄長與賀蘭歌闕的特殊關係後,也再不猶豫地將賀蘭謹宴請她時所發現的事一一道出。
“這麼大的事兒你居然連朕也瞞”原本一直靜靜聽著南宮燕說話的皇上,當聽及賀蘭謹身旁那名由賀蘭老家帶來的貼身侍女竟就是當初犯下惡行的霸王杵傳人時,再忍不住眼一眯,神情已有明顯怒意。
“臣妹失職,皇上恕罪。”見此狀,南宮燕連忙伏身請罪。
“你…唉!”儘管明白事態嚴重,但南宮莒一想及南宮燕必是因情繫賀蘭歌闕,怕他因此獲罪才將此事保密至今,再想及她知曉這事的當下,必然以為始作俑者是賀蘭歌闕而大受打擊,而依賀蘭歌闕一貫保護人時,總保護得連當事者都毫無所覺,外表還冷漠無情到極致的惹人厭個,他也不忍苛責了,只能望著南宮燕明顯削瘦、憔悴的小臉,在心裡將賀蘭歌闕罵了個遍後,長嘆一口氣擺手讓她起身,然後沉思良久,緩緩望向她,“說吧,你現在心裡有什麼想法?”
“臣妹…”在徹底排除賀蘭歌闕涉案的第一時間裡,其實南宮燕腦子裡便推斷出真正策畫指使者為何人,此刻聽及皇上這麼問後,著實有些為難,因她實在不知該如何言說。
“直說。”
“賀蘭謹。”將關鍵證物至皇上手中後,南宮燕的嗓音整個沙啞了。
是的,賀蘭謹,曾經南宮燕情思維裡最不可能,甚或最不希望,但卻是證據指向與理智判斷後的唯一。
南宮燕不諱言,一開始,她的調查方向確實是以將賀蘭歌闕列為主嫌,但在他那句帶有濃重警示意味的“離她遠點”以及他之後明明拒她於千里之外,卻又依舊詢往例到公主府的古怪行徑後,她思考了良久,決定改變自己的調查方向。
她去了趟賀蘭謹的老家,秘密詢問過所有曾在賀蘭府工作過的下人,無論多小的事都不放過,然後發現,賀蘭謹孃親遭受的那個“意外”確確實實不是意外而是人為,而在賀蘭歌闕與孃親幾近被強制趕離賀蘭府後,再無人關心與保護的賀蘭謹,夜半屋內常傳來尖叫、掙扎與絕望的哭泣聲…
而在八年前某回賀蘭府鬧出失竊案的半個月後,那名侍女便出現在賀蘭謹身旁,成為她的貼身侍女,自此,她的屋內不再有哭泣聲,但賀蘭府中卻陸續傳出中、鬧鬼的傳聞,一些賀蘭家的男丁與小廝,發狂的發狂,暴斃的暴斃,府中的小動物更每隔一段時間便會離奇失蹤,最後死狀悽慘的曝屍野外。
對於那名侍女為何會出現在賀蘭謹身旁,南宮燕確實曾百思不得其解,但當她知曉霸王杵傳人曾在短期間犯下多起大竊案,而她循其作案軌跡一路追查下去後,她發現賀蘭府當初的那起竊案應便是她所為,而若沒有猜錯,那名侍女約莫是在作案之時,發現了正被凌辱且求救無門的賀蘭謹,從那後就留了下來,一直保護著她…
儘管心底那樣沉重,但當得到賀蘭府小動物會離奇失蹤並且死狀悽慘的這個線索後,南宮燕立即回宮,秘密將那隻波斯貓的屍首挖出,然後發現,那隻波斯貓雖只剩骨骸,但骨骸卻整個發黑。
那一刻,她回想起自己與賀蘭歌闕初次手時,他那雙戴著手套的手,以及他在她即將碰觸到貓身之前,先她一步將她手揮開的動作,再忍不住緩緩闔上了眼眸。
他,是在阻止她碰觸貓身,因為或許早在有心人放出貓身上帶有“後宮行述”開啟關鍵的風聲時,他便猜著了放話者的身分及目的,才會想搶在那隻毒貓掀起軒然大波前,一個人悄悄將事情按下。
這宮裡,有誰能讓世人眼中冷麵無情的他,拋下信念徇私枉情?這世間,又有誰,能讓他全然棄己身於不顧,就算粉身碎骨、身敗名裂,也無怨無悔?
…
當過往自己不明瞭或想不透的事,一件一件慢慢明朗,南宮燕的心,痛得幾乎連呼都不能。儘管她至今尚不明瞭賀蘭謹為何會有這般極端的作為,甚至本無人能察覺的兩極化人格,但她相信,賀蘭歌闕知道答案,儘管那個答案,可想而知絕對會是個悲傷,且令人無比心痛的答案…
“知道他在哪兒嗎?”靜靜地由頭到尾聽著南宮燕的陳述,直至她的聲音完全消失,整個內室只剩一片沉沉死寂的許久許久之後,南宮莒才總算再度開口,嗓音那樣瘠啞。
“已有端倪。”
“找到他,一定帶他回來。”
“是…”正當南宮燕沉重轉身,走出這間因裝載了太多無奈,令人幾乎透不過氣來的秘密宮室時,卻又聽得南宮莒如此喚著她…
“東月。”
“是。”聽到這聲呼喚,南宮燕停住腳步,緩緩回頭。
“你與母后長得極其相似,卻遠比母后幸運、幸福。”仔細凝望著南宮燕那張小臉許久許久後,南宮莒輕輕嘆息道。
“我明白,一直明白…”知曉自己的兄長為何嘆息,更知曉他口中的幸運、幸福,其實是對照著自己的母后,以及賀蘭謹際遇後的深深慨,自入宮後從不曾與南宮莒聊及私事的南宮燕,終於在兄妹相見四年後,再忍不住問出了由她初次見他,便存在她心底的疑惑,“哥…不,皇上,您…從沒懷疑或擔心過我嗎?”是的,南宮燕一直疑惑,疑惑為何這個與她從不曾有過共同回憶,本幾近於陌生人的哥哥,為何會輕易相信、接受她的皇妹身分,更毫不猶豫地將隱宮給她掌管。
雖然人們都說她與母后長得極像,她手邊也確實保留有當初被送出宮時,身上穿著的小小衣裳與母后留給她的玉墜,甚至連照顧她的孃也尚在人世,但她身上卻沒有南宮皇族人人皆有的皇家印記,正因如此,她的公主身分才會至今仍引人議論,並引得有心人以此大做文章。
聽到南宮燕的話,南宮莒沒並有回答,只是定定望著她,望得她心底都有些發時,才突然別過臉去,用手撐住下頦,“若你知曉朕曾隨『我的爺』習過八年兵法,並由回宮至今,還每三個月都收到『我的爺』詢問你近況的密信,就不會問朕這樣的傻問題。”
“啊?!”當南宮燕聽到“我的爺”三字時,不僅立即掩口驚呼,眼眶更是整個紅了。
因為皇上口中的“我的爺”便是她那有尚於國“最傻女駙馬”稱號阿姨的夫君“瘋三爺”若他曾跟隨在瘋三爺身邊習過兵法,那他自然知曉她的所有底細,更搞不好在她還完全不清楚自己有個哥哥時,她這兄長早悄悄、偷偷去瞧過她了。
“當賀蘭還六親不認時,朕真是一點也不曾擔心過你,可此刻,朕是真擔心了,擔心萬一沒了『一時情狂』的賀蘭,朕的傻皇妹會連路都不知怎麼走了…東邊才是出口,東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