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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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見無末醒來，忙擦了擦眼淚，可是卻怎麼擦也止不住。無末坐起來盯著半夏看，眉頭都皺了起來:“誰欺負你了？”半夏搖了搖頭，勉強笑著道:“沒有…我只是看到人參，有些難過…”無末眉頭皺得更緊:“為什麼？”半夏蹲坐在那裡，將淚臉埋入膝蓋中，低聲道:“我白白高興一場，結果人參是沒辦法救我爹爹命的。”無末豎著耳朵，從她的話語中總算猜出了個意思。

他陰沉著臉半響，忽然站起來，一把將那幾個大的人參拿起，單手用力一，那幾人參應聲而斷。半夏一旁看得吃驚正待說什麼，卻又見他隨手往遠處扔去，上好的幾人參沒入雪山中不見了蹤跡。

半夏抬起頭，不解地望著無末。

那可是罕見的好東西啊，每當族中男丁們出去尋得這麼大的人參，族長都會給上人，由上人妥善保存以便將來治採是就在她要離開的時候，一聲狼的嗥叫，又是昨那隻野狼，再次出現在半夏面前。

那隻狼的眼睛只盯著半夏口，那裡藏著剛剛採摘的牙牙草。

半夏將柺杖緊緊攥在手中，和聲和氣地與狼商量說:“我這就離開，你不要傷害我，可以嗎？”好歹他們已經混了個眼，半夏試圖和這隻狼講道理。

上古山的狼是從沒有傷害過人類的，它們的食物包括漫山的走獸，可是卻絕對不包括山下的望族人。是以這隻狼雖然充滿戾氣，渾身狼直立，可是一時之間它或許也疑惑起來，到底該怎麼處理這個膽敢再次進入地取走牙牙草的人類？真得該咬死嗎？

半夏見它雙目疑惑，心中一動，知道這正是逃跑時機，於是急中生智對著狼背後大喊一聲，狼受驚，忙往身後看，半夏趁機撒腿就跑。

她一隻手抱緊懷裡的牙牙草，另一隻手攥緊了柺杖，使勁渾身的力氣往地外面跑去。地上的白雪被她的靴子揚起又落下，她的身後留下一串狼狽的腳印。

被騙了的野狼怒吼一聲，輕盈一躍朝半夏的方向追來。狼就是狼，它反應快奔跑速度也遠不是半夏可比的，片刻功夫它就要追上了半夏。

半夏聽著身後的聲音，心中知道這次是在劫難逃了，可就在這時，斜地裡竄出一個高大健壯的身影，那身影以萬鈞之勢衝向奔跑著的狼。他的速度極快，眼幾乎難以分辨，待到距離那狼近了，他一個加速迅猛一躍，竟然就這麼生生跳到了狼背上。

半夏這時聽到後面異響，回頭看時，只見迅疾奔跑的狼憤怒地嗷嗷叫著。在它背上，那個身著虎皮袍的男子黑髮飛揚袍角翻飛。他低低俯下身去，左手攥住狼右手揮起拳頭對著狼腦袋狠命砸下去。那隻狼正是奮力掙扎之際，忽然被一巨拳重重鑿下，頓時眼冒金星，誰知緊接著又是一記老拳正中腦門，於是這狼嗷嗚一聲慘叫，轟然癱倒在地。

此時半夏已經看呆了，千百年來，望族人從來不敢與狼爭鋒。她相信這是地奴的子孫第一次將一頭狼這樣打倒在地。此時的她並不知道，很多年後她將會把這一切寫在望族掌故里，成為望族歷史中一個永遠讓人記住的故事。

而此時的無末見狼暈倒，腳尖著地飛躍到半夏身邊，大吼一聲:“還不快跑！”說著伸手牽住半夏往地外疾奔去。

半夏被無末拉得幾乎摔倒，無末跑得太快了，她只到冷風刺骨拍打在臉上，呼也變的困難起來，她甚至到無末狂舞的長髮有那麼一縷打到了自己臉上，不過她還是堅持著使勁全力往前奔跑。

只要跑出地，他們應該就安全了！

忽然，半夏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聲狼的嗥叫，叫聲淒厲，她心裡明白這是狼在通報消息，而狼比自己的速度要快多了，自己是肯定跑不掉了。她心中幾乎絕望，不過很快便有了主意，一隻手從懷裡取出牙牙草，邊跑邊著大聲道:“你替我給我的爹爹！”說著就要放開無末。

如果無末自己的話，一定能跑出去吧，留著自己在這裡引狼群的注意，既能救無末，又能救父親，豈不是一舉兩得！

無末並不接牙牙草，他狠厲地望了半夏一眼，大聲吼道:“我是不會幫你拿走牙牙草的，想要的話你就自己拿著它走出地！”說著這話的時候，已經有狼追了上來，他們將無末和氣吁吁的半夏團團圍住，一個個著尖利的牙齒對著天空發出嗥叫之聲。

兩個人停下了腳步，氣吁吁。半夏的柺杖已經不知道丟在哪裡了，無末手無寸鐵，兩個人是萬萬敵不過這麼多狼的。

半夏在息中轉過頭，只見無末黑髮隨風飄灑在獸皮袍上，越發彰顯出野和不羈，忍不住道:“你不是會狼語嗎？你可以和它們講講，這件事和你沒關係，讓它們放了你吧。”無末冷笑:“我會狼語又能如何？如今我幫著你取牙牙草，又打暈了一隻狼，它們早就把我看做和你一夥了。”半夏被他說得無言以對，輕聲道:“我自己倒是死不足惜…只是不想連累了你罷了。”無末冷傲一笑，又道:“我說了我只是路過，和你有什麼關係？”半夏語噎，低頭不言。

無末見她不答言，竟然冷笑道:“為了你的父親，你真是豁出去一切啊，竟然連死都不怕！”半夏聽出他語氣中濃濃的嘲，卻柔聲道:“你不懂的，父親從小對我極其疼愛，他便是我在這世上最親的人。”無末嗤笑一聲:“我當然不懂。”他慢慢地扭過頭去不再看半夏:“我沒有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