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吹牛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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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銀幣。”沈之默說得就像一那麼微不足道,拍拍啞巴的肩膀說:“看到沒有?你把我的兄弟給打傻了,知道他以前是幹什麼的嗎?他在我們鐵匠鋪裡專門負責管賬的,沒有他,我們鐵匠鋪不知要損失多少收入,你負擔得起嗎?”說到後面,已是聲俱厲,一點也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在裡面。
那啞巴一直任人擺佈,讓他坐就坐,讓他喝酒就喝酒,跟扯線木偶沒什麼兩樣。
酒館老闆冷汗涔涔而下,偷眼打量契布曼,暗忖:“他們一直都不怎麼做聲,莫非是事先串通好了來勒索錢財不成?”說道:“先生,酒館生意不好,哪有那麼多錢給你?”
“那你也讓我痛打一頓,兩相抵過吧。”沈之默抓住破成兩半的酒瓶頸站起身來,只見酒瓶邊緣犬齒錯,銳利的光芒閃動,動輒就能要人命。
老闆大吃一驚,說:“好好,我給,我給,不過目前店裡沒那麼多現金…”
“有多少給多少,剩下的寫張字據,我以後再來拿。”老闆磨磨蹭蹭在後堂找出一百多枚銀幣,還寫了張字據,白紙黑字明白無誤,沈之默這才放鬆顏,小心收好,對契布曼說:“你也同樣欠我一千銀幣,別試圖逃跑,過幾天我會找你有事,幫我幹活抵債。”契布曼哪敢爭辯,連聲答應,心中早翻了沈之默十八代祖宗。
沈之默本來是要來買酒的,憑空訛詐到一筆橫財,哪還好意思久留?酒也不買了,拉起啞巴說:“還愣著幹嘛,跟我走。”那啞巴居然也老老實實跟在他後面。
這一番下來,憑空多了一堆銀幣,重要的是在沒有秩序、法律可言的庫澤斯卡爾港,簡直可以稱為合法收入。
回到鐵匠鋪,哈馬爾已經做好午飯,見沈之默身後多了一個人,奇怪地問:“他是誰?”沈之默無端端把人帶回家裡,也沒來得及細問,這才認真觀察那古怪的啞巴。只見他周身上下籠罩在黑的斗篷內,看不出容貌,但依稀可以辨出他體態修長,有接近沈之默那麼高,步履輕盈,手掌潔白乾淨,捱了一頓好打之後並沒有半分不適,說明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把啞巴拉到餐桌前坐下,說:“哦,這傢伙是個殘疾人,不會說話,專門在街頭討飯的。看他穿成這樣,說不定是哪裡來是越獄犯,哈哈。”那啞巴突然開口說道:“我叫泰瑞希爾,寂靜森林過來的。”聲音低沉悅耳,帶有一點點上古撒姆爾語的韻律,十分好聽。
沈之默嚇了一大跳,足足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原來你小子不是啞巴。”
“我不喜歡說話。”泰瑞希爾淡漠地說,看樣子他不太願意闡述自己的經歷。
沈之默拍著他的肩膀:“不錯,有共同語言,我也不喜歡說話。”哈馬爾敲敲自己的腦袋思索良久,問道:“寂靜森林在什麼地方?我怎麼沒聽說過?”
“一個長有很多樹的地方。”
“你這不是廢話嗎?沒樹的地方怎麼能叫做森林?”哈馬爾不悅道,抬手招呼後面兩個搬東西搬得汗浹背的孩子過來用餐。
午餐是兩條煎得焦黃的彩尾鱔和牛湯,每人兩塊麵包和酪。
牛湯味道很鮮,穿上新衣服的男孩神振奮,舀到盤子裡大口大口喝了起來。
泰瑞希爾拉開斗篷,出臉龐,只見他長長的頭蓋住耳朵,鼻樑直,眼珠透出淡淡微光,臉型端正,線條柔和,臉上覆蓋著奇異的紫斑紋,一時竟看不出是男是女,是老是幼。
哈馬爾叫道:“你是靈?天啊,長得真漂亮。”語氣中十分驚訝,混亂的港口城市很少有靈出現,一旦某條海船載有靈乘客,總會引起大量無聊人士的圍觀。
沈之默一下眯起眼睛,他至今沒在庫澤斯卡爾港見過靈種族,而中國古代典籍記載中的靈大都接近於神話中的鬼怪。
在當今世界,靈是一個龐大的智慧種族,擁有上萬年的歷史,分為四個分支。他們身型纖細、行動捷、體態優美,擅長魔法,崇尚自然,崇拜月神,以月亮做為自己的信仰。最大的一支定居在遙遠的撒姆爾大6,並在夜光森林建立了規模巨大的國度,都銀月城,和人類王國有聯盟關係,與東部的牛頭人部族對峙。
泰瑞希爾既不否認也不承認,只喝了一杯清水便端坐不動。
沈之默給他倒了一杯麥酒,笑道:“不管靈還是什麼,來了就是客人,乾了這杯。”泰瑞希爾搖搖頭,表示拒絕。
“連酒都不喝,你還到底是不是個男人?”沈之默剛才明明看到他在酒館裡鬼混,現在回到家裡卻不喝酒,按照江湖上的規矩來說,那就是“不給面子”做為主人是要生氣的。
泰瑞希爾仍是沒半分表情地說:“我不喜歡喝酒。”沈之默盯著他,手按在桌子上,低沉著嗓子說:“我不喜歡羅嗦,當我是朋友就馬上喝下去。”哈馬爾緊張地看著沈之默,心想這傢伙怎麼脾氣如此古怪,非要人家喝酒,不知道麥酒很貴嗎?酒館裡二十銅幣一杯,都抵得上一天的生活費了。而且看這樣子,似乎對方不喝,他就要動人了,見過強姦的、賭的,就沒見過人喝酒的,這小子有點不正常。
沈之默咄咄人,橫眉倒豎,氣氛十分緊張,眼見這個優雅恬靜的靈便要慘遭他的毆打,兩個孩子都不敢做聲。
泰瑞希爾沉默半晌,接過酒杯一口氣喝乾。
沈之默展顏歡笑:“這才是好朋友,嘿嘿,從今天開始,你只要在庫澤斯卡爾港說是我沈…撒加的朋友,沒人敢拿正眼看你。”哈馬爾心道:“還沒喝醉就開始吹牛了,庫澤斯卡爾港誰當我們是蒜啊?”沈之默自己也幹了一杯,說:“明天,我和你去集市四處走走,反正一看你就是個無家可歸的漢,沒什麼事可幹,不如先跟我混一段時吧。”打定主意把盤踞在集市的毒瘤猛虎傭兵團趕走,自己當老大。
泰瑞希爾不置可否,依舊坐著呆。
第二天一大清早,沈之默興致地起身,洗臉漱口,拿一點昨夜的火腿當早餐。吃飽以後,找出前打製的解腕尖刀,在磨刀石上來來去去,開了鋒口,拇指試一試銳利程度,自言自語笑道:“好傢伙,今天能不能撈到好處,全靠你了。”那刀尖長,背厚,刃薄,柄短,拿在手裡非常靈活,正是近身搏鬥的最佳利器。
翻出一片硝制牛皮稍微綁了一下,做成個簡易的刀鞘,進後褲帶裡,衣襟一拉下來,誰也看不出他身藏兇器。
走過天井,跨進鋪子內,現裡面坐著個黑黝黝的背影,竟是泰瑞希爾。
“小子,起來得早啊。”沈之默打了個招呼:“吃過早餐沒?我還剩有半隻火腿在廚房,你不吃的話我就留給兩個孩子了。”
“不吃。”
“咦,你小子一夜沒睡?”沈之默看到他與昨天的姿勢一般無二,幾乎沒有動過,不暗暗稱奇:“哈馬爾說靈喜歡黑夜和月亮,我還不信,原來是真的。”泰瑞希爾說:“艾恩給大地上所有種族以自然的賜福。”
“艾恩是誰?”
“月神。”
“明白了。”沈之默心道:“也就和我們那裡的菩薩、老君一樣,都是拿來騙人的。”讓兩個剛起的學徒拉開風爐,代幾句,走出門口,對泰瑞希爾說:“既然你不吃東西,那我們去集市看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