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每種誤會都很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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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窗子外面呢?
窗外的槐花落了。而花開花落間,世事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我忽然便有種想哭的慾望,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祈門紅”斟在玉瓷杯裡,殷紅如血,發出淡淡玫瑰香。
記得第一次在“松風”以茶當酒,喝的是普洱吧?
就是從那時同無憂結下的友誼。
那是第一次和以然吵架,由無憂勸和。後來為了桃樂妃再次和以然鬧翻,也是在這一間,以然摔門而去,無憂趕來安了我,我抱著她哭起來,把鬼纏身的事向她和盤托出。於是,她替我找了驅魔人,在夜午我墜樓之前及時救下我,教我用蠟燭召喚琴魂,又陪我一起破案,直到最後以茶語暗通消息幫我報警…
如果沒有無憂,也許我早已墜樓而死。
我說過,在這世上,我至少有一位真正的朋友,那就是無憂。
可是現在,因為以然,我同無憂已漸疏遠。
為了愛情犧牲友誼,值得嗎?
我將包撕開一點點,向杯中微微傾斜,滴滴香迅速沉底又依依浮起,細圓的一點點,慢慢散開,如一朵朵細白的梨花開在鋪滿霞光的湖面上——這才是上好的祈門紅茶:醇、香、豔、亮——記得以前看茶書,一直說中國的祈門紅香味獨具,其他茶種難以比擬,特稱“祈門香”可是後來每每到茶館點這道茶,卻發現香中帶澀,十分普通。還是在“水無憂”才第一次領略到正宗祈門紅的醇香的。
同樣,也是在“水無憂”第一次真正明白同之間的友誼可以很真誠,很珍貴。
在豔紅的茶湯裡翻上浮下,宛如一個妖豔的女子在拋媚眼,就像…桃樂妃。
我忽然想,如果把桃樂妃比作紅茶,那麼無憂應該更接近綠茶吧?那麼清雅怡人,窈窕娉婷。而我,只能是一杯烏龍茶,而且是沒有發醇好的那種大葉烏龍,最好直接煮來喝,太多的工序只會損失了茶的原味,並不適合我。
無憂這裡經營的主要是臺灣茶,特點是香味濃郁,有種阿里山茶,異香異氣的猶為特別。我曾經同她說喝了那麼多茶,最口的還是我們國產的安溪鐵觀音。無憂為此笑我口,可是同時又說鐵觀音人稱“觀音韻聖妙香”我獨沽一味,也當算品茶人自有懷抱了。
獨沽一味。可是以然希望的卻是兩全其美。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舍魚而取熊掌耶?只是,孰為魚,而又孰為熊掌呢?
猜測一個人的心真令人疲憊。
而且厭倦。
如果是鍾楚博,就不必這樣猜三想四,因為完全可以預知他的答案:“是你,當然是你。”在他的情世界裡,從沒有猶疑旁顧,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從來沒有中間路線。當年他喜歡許琴,是真的喜歡,可以為了她去拼命;現在他喜歡我,也同樣真誠熱切,同樣可以拋頭顱灑熱血。如果有一天不愛了,那麼也絕不拖泥帶水,說斷就斷,為了重獲自由,哪怕殺人也可以。所有的事情與抉擇在他那裡都變得簡單幹脆,彷彿千絲萬縷刃而解,完全不必瞻前顧後。
經歷了那樣一個男人之後,我已經不能再接受平庸的情。
我同以然,也許曾經有過非常單純熱烈的愛情,但也只是曾經罷了,到了今天,那愛早已變得勉強,生澀,脆弱不堪一擊。
不,已經不必再向以然要答案,也不必再同無憂商量什麼了。
可以商量的愛,已經不是真愛。
至少,不是我想要的愛情。
可悲的並不是我們不再相愛,而是我不再是他心中的最愛。那麼,又何必執著?
我站起身,離開了“松風”包間。
回到家,柯家父母已經走了,媽媽見到我十分惱怒:“一大早跑到哪裡去了?害我好一頓替你遮掩。真是越大越沒規矩。”我坐下來,輕輕說:“媽媽,我已經決定了,同以然分手。”
“什麼?”媽媽瞪大眼睛,驚跳起來,那神情彷彿見到鍾楚博忽然出現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