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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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妮往門看一眼，馬上認出那對棕的眼睛。她打開門先往他古銅的手臂望去，他的手上掛著白灰斑的凱弟。

他已經梳理過了，頭髮整齊多了，鬍子颳得乾乾淨淨，下巴有個小紅點正滲出血絲，希望那是他自己刮鬍子刮傷的，而不是被凱弟抓傷的，從他的微笑看來凱弟闖的禍大概不太嚴重。

他穿黃卡其牛仔褲白衣，袖子掠到手肘上。今天雅妮絕不會把他當醉鬼、瘋子，如果昨天她曾以為他帥的話，那他今天就是十分英俊了，英俊得教她起雞皮疙瘩，她的腳真是不中用，又發軟了。

“雅妮·柯特，你好像忘了它。”他的臉溼淋淋的，頭髮在滴水，雨勢不小他也不撐傘，真是的。

她假咳一聲，稍微掩飾一下見到美男子的緊張“信不信由你，我正想去接它。”拖鞋，她還穿在腳上，羊拖鞋太舒服了，她真捨不得脫下“喔，當然，我應該事先徵求你的同意才借走，可是我不想吵醒你。”他斜著頭靠在門框上打量她，‮摩撫‬凱弟的手忽然轉移對象移到她顴骨，害她差點沒跳起來“我要對你今天早上的不告而別來一段演說。”他的聲音不算溫柔，也不算兇惡，但他的眼睛仍是溫柔的，教雅妮放心不少“有沒有人告訴過你過夜的禮節？在早餐之前逃走是很不禮貌的，紳士應該護送小姐回家，幸好你沒嫁給亞伯，你的經驗不夠。”

“他叫亞倫。”雅妮昏然低語。他的手已經回到凱弟身上了，她的顴骨還在發燒“如果你以為我會告訴你我對男人的經驗的話，你還是省省吧！你又喝醉了嗎？”她一手叉裝出兇悍相。

“我從不在午餐前喝酒。”他側頭看看漸漸開朗的天，一手抱著貓說“雨可腦旗停了，我可以進去躲一下雨嗎？”

“喔！當然。”雅妮急忙退後讓路給他，她實在不是個好主人。她聞到他刮鬍子水的味道，莫名的心中一蕩，臉上竟然發燒起來，他人的微笑更令她手足無措“呃…，小心地上的東西，我這裡有點亂。”地上雜亂無章的全是大大小小的行李，她剛才在找化妝品的時候拋出了兩袋的東西，燙鬥、吹風機、她的小豬錢筒、首飾盒…等等。

“我注意到了。”他莞爾的看地上的雜亂“你要把貓丟在哪裡？有垃圾筒嗎？”雅妮關上門瞪他一眼“我不敢相信你那麼恨貓，你一定是假裝的。等一下，別把它放在沙發上，它會咬沙發，把它放在地上就好，我已經教會它別碰傢俱。”麥可把凱弟放在地上，可是凱弟一躍就上了沙發。雅妮呻一聲，麥可輕笑道“所以我不信任貓，再有家教的貓也一樣。你看過一本書沒有？叫『一百零一種死貓用途』是一本傑作呢！”

“你真噁心。”她又瞪他，卻漸漸被他揶揄的笑臉逗笑，她終於忍俊不住的笑出聲，笑聲掩過外頭的風雨，但她的笑聲漸漸停歇，因為那對目不轉睛的棕眸使她笑不下去，使她的心跳加快，使空氣中的因子改變“你在盯人，盯著人看是不禮貌的。”她嗔怨道。

“那要看盯的目標物是什麼。”麥可咧咧嘴，向她靠近一步，雙眼賊溜溜的掃一遍她全身再回到她臉上，似笑非笑的用眼角勾人“我喜歡看美麗的女人。”你快把我看穿了！雅妮回盯他，如果可以讚美男人美麗的話，他是她所見過最美麗的男人，也是最帥氣最有男人味的一個，光看著他就會令她呼困難，使她興奮得起雞皮疙瘩，使她忘了她是個昨天才逃婚的女人，這個男人有一種使人想入非非的魔力，使人想‮摩撫‬他、吻他、佔有他。太可怕了！太可怕的男人。她請請喉嚨，但喉嚨仍是乾啞啞的“諷刺人也是不禮貌的，我找不到我裝化妝品的袋子，我的衣服也還全在行李箱裡，即使我找出衣服來，我還必須找出燙斗的電線，我知道我現在是個黃臉婆，信不信由你，通常我是一個還算美麗，辦事講求效率的職業婦女。”

“我不信。”他微笑道“如果你現在是個黃臉婆的話，那當你還算美麗的時候恐怕是仙女下凡。告訴我，你是一個糟糕的管家，還是因為你要搬家？”

“都不是。”雅妮抱起沙發上的凱弟打一下“壞貓。喔！我以為我要搬家了，在昨天離開教堂之前，我已經做好所有住到亞倫家的準備，今天早上我茫然的不知道要從哪裡開箱。”麥可皺著眉看她，心不在焉的從他衣上拿掉貓“你知道你需要什麼嗎？”

“幫忙？”她的眼睛一亮“我有幾個箱子很重…。”

“我沒打算自我推薦做苦力，你需要的是…。”他拖長尾音加強語氣“忘了你亂糟糟的東西，改成以尋寶的心情整理東西。”雅妮眯起眼睛看他“快中午了，外面下著雨，屋子裡沒有半點食物，我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還沒吃東西，快餓死了，哪有心情尋寶。”他摸著下巴瞟她“我可以請你吃漢堡和薯條，我載你去市場，幫你買胡蘿蔔、牛排、蛋、橘子汁。如果你表現良好的話，我還可以讓你開開我的保時捷，這個提議怎麼樣？”怎麼樣？好得過分，他有援助難民的嗜好嗎？

“我…我沒有衣服可穿，你必須接受我現在這個樣子。”她最後掙扎著不受魔鬼誘惑。他果真是世紀大好人嗎？還是有不良企圖？

“我接受。”他又靠近她一步，她心跳著看他的鞋子向前進，不知道該不該在地上畫一條橫線，劃分清楚界限，如果他超越界限，她就會…她就會…。噢！她的頭有點昏，她不知道她會怎麼樣。他的聲音像醇酒般醉人“我喜歡你穿這樣，雅妮，你知道嗎？我們很像。”

“是嗎？”她昏亂的失在極具說服力的棕眸裡。他的手撫著她臉頰，再移到她絲一般柔軟的秀髮、和嬰兒一般柔的頸項。雅妮忽然覺得燥熱，氣溫上升了嗎？還是她的脖子著火了？

“是的。”一有力的手指托起她下巴，使她的眼睛無法逃遁。從他眼中她看到了自己痴呆的反應“我們同樣的人、開朗、討人喜歡、對婚姻過。”

“你比我漂亮。”她憨憨的說出心裡的話，她一定中了。

“可愛的小傻蛋。”他微笑著撫回她臉頰“我們可以站在這裡爭辯誰漂亮到天黑，算我們運氣好，碰到同類人，我們不該辜負緣分。”緣分？他們做了多久的鄰居了？如果有緣分的話怎麼會遲遲到昨天才見面。噢！別想歪了，他們只是有做鄰居的緣分。

“那我們該怎麼辦？”她低下眼睛注視他的人中，那裡有一道細細的橫線。他小時候打架的痕跡？

“我們跟著我們的直覺走。”他笑開了臉，害她的脈搏突地跳得好快“第一步，別在為亞文到愧疚，你應該…。”

“亞倫，亞倫。”她懷疑的看他一眼，他一定是故意的。

“亞倫、亞文、亞伯，反正怪他的名字沒取好，所以得不到最好的。你再面壁思過一個月也沒用。亞倫王子會另外找到一個願意親吻他走過的地的好女孩，她可能什麼也不求，甘心關在家裡幫他生一打小亞倫，她會喜歡聞布的味道，喜歡洗盤子，使他成為世界上最快樂的男人。”

“可是我做不到？”她幽幽的問。傷的眼中冒淚，是因為她看清了她做不到那樣才沒命的逃出教堂嗎？不錯，她珍惜自由，她錯了嗎？

“你說呢？”麥可用手指纏著她的一撮髮絲玩，輕聲問道。雅妮盯著他下巴上被刮鬍刀剃到的小紅點看，麥可繼續玩她的頭髮，沒有催她快回答，他是個很有耐心的男人“我想我做不到。”她鼻子“如果我還有一點頭腦的話，我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我告訴你我失業了嗎？”

“沒有。”他嘴角一揚好像是聽到了一則笑話。

“別笑我。”她不依的嘟起嘴。

“抱歉。”他以在她額頭上印上一吻加強語氣，亞妮的腳趾頭反的在羊拖鞋裡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