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逝去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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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季琳。她沒有想到自己醒來的時候竟然是在一個山裡，不遠處坐著墨錦程，正像野貓一樣盯著自己。打量了一下四周，自己所在的山並不陌生，似乎什麼時候來過，但是卻記不清了。

“你醒了？要不要喝點水？”看到季琳醒來，墨錦程走了上去。

“你為什麼要帶我到這裡來？趕緊把我放回去，否則子宣不會放過你的。你知道的，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們兄弟殘殺。錦程，不要一錯再錯了，你這樣執不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季琳仍然希望墨錦程沒有完全失去理智。

“執不悟？為什麼我對你的愛就是執不悟？難道愛一個人也有錯嗎？你不是教給我說愛一個人是沒錯的嗎？這是你告訴我的啊。”墨錦程痛苦地問。

“愛一個人沒有錯，但是，愛一個人就要讓她幸福。你可以擁有愛，但太過執著就不對了。你覺得和你在一起我會幸福嗎？不，不會的。我承認我已經不再愛你的父親，就算這樣我也不可能再愛上別的男人，更不可能會愛上你。勇於追求是一種神，勇於捨棄卻是一種境界。錦程，不要把自己到無法回頭的地步。放下吧，你什麼時候放下，什麼時候才會沒有煩惱。不要費你的生命在你一定會後悔的人身上。錦程，不要再惑了好嗎？當你知道惑時，並不可憐，當你不知道惑時，才是最可憐的。可是，我不可能因為你的可憐愛你多一點，因為戀愛不是慈善事業，是不能隨便施捨的，情是沒有公式，沒有原則，沒有道理可循的。我無法阻止你愛我的心，但也不能否認不愛你的心，親情不可能成為愛情。錦程，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你跟本就不愛我，你愛上的只是你心中的幻影。我問你，你瞭解我嗎？又瞭解多少？”

“可是，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為什麼？你為什麼想和我在一起？就是想看到我痛苦嗎？”

“不，我從來就不想你痛苦，我希望你幸福，希望你快樂。看到你受苦我的心比你還要痛。可是，父親給你的就只有痛苦，本沒有幸福可言。為什麼你到現在還不放棄呢？難道你就不是執不悟嗎？”

“不，我已經放棄了，在子傑停止呼的那一刻我的愛情就跟著一起消失了。得不到的東西，我們會一直以為他是美好的，那是因為你對他了解太少，沒有時間與他相處在一起。當有一天，你深入瞭解後，你會發現原不是你想像中的那麼美好。錦程，你什麼時候才能明白呢？非要等到我停止呼的那一刻嗎？”

“你對我真的就沒有一點情嗎？”

“不是，我是愛你的，就像愛子宣、子尤他們一樣。”

“可是，這不是我想要的。”

“人之所以痛苦，在於追求錯誤的東西。如果今的執著，會造成明的後悔。你又是何苦呢？”

“你不要再說了，我發過誓，只要你回來我就不會再放棄，總有一天我會得到你的。”看到墨錦程的堅持，季琳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有人來了。”這時，墨錦程聽到了外面的腳步聲，知道有不少人正往這邊走來。

“我先出去。”季琳不容置疑地起身就往外走。

看著季琳要往外走，墨錦程撲上去就要抓住季琳，卻被季琳輕而易舉地躲開了。墨錦程沒有想到季琳的動作會那麼靈，稍稍愣了一下，隨後就發起進攻。季琳知道自己若出不了山就註定終身後悔了，即使到這個時候她也不希望給墨錦程造成傷害，更不能讓他和自己的兒子兄弟殘殺，所以她必須先他一步出去阻止子宣和子尤傷害他的命。而墨錦程並不明白季琳的想法，卻要極力阻止季琳出去。於是兩個本無心動手的人打在了一起，季琳也出了間的軟劍直接擊墨錦程。墨錦程沒有想到季琳竟然會武功，不住對她乾淨利落的一個拔劍動作愣住了。

“你會武功？”季琳沒有理會他，趁他愣神的瞬間一個飛躍就出了山。等墨錦程反應過來追出去的時候，季琳已經到了外，正看到懸崖對面已經站了幾個人正準備飛越過來。為首的就是墨子宣。

對面的人也看到了季琳和季琳背後正追殺季琳的墨錦程（在大家看來，提著劍追趕季琳的墨錦程本就是追殺），墨子宣他們就要飛躍過來，可是還沒等他們過來，三支箭已經先他們一步一起向季琳去，只見季琳在箭的衝擊下往後退了幾步，手中的軟劍已經脫手，追過來的墨錦程險險地接住季琳摔倒的身子，不可思議地看著季琳前已經貫穿她的身體的三支利箭。

“媽…”

“大嫂…”

“青兒…”看到季琳被三支箭同時中，幾個人異口同聲地大叫出聲。墨子宣和墨子尤撕心裂肺地大叫一聲後就躍了過去，從墨錦程手中奪過季琳“媽，媽，您怎麼樣？”

“子宣，子尤…”季琳艱難地伸出手‮摩撫‬著墨子宣和墨子尤的面孔“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媽，你不要說了，現在救命要緊。”說著，墨子宣就要將季琳抱起來。

“子宣不要…讓我把話說完，現在不說恐怕就沒有機會了…”季琳知道箭已經刺穿了自己的心臟，本沒有活的餘地，現在只有趁著自己心臟還可以跳動的時候將該說的全說了“子宣，子尤，對不起，你們那麼小媽媽就把你們送走了，不要怪媽媽好不好？媽媽恐怕再也沒有機會補償你們了，原諒媽媽…”

“不，媽媽一定要補償我們，不可以這麼離開我們，否則，我們不會原諒媽媽的…”墨子宣和墨子尤異口同聲地哭訴。

“對不起，對不起…”說著，季琳咳了兩聲，止不住的鮮血從口中奔瀉而出，稍稍平靜了一下，繼續說道“子宣，子尤，不要…不要怪錦程。你們知道嗎？媽媽最大的心願就是看到你們兄弟和睦…還有，媽媽知道，你們一直在怪罪你們的父親。媽媽要告訴你們的是，愛情裡沒有誰對誰錯，不要因為媽媽而恨你們的父親，雖然他不是個好丈夫，但是他是個好父親…媽媽走了之後，好好地孝順你們的父親…答應媽媽…好嗎？咳…咳…”說著，又有大股的血從季琳的口中出來。

“只要媽媽好好地活著，我們什麼都答應媽媽，不要拋下我們，求求你媽媽，不要再次拋下我們…”墨子宣第一次無助地大喊。

“墨凌…”季琳知道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將頭輕輕地轉向墨凌，要將一切告訴他“墨凌，我知道在你的心裡一直忘不了琳兒，所以你覺得愛我就是一種罪過。在你的心裡你以為林英就是琳兒的轉世，所以你縱容著她的一切，將所有的痛苦都給了我，你是在懲罰我，你覺得唯有這樣你才能對得起死去的琳兒。可是…可是…我仍然要告訴你，林英和琳兒真的沒有任何關係，因為，二十年前琳兒本就沒有死…”

“你胡說，琳兒是我親手掩埋的，怎麼可能沒有死…”

“墨凌，我的時間不多了，請讓我把話說完好嗎？咳…咳…”說著，又是大片的血出來“你知道為什麼琳兒會為了黎婉青連命都不要嗎？因為，琳兒就是黎婉青千年之後的轉世，千年之後的她也不叫紀悅琳，而是季琳，季節的季，琳琅滿目的琳，來到這裡之後她附身在紀悅琳的身上才成了你見到的紀悅琳，她和黎婉青本來就是同一個人，二十年前，琳兒為了阻止你和黎婉青的結合被摔成了重傷，傷及到五臟六腑，而黎婉青為了讓琳兒繼續活下來就自殺了，之後，琳兒就附身在黎婉青的身上成了你的子，所以，這些年來琳兒一直活著，死去的是黎婉青…所以…所以…你跟本就不需要為了琳兒到內疚…因為她所作的一切都只是為了她自己…”

“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早告訴我？如果你早說出來就不會有今天的事情發生…”

“對不起…這不是我能夠左右的，我也想告訴你，可是…和天鬥我沒有那個能力，對不起…現在我已經得到了報應…一生得不到你的愛，這就是上帝對我的懲罰，也是你對我的懲罰。我只希望…只希望…下輩子不要再遇到你…這一生，我已經愛得太辛苦了，下一世不想再受愛情的苦…咳…咳…你知道為什麼我願意告訴你這些嗎？因為我希望你能走出琳兒的陰影，開開心心地活下去…還有就是我對你的愛已經不存在了…有人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可是…可是…對你，我的心中卻沒有善念…現在，我好恨你…墨凌，我真的好恨你…我知道，情是不能勉強的，這不是你的錯，…咳…咳…咳…所以…所以…你也不要為此內疚…現在，我終於可以得到自由了…”說著，季琳的眼中出了清澈的淚水。

“對不起，青兒，你不可以這樣對我，讓我知道了一切之後卻又狠狠地拋棄我，你不可以這樣，我不會放開你的，今生不會，來生不會，生生世世都不會…求求你，求求你給我個彌補的機會好不好？”墨凌跪倒在季琳的身邊也下了眼淚。

季琳艱難地抬起手想要擦拭墨凌的眼淚，可是還沒有接觸到墨凌的臉頰，手又無力地垂下來，幸好被墨凌抓住放在臉上，她以為她的心中已經沒有愛了，可是此刻她才知道自己又錯了，她本看不得他痛苦，他的眼淚仍然會讓她心疼，只見季琳艱難地扯出一個微笑，輕輕地說:“不要哭…你應該為我高興的…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我真的很開心，我要得到解脫了，不要為我難過好嗎？

…

開開心心地送我走，求求你…還有…好好地活著…否則，即使到了地府我也不會原諒你的…”

“媽…”看著季琳吃力的樣子，墨子宣痛苦極了。

“子宣，你知道嗎？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不要難過，我只是擺脫這種世俗的生活，不會消失的，記住，我會在天上看著你的…我死後將我用一把火燒掉，然後將我的骨灰撒向大地，這樣我就徹底自由了…”季琳微笑著安排著自己的後事。

“不要，不要走…”

“墨翔，墨宇，謝謝你們…謝謝你們給我的一切…現在，請你們幫我好好照顧墨凌…還有子宣…千萬不要讓子宣作出傻事…”說完，季琳艱難地抬起眼睛，看著懸崖另一邊站著的林英和李婉君，在看到李婉君的時候卻幸福地笑了，人也定格在幸福的微笑之中。這時她似乎知道了為什麼她總想親近李婉君了，因為她聽到了二十一世紀的母親對她的召喚，而李婉君和她二十一世紀的母親竟是那麼的神似。

“媽…”看著季琳沒有了呼，墨子宣和墨子尤悲痛地仰天大叫。可是季琳已經聽不到了。

哭了很久，墨子宣突然放下季琳，站起身飛躍而起，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懸崖對面的林英已經屍首分家了。然後墨子宣又飛了回來，用劍指住了墨錦程，冷冷地說道:“墨錦程，都是你，都是你害的，如果沒有你，我媽就不會這麼辛苦。十六年前，我媽為了解除你心中的憤恨讓你能夠像普通的孩子一樣健康成長，不惜捨棄我和子尤，這麼多年來，她那麼盡心盡力地教你，可是你是怎麼報答她的？如果沒有你，我媽就不會受屈於林英這麼多年；如果沒有你，子傑就不會死，我媽也就不會心死；如果沒有你，我媽也不會像今天這樣一動不動地躺在這裡…我不會讓我媽就這樣白死，我要你給她陪葬。墨錦程，拿命來吧！”說著，墨子宣就要刺下去，卻被墨凌牢牢地抓住了劍刃。

“宣兒，難道你忘記你母親剛剛的話了？她現在屍骨未寒你就開始挑起兄弟內戰，你想要你的母親死不瞑目嗎？”墨凌似乎覺不到手上的疼痛，只是沉痛地看著墨子宣。

“我的母親不可以這樣白死！”墨子宣冷冷地說。

“那就讓我來給她陪葬吧。”墨凌乞求地說。

“哥，我們就照媽媽的話做吧，我們不能讓媽媽死了都不得安生。”墨子尤也上來勸解墨子宣。

“子宣，你媽臨終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你真的要讓她死後都要牽掛你嗎？別忘了，你媽在看著你。”墨翔也上來勸解。

“你們都一樣，個個都以為自己很愛我的母親，可是你們最愛的只是你們自己，沒有一個人設身處地地為我的母親想過。遇到你們才是她最大的悲哀！特別是你。”說著，墨子宣轉向墨凌“你本就不配做我們的父親，更不配做我母親的丈夫！”說完，墨子宣扔掉了手中的劍，抱起季琳已經沒有溫度的身體離開了思過崖。

“為什麼不殺了我？為什麼阻止他殺我？別以為這樣做我就會你，不，不會的，我恨你，我恨你！如果沒有你我就不會這麼痛苦，老天爺真是瞎了眼了，為什麼要讓我做你的兒子？你以為救下我你能得到什麼嗎？不，你什麼也得不到！我不會讓你有機會得到！”對著墨凌控訴完，墨錦程提起手上的劍斷頸而亡，斷氣時臉上還有著得逞的笑。

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墨凌搖晃了幾下身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沒想到，一之間竟然發生那麼多的事情。自己愧疚了半生的琳兒竟然沒有死，不但沒有死還平平安安地活到了現在；而自己想愛卻又不敢愛的青兒如今卻再也不會回來了；寵了那麼多年的姨太太竟然成了青兒死亡的罪魁禍首，而自己卻只是她用來報復的工具；活著的兒子恨著自己不願見到自己；死了的兒子到死都不能原諒自己；多年的愧疚，多年的躊躇，多年的愛恨，就這麼說沒全都沒了…自己究竟是做錯了什麼？該愛的時候不敢愛，想愛的時候卻又沒有機會愛，愛的不愛的全都去了，想得不想得的全都走了…如今自己還有什麼？又有什麼是自己繼續活下去的理由？又有誰是值得期待的？不，沒有，一之間他失去了一切，只剩下這具一文不值的臭皮囊…他還記得墨子傑死的時候季琳留下的話，原來她到死都沒有原諒自己，就算如今真得隨她而去，她也不見得會見自己吧？可是他又真的不想睜開眼睛面對這恐怖的空虛和空白…現在的他真的好矛盾。